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舞女
小吃店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与油烟的混合味道，灶台上热气氤氲，昏黄的灯光将墙壁映得愈加陈旧，带着些岁月的痕迹。
柜台后，一名妇人低头翻动着锅铲，动作娴熟却透出疲惫，脸上写满了对日复一日生活的无奈，仿佛这繁忙与单调已成惯性。
就在此时，门口的风铃响起，陈冰和李东远推门而入，伴随着一阵微冷的空气，瞬间打破了小店的宁静。
李东远掏出证件，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低沉且不容置疑：“你是泰龙的母亲，对吧？”
妇人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认出是警察，却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只是简短地“嗯”了一声，随即低头继续手上的活，神情中带着一种冷淡的疏离，似乎对这一切早已麻木。
“有一阵子没见着他了，”她语气平静地说道，手上翻动锅铲的动作流畅而机械，“大概几个月前吧。那次我们大吵了一架，他还擅自把家里的东西拿去卖了。”
李东远微微皱起眉头，试图从妇人言辞间挖掘更多的线索：“那你知道他平时会去哪儿，或者跟什么人来往吗？”
妇人停顿了一下，目光仍旧落在手中的锅铲上，并没有太多兴致：“他在外面做什么我真不知道。唯一的印象是他曾跟一个叫凯西的女孩交往过一阵子，但后来好像不欢而散了。”
话音刚落，陈冰和李东远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两人走出小店后，街道上弥漫着夜晚特有的凉意，沉重的空气中仿佛压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迫感。
李东远的目光略显焦灼，时不时望向远方，眉头皱起，眼底深藏着一丝烦闷。
他顿住脚步，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对陈冰说道：“你说……她刚才有几分真话？总觉得她的话里藏了些什么，感觉上有点躲闪。”
陈冰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她言辞中冷淡得过分，这种冷漠不像全然不知情。她显然还有许多没告诉我们，只是不想牵扯得太深。”
李东远微微皱眉，抬眼看向身后的小店，眼中露出几分不甘：“要不，再进去逼问一番。。”
陈冰摇摇头：“继续追问也不会有更多线索，我们只能从其他方向入手。”
他停顿了一下，思考片刻后目光坚定地看向李东远：“现在只能分头行动了。你去找那个凯西，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泰龙的下落。”
李东远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但随即收起那点迟疑，默默点头：“你呢？打算怎么查？”
陈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找几个线人，他们的消息灵通，也许能帮我们打听到泰龙在哪。别忘了，东子，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两人对视片刻，彼此眼神中透着默契。李东远微微点头，整理了下衣领，径直回到车里驱车离开。
他拿出对讲机联系总部，将凯西的身份信息简要汇报，并请求进一步查找她的工作所在地。
挂断电话后，他静静等待了片刻，直到对讲机传来总部的反馈。
随后他按照总部提供凯西工作的俱乐部地址，驱车赶去。
脱衣舞吧里，刺眼的霓虹灯在昏暗中时隐时现，闪烁的灯光映照出一片迷离，酒吧的空气中混杂着刺鼻的烟雾和浓烈的酒精气息。
李东远神色冷峻地穿过嘈杂的酒吧，径直走向后台，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化妆间里空间狭小，几位化着浓妆的舞女挤在一起，有的低头整理舞衣，有的凝视镜中补妆。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粉底的香气，混合着一丝刺鼻的烟味，带来一种暧昧而低俗的氛围。
他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坐在镜子前、正在补妆的凯西身上，径直走到她背后，压低声音道：“凯西，对吧？泰龙的前女友。”
凯西透过镜子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和一丝警觉，手上继续补妆，脸上保持着一副冷淡的表情，仿佛对警察的问话不屑一顾。
她慢悠悠地将唇膏收好，才懒洋洋地开口：“是我，怎么了？几个月前我就跟那家伙分手了，早就没联系了。听说他连别的女人肚子都搞大了。”她冷笑了一声，似乎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李东远察觉到她的防备与敌意，微微皱眉，显然并不满意这个敷衍的回答。
“那你有泰龙目前的住址或联系方式吗？”
凯西放下手中的唇膏，站起身，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听好了，警官，我是真的想帮你，但我根本帮不上忙。”
她随即撇过头，语气中透着些许轻蔑，“我还有事要忙，得继续工作了。”
话音未落，凯西踩着高跟鞋，冷冷地转身离开化妆间。
更衣室的门刚一打开，外面的喧嚣便扑面而来，吵闹的音乐声混杂着客人的叫嚷声，嘈杂而热烈，瞬间将她的身影吞没。
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从门缝间投射进来，将她的背影拉得狭长，逐渐隐没在灯红酒绿之中。
李东远并未急着离开，而是随意地走到舞池旁的吧台边，点了一杯酒，若无其事地开始与酒保闲聊。
他微微压低声音，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舞池中央的凯西：“我问你个事，她现在有男朋友吗？”
酒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显然不打算透露任何信息。
李东远冷冷地将警徽往桌上一拍，语气中透出一丝威慑：“非要我亮出这个，才能让你开口吗？”
酒保见状，连忙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我们这里可是正经营业的地方。”
李东远不屑地笑了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自顾自倒了一杯，语气中透出一丝威胁：“如果因为陪审团的调查，你们这里关门六个月……到时候生意恐怕不会太好做吧？”
酒保顿时沉默，脸色微变。
李东远把酒瓶推回桌上，冷冷地看着他：“为什么非要我说这些？告诉我，你知道她以前那个男人吗？”
酒保低头，显得有些无奈，随后小声地说道：“认识。他常来找她要钱。前不久老板还把他赶了出去，听说他还想把这儿的一个女孩卖掉……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李东远随即掏出泰龙的照片，递到酒保眼前：“这人，眼熟吗？”
酒保仔细看了几秒，点了点头，连忙说道：“对，就是他。”
李东远继续追问：“他有没有来接过她？”
酒保点头，低声回道：“有过。”
李东远凝视着酒保的反应，心中逐渐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景——凯西必定还和泰龙有所联系。
他沉思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吧台，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随后，他缓缓起身，走到角落，拨通了同事的号码，低声交代道：“我需要你们在酒吧门口盯紧一个叫凯西的舞女。她和泰龙之间肯定还有联系，必要时追踪她的行踪，不要打草惊蛇。”
挂断电话后，李东远回到吧台，点了一杯酒，假装若无其事地坐下，眼角余光仍不时扫向舞池中央浑身赤裸的凯西。
灯光闪烁中，她的身影若隐若现，时而映入他目光的边缘，仿佛正随着音乐的节奏渐渐远离现实，融入了那个烟雾缭绕、迷离暧昧的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