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尾随
夜幕笼罩，剧场门口的灯光在台阶上投下两道模糊的影子，空气中透着丝丝湿冷。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言语，但那无形的对峙将寂静拉得更长，隐约的压迫感让人呼吸微滞。
“有吗？”陈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目光平静。
对方微微扬眉，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从陈冰脸上掠过，没有停留太久：“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说完，他转身迈步，动作利落，步伐稳健，身影迅速消失在剧场的门后。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随着门的关闭，一切仿佛归于沉寂。
陈冰站在原地，目光紧锁着那道逐渐隐没的背影，眼底深处却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阴沉。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指在裤袋中蜷缩了一下，又松开。
周围的寂静似乎更加浓重，夜风从他耳旁滑过，带着一点刺骨的凉意。
他抬眼望向灯光投下的模糊影子，脑海中开始翻涌出零碎的念头。
“认错人了？”陈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回味着对方话语中那不经意的停顿。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是感受到了一丝刻意的痕迹。
陈冰关上车门，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后视镜中自己的脸，神色冷峻却难掩一丝紧绷。
刚才的对视短暂，却如一根针刺进心头。
他低头伸手，从座位底下摸出档案袋。拉开袋口，他翻出那张照片。
波恩——许海峰特意标注过的名字。
是他，没错。
陈冰盯着照片，沉默片刻，眉头微蹙，视线不自觉地瞥向剧场门口。
在这里遇到他，是巧合，还是别有用意？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用手指敲打着档案袋，整理自己的思绪。
皮猜为什么要把法伊的身份告诉他？
是出于信任，还是在试探？是敲打，还是一种隐晦的警告？
陈冰闭了闭眼，脑海中飞速掠过他以为天衣无缝的每一步。
那些刻意掩藏的细节，那些小心翼翼的应对——到底哪一环，出了问题？
又或者，这不过是皮猜故布的疑阵，目的是要看他会如何应对？
“放长线钓大鱼。”皮猜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低语。
但这条线，是为了钓警方，还是为了钓出出卧底？
陈冰实在是想不通，目光再一次瞥向剧场门口。
波恩作为“暗河”的联络人，却偏偏在这种地方与自己不期而遇。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波恩的照片上，冷峻的眉眼像是隔着照片与他对视。
陈冰缓缓闭上眼，眉头紧锁，在心里下了一个决断。
跟踪波恩。
城市的霓虹灯光映照在车窗上，闪烁不定，像陈冰此刻的思绪。
他停在距离剧场不远的一处阴影里，眼神冷静，耐心等待。
波恩的身影仍未出现，他却始终不敢放松，目光一刻不停地扫视着剧场门口。
脑海中，皮猜那句意味深长的“放长线钓大鱼”仍在回荡。
约莫半小时后，剧场的门终于打开了。
波恩从里面走出来，神色自若，像是刚完成一场轻松的会面。
他四下扫了一眼，随即站在路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陈冰深吸一口气，启动车子，尾随而上。
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车速匀速，目光时而瞥向前方的出租车尾灯，时而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出租车一路向市中心驶去，穿过几条繁忙的街道后，缓缓停在一家豪华酒店门口。
陈冰将车停在一处僻静的角落，熄了火，目光锁定在酒店大门前。
波恩下车后，没有多作停留，直接步入酒店大堂，背影从旋转门内消失。
陈冰没有立即行动，他靠在座椅上，静静地注视着酒店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思索着波恩的目的。
几分钟后，他推开车门，下车，装作无意路过的样子，缓步靠近酒店大堂。
站在玻璃门外，陈冰的目光扫过里面的一切。
酒店的灯光明亮而柔和，地板打磨得一尘不染。
波恩正站在大堂的一角，与一个中年男人低声交谈。
那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领口微微敞开，手上戴着一块光泽温润的腕表。
尽管姿态随意，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几分钟后，波恩从中年男人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简单点头致意后，两人便各自起身。
中年男人从另一个出口离开，没再回头。
陈冰的目光跟随中年男人的背影，却不敢盯太久。
他低头假装摆弄手机，余光扫过波恩的方向，捕捉到他收起文件袋，神情从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就在他重新思索下一步行动时，大堂的一角忽然出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法伊。
陈冰瞳孔微微一缩，那抹身影从电梯旁经过，动作优雅，步履轻盈。
她穿着一袭贴身的红裙，黑发挽在脑后，侧脸带着惯有的淡漠。
她仿佛没有察觉到陈冰的存在，步伐轻快，径直朝电梯走去。
陈冰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酒店的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稀薄，陈冰的脑海飞速转动。
波恩刚刚和中年男人完成的会面，法伊却在此时现身——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无关的两件事，但又透着某种难以忽视的联系。
法伊的身影最终消失在电梯门口，红色的裙摆被电梯门缓缓合拢。
就在这时，波恩站起身，提着文件袋朝门口走去。
陈冰没有急着跟上，而是先退回到酒店外的阴影处，确保自己的动作不被注意到。
波恩走到路边，坐上了一辆黑色的私人轿车。
陈冰等他坐进车内，随即快步回到自己的车上，启动车子，继续尾随。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穿行，霓虹灯光在后视镜中一闪而过，陈冰的目光始终紧锁在前方的车尾灯。
这次，波恩会去哪里？
他的手指握紧方向盘，脑海中开始梳理这一晚的所有线索，却越想越感到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