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乡村
李东远和陈冰在隔日清晨，出发前往帕金养母所在的乡村。
途经一处路边的便利店，两人停下匆匆买了些快餐，坐在车盖上简单充饥。
李东远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陈冰：“老实说，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塔妮娅的失踪和阿丽亚的案子有关？就因为那个树条编的三角架？”
陈冰解释道：“那叫‘恶魔网’，是南非宗教的一种象征符号，这种符号通常具有很强的指向性。凶手想要我们找到尸体，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作品，而那片芦苇地就是舞台。”
李东远点头：“那就快想想招儿，要是我们还没有线索，这个案子就会被移交给特别小组了。”
陈冰将餐巾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坐回车盖：“如果不能从关键性人物口中找到线索，我们就得回头，梳理过去五年里南邦及周边地区的类似案件。”
听到这话，李东远放下手里的快餐，皱眉道：“咱们可没那个时间。”
他看着陈冰，语气严肃了几分：“你不觉得你眼界有些窄了吗？你太执迷于那些符号和图案，执意将案子引向一种抽象的宗教解释，这样搞下去不仅浪费时间，还可能误导调查。”
陈冰回应道：“你也挺执迷的，只不过不是工作。”
李东远抿了口汽水，轻笑道：“我可没有。我把事情分得很开，生活和工作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陈冰挑眉讽刺：“不懂内疚的人往往过得挺好。”
李东远耸耸肩，语气淡然：“我只是没那么苛求自己。”
陈冰轻哼一声，冷笑道：“是啊，真了不起。”
李东远抬起头，缓缓说道：“你知道咱俩的区别在哪儿吗？”
陈冰扬了扬眉，淡然回应：“当然知道，区别在责任。”
李东远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区别在于我能看清虚假和真实的界限，而你，却总在符号的迷雾中徘徊，拒绝面对现实。”
陈冰摇摇头：“我可不这么觉得。”
李东远将手中的包装纸随手丢在一旁，拍了拍车盖，郑重说道：“我们应该对脸上有疤的高个男人发布通缉令。”
陈冰赞同道：“行。”
两人默契地回到车内，各自调整了一下情绪，驱车前往帕金养母的住址。
陈冰心里对这次走访并没抱太大希望——一个连养子遗体都不愿认领的养母，怕是问不出什么线索。
但李东远坚持要去一趟，觉得总该试试，至少给帕金一个交代。
三小时后，车子驶入一片广阔的水田。
田间稻穗随风摇曳，层层碧绿映入眼帘，稻香夹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水田如镜般倒映着淡蓝的天空，一两声虫鸣从不远处传来，为这片乡村增添了几分静谧。
村道两旁，低矮而斑驳的木屋错落分布，木屋架在柱子上，为雨季的洪水所设。
建筑结构简朴，屋顶呈尖顶，瓦片多为暗红或灰色，带有岁月刻下的痕迹。
村落四周散布着小型佛龛的木台，台前供奉着新鲜的花环和水果，香火静静燃烧，烟气缭绕，与乡村的氛围融为一体。
田间，村民们偶尔劳作，衣着朴素，皮肤晒得黝黑。
车子在一间木屋前停下。
村民们没有因为外来人的到来而停下手里的农活。
李东远和陈冰下车后，不由地放慢脚步，他们的到来似乎与这里的宁静氛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立，沉默中透出几分疏离的隔阂。
李东远走上前，掏出证件向几位村民询问帕金家的位置。
刚一提到“帕金”这个名字，几位村民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其中一个年长的村民眉头微皱，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像是听而不闻。
另一位年轻人则摇了摇头，口中嘟囔着什么，随即转身离开，步伐带着一丝急促，仿佛要摆脱某种不祥的阴影。
李东远一脸困惑，正准备再问一声，陈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不用费口舌了。”
李东远看着那些闪避的眼神，心中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但不知问题出在哪儿。
就在这时，陈冰目光转向一旁的空地，几名孩子正在堆土玩耍，他们的笑声与眼前的沉闷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冰走近他们，微微蹲下，柔声问道：“小朋友，帕金家住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孩子们先是停止了玩耍，警惕地望着他，有的甚至微微退后了一步。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纪稍长的孩子朝同伴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向陈冰指了个方向，声音轻得像在说着某个不能被提及的秘密：“沿着这条路往前，再右拐……那就是帕金家。”
陈冰点了点头，轻声道谢，站起身来，与李东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沿着孩子指的方向缓缓前行，身后的孩子们依旧保持着警觉，似乎在讨论什么，偶尔有几道复杂的目光投向他们。
走在通往帕金家的路上，李东远低声道：“他们好像很忌讳帕金这个名字。”
陈冰只是冷静地点了点头，目光掠过周围。
似乎村里每一个沉默的目光、每一扇紧闭的门窗，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两人来到帕金家门口，敲了几下，屋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过了许久，门终于被拉开一条缝隙，老太太的脸从阴影中露了出来。
她的眼神冷淡而空洞，整个人蜷缩在门后，像是在防备一切。
老太太的目光在他们的证件上停留片刻，随后，竟不带一丝表情地要将门关上。
李东远下意识伸出手，急促地说道：“喂，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门缝却已窄得只剩一线。
李东远的语气放缓了一些，继续说道：“有关帕金的事情我们想跟你详细了解下。”
门内传出一声不屑的嗤笑，门缝中露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讽刺的表情。
老太太冷淡地说道：“他的事与我无关，别再来打扰我。”话音刚落，门又准备砰地一声关上。
这时，陈冰上前一步，用手稳稳按住门框。门猛然撞上他的手，力道不小，但陈冰神色冷静，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他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如果您拒绝配合，我们有权将您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老太太僵硬地愣住，眼中浮现出一丝慌张，陈冰冷硬的坚持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松开紧握门把的手，目光闪烁地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只是跟你了解些情况。”陈冰说完，缓缓推开门，两人走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