第12章 12.闹事
今日没有林钧和元璟之的课程，不少人松了口气，二者都是以“严格谨慎”出名，更是喜欢抽问书中内容，让不少学生吃过苦头。好在今天是休沐前最后一堂课，白老也不讲别的，挑了不少有趣的历史给大家讲起来。
白老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掌修国史，但他却是个幽默风趣的人，上课的氛围很是轻松活跃，广受学生爱戴，所以他常常说他是学生第二喜欢的先生，因为他实在帅不过元璟之。
因为课堂氛围不错，一上午很快就过去，可能正是需要了解一下自己所在的环境，今日白老讲的正是大辰王朝的开国历史。
言絮在纸上大致理了个思路，南蓉也好奇凑了过来，看着言絮在纸上画的历史事件脉络时间轴和树状图陷入了沉思。
这什么鬼玩意乱七八糟的？
南蓉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她看着言絮飞一般的字体，眼角抽了抽。
她好不容易见言絮拿起笔写俩字，结果这么——不堪入目。
字不仅丑得离谱，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懂，而且语句似乎也不太通。
南蓉可算是知道言絮为什么回回倒数第一了，本以为是林钧刻意针对，没想到这位姐是实至名归。
因为言絮是一时兴起才动笔写下的这些东西，字是古人看着眼熟但确实没见过的简体字。
最关键的是，她是横着从左往右写的。
南蓉其实读起来是把这句话倒过来了。
但这些言絮都不知道，还以为南蓉的目光越发深遂是被她的才华和知识所折服了，打算给她好好介绍一下并自己重新梳理一遍，用来给小小的古人一点点来自未来的小小的震惊。
若是南蓉知道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翻她一个白眼，再转身离开。
言絮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我给你讲一遍吧？”
南蓉以为自己听错了，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你说什么？”
言絮眨眨眼，知道自己应该是犯了学校里的大忌，南蓉这表情充满着“倒数第一给倒数第二讲题”的不信任感。
言絮很大义地拍拍南蓉的肩膀，笑道：“我说我看你求知若渴，想给你讲一遍。”
南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句“你见我哪只眼睛求知若渴”差点问出口。
言絮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觉得不好意思，环顾了一下四周，学生几乎走完了，只剩下几个人在后面的桌子周围说着话，言絮收回目光道：“没事儿姐妹，咱俩倒一倒二手牵手，谁先松手谁是……”
她话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南蓉白眼翻天上去了，骂道：“谁跟你手牵手！姐姐我可是考试的一甲。”
言絮沉默了一瞬，原来是犯了禁忌——倒一给学神讲题。
“你就让我给你讲吧——”言絮仰天哀嚎，一副死了人的表情，“听不了吃亏，听不了上当，如假包换。”
听完这话，南蓉原本想说一句“放屁”，但她听到言絮嘴里蹦出好几个新奇词，又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番动静却惹得其他人注意起来，坐在后面桌子周围的紫衣少年“腾”地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言絮面前，面色阴翳，咬牙切齿地问道：“温家女，有什么好笑的？”
言絮和南蓉对视了一眼，南蓉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不屑地说道：“笑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不懂装懂。”
言絮本以为姐妹给自己出头，没想到上来先骂自己，一时尴尬，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抬眼扯了扯南蓉的衣袖。
这姑娘脾气一上来话不过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一句话给两人都骂了。
言絮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的一甲。
言絮见他俩站着僵持，只能悄悄打量那紫衣少年。
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面色很戾却不失英俊，一袭锦袍的料子极好，腰间挂着带有暗紫丝绦的羊脂玉佩，她本以为是皇家子弟，但一想若真是皇子中有这么个咋咋呼呼的性子，早就被一脚踹去领盒饭了，所以这位应该就是——
“江凌，有病就去太医院看病，来这里发什么疯！”南蓉冷哼一声，“再不济也比你偷窃考题强上百倍！起码她努力了！”
偷窃考题？
言絮闻言扬眉，扯了扯嘴角。
原来昨日之事是因为这个。
“南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江凌气得都想给面前的两人剁了，昨日因为这个事情圣上和太后闹得不可开交，他不仅受到了惩罚，还被父亲狠狠骂了一顿。
偏偏这事伤了他的自尊，又偏偏南蓉最擅长把刀子往人心窝上扎，江凌又说不过她，只能对刚刚默不作声的软柿子下手。于是他瞪着偷笑的言絮道：“我在和你说话！温、家、女。”
言絮又一次被艾特到，只得不情不愿慢悠悠地站起来，瞥了一眼江凌气急败坏的样子，见他许久不说话，便问道：“嗯？叫完了？”
“？？？”江凌明显没反应过来，被言絮这句话硬控了好几秒。
言絮见他不说话，便看向南蓉露出一个微笑：“我今日才发觉你如此厉害了？”
“？？？”南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即反问道：“那你说说我如何厉害了？”
言絮说的一脸真诚：“今日才知你居然精通兽语。不怪他不懂人言，不然也不会把什么君子风度抛之脑后了。”
“……”南蓉觉得自己应当也是被一道骂了，心静下来突然想起来刚刚似乎也把言絮骂了，当下心里才平衡些，但是不想再说话了。
江凌指着言絮的鼻子，气得只说出来了好几个“你”字，便扬手想打到言絮脸上，言絮脑中过了一百零八种讹人方法，在他挥手的一瞬间，有人抓住了江凌的手腕，停在了距离她脸颊约莫两寸的地方。
好的，讹人计划失败。
言絮眼皮一抬，原来是祁以恒。
“温家女，我姑姑可是当今太后。”江凌甩开祁以恒的手，根本不把祁以恒放在眼里，冷笑一声，“有些话说出来可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后果的。”
言絮“哦”了一声，心里骂了这该死的血缘关系千八百遍才道：“江家男……”
话还没说出口，南蓉在一旁笑得要捶地了。
好一个温家女江家男，主打一个对仗工整。
“你这《笠翁对韵》算是背明白了。”南蓉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她一想到什么“淑女风度”立马把笑容收住，只剩下肩膀还在因为憋笑一颤一颤的。
“多谢夸奖。”言絮厚脸皮道，转头看着江凌，“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说过什么不当的话？”
“我……”
言絮根本没给他留回答的时间，就转头看向南蓉：“你可有听到？”
南蓉摇头，一脸认真的装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言絮又偏头看向祁以恒：“你呢？”
祁以恒一愣，立马接上：“我刚刚才到。”
言絮把目光重新投到江凌身上，面上浮出一个狡默的笑，见江凌已经被气到无话可说了，才道：“江家男，没有人证，空口无凭就是栽赃陷害。”
“祁以恒，你老爹远在边关，手伸不到朝廷中间。”江凌一字一句，咬着牙狞笑道，“你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太子伴读，谁会将你放在眼里？！”
祁以恒眼中闪烁了一下，但是被言絮敏锐觉察到，便意识到这话应是触到他的逆鳞，但他修养极好，一副处世不惊的样子。
言絮盯着他，目光转向江凌，用一种近乎威严的神色道：“不过是一个太子伴读？太后的侄子好大口气，太子伴读可是圣上钦点的，你这般瞧不起皇恩，意欲何为？”
一句话便将气氛拉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