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思依成天地现世，太玄宫父子交锋

腊月初三，水月山庄残杀各派家主一事传遍中州，象逸帝非常气愤，特令向前进从各州府调集三十万大军进攻水月山庄。

中州近两年给士兵的俸禄太低，不少士兵已经退役回乡耕作，半个月后，三十万大军才勉强集结完毕。

安乐和水月山庄附近的官员却传来奏报，称屠杀江湖门派的人是北国南枯家主，目的是想通过围剿的方式杀掉水月庄主和天音阁阁主的两个私生子，如今的水月山庄只剩几个山头，门下弟子也全部被杀，朝廷已经不必忌讳。

水月山庄受到重创，象逸帝便让向前进带兵去剿灭魔教太玄宫。

腊月二十，奉皇命的向前进再次披上了放置多年的战甲，管家向红替他披上披风戴好头盔，正打算出门就遇到了拦路的向映月。

看着自家爹的这身行头，向映月也顾不得什么，如今水月山庄遭受重创，他爹的三十万大军定是冲着他的太玄宫去的，一朝真相拂晓，精忠报国的向前进会如何做出选择，是要顾及父子亲情还是大义灭亲。

“爹！”向映月扑到向前进的怀里，泛着红的眼眶终是拦住了那将要决堤的泪水。

向前进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傻孩子，爹没事的，你看你爹纵横疆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吃过败仗，到时候灭了那魔教太玄宫，爹就带你去边疆看一看那大漠狂沙，看一看我中州男儿血泪撒疆场。”

“爹，就不能再缓缓吗？后天就是新年，您…”

“胡闹，这可是皇命，违反皇命是要杀头的，再说，现在是剿灭太玄宫的最佳时机，若是让水月山庄恢复过来，到时候就难办了，听话，在家等着爹，爹很快就回来。”

向前进还欲嘱托些什么，只见军事统领握着兵器走过来向他行礼，“启禀元帅，大军已集结完毕。”

“好，整军待命，即刻出发。”向前进再次拍了拍向映月的肩膀，“好了，爹走了，在家好好照顾自己，争取多长几斤肉。”

城楼处，向前进看着那浩浩荡荡的军队，以及楼上那些象征着新年的红绸子，这是第一个他没能陪向映月过的新年。

“爹，等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荡开。

回首一看，竟是他放心不下的儿子。

“爹，这把流觞弓是孩儿从一位高人那里所得，你带着它，就会感觉月儿在您身边。”向映月见向前进接下了弓，没等他说什么，便策马离开。

爹，孩儿尽力了，这一次就看上天如何安排吧。

“月儿，等爹回来再补偿你，我的孩子。”

公元3601年正月初一，中州朝皇帝韩杰携皇后高氏及文武百官前往天台祭天，祈求新的一年国泰民安，却遭天狗食日，狂风大作，祭坛破裂，无数只老鼠从破裂的向天台各处奔走，见此异象，百官乱作一团，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遇见不详的天象，恐是要亡国。

“废物，堂堂中州官员，竟然被几只老鼠给吓着，来人，将这群人拖到午门外杖四十。”象逸帝说完挽着高格格的手臂，优雅的下了祭台，脸上显示出的淡定让很多人都极为震惊，临危不乱，这就是帝王天生的气质。

看着一群不停喊饶命的人被禁卫军拖着离开，韩杰笑着拍了拍手，“各位卿家，朕对那些传统不为所意，大家各自回府陪娇妻怜儿去吧！”

话音刚落，一道强光横在空中，千里之外，偌大的山间琴音缭缭，含着内力的琴音让江面泛着点点涟漪，抚琴之人一脸严肃的坐在最高位，俯瞰着那茫茫众人，她总觉得，这样的画面好像在哪里出现过，又实实在在没有这样的一番经历。

琴音渐渐缓慢，在山间变得空灵，到最后，只剩下一片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琴弦乍断，抚琴之人起身背对着数千教众，拿起那象征天地教主的天罡剑，直指苍天，“上天为证，大地为凭，自今日起，我天地教正式亮相于世人，从今往后，凡我天地教众，务必谨遵教规，严格听命于掌事，若有不然，废其武功，赶出本教。”

“天地教威武，教主威武”异口同声的呼喊震动着玉兰婷耳膜，她望着眼前这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脸上的自豪感难以掩盖。

师父，你看到了吗？婷儿做到了，从今往后，这天下渐渐会成为天地教的囊中之物，您会在那个叫极灵大陆的地方为我祈祷，对吧。

“太玄宫新加入的成员，切记要遵守天地教中规矩，莫要再按照以前的方式去完成任务，原来天地教的成员也要帮助新成员尽快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谨遵教主意旨。”

“如此甚好，流星，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天地教，杜若然，你讲解太玄宫。”玉兰婷说完离开了现场，朝着江岚河畔的最上游走去。

“各位，我们天地教由暗阁和明教两大组成，星月阁和天地阁训练暗影，天罡阁打造兵器，干支阁收集情报，这四阁皆属暗阁；明教的教众我们直接按照方位来分配，东教，南教，北教皆在中州三站的驻军一百里以外，西教位于安乐府城外三十里。”

流星说完，杜若然就简单介绍了太玄宫的四位堂主，惩恶堂青冥苏家苏依依，扬善堂安乐富商杜若然，锄强堂临阳氏族陆欢，扶弱堂医谷传人上官明清。

现如今朝廷的大将军带了三十万兵马攻打太玄宫，换做是从前，就算是两方交战也不分上下，但是现在太玄宫大部分的人都转移到了天地教，太玄宫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而玉兰婷的意思，是要向映月独自一人去承担这一切，流星和冷月有些担心。

“薛长宁，李俊，杜若然，即刻带人赶往帝都，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成功的救出太玄宫宫主，更要给中州朝一个下马威，切记，不能伤着无辜的百姓。”

流星不愿意去想那种没有亲人的日子，如果不是当初的韩祝成大肆抓年轻人去充军，她们三姐妹又怎会成为孤儿，之前碍着元勋帝是个好皇帝，她们没有理由去打乱一个盛世，现在不一样了，皇帝昏庸，百姓遭难，这乱世就该有个结局。

“得令！”

一念既起，拼尽一切完成当下的执着，就算哪一天万劫不复，也不悔当初。

太玄宫。

“宫主不好了，朝廷的人已经到我们这附近来了。”探子得知消息后即刻汇报给了向映月，奈何他依旧是最初的表情，没有半点惊慌，甚至没有灵魂，就好似一具行尸走肉，不停的吃着眼前那几盘葡萄。

一个时辰后，向前进来到了太玄宫的门口，令他奇怪的是这个太玄宫竟然没人看守。

将一半的兵留在四周守候着，向前进便带着剩下的兵马进入了那个传闻中的魔窟，太玄宫。

他也从未想过，这一次的战事，他做梦都想杀了的人，竟然会是他心疼了半辈子的亲生儿子。

太玄宫山头不小，还在很远处，一袭红衣带着火红狐狸面具的玉奕公子便看到了那个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人，他是有机会避免这一切，他的属下一直都劝着他离开，可是他不愿意。

如果向前进不能活捉或是杀了他这个武林败类，就会身首异处，他爹对那个中州王朝衷心可表日月，是定然不会和他一同起兵造反。

当他们父子首次正面交锋时，向映月才明白玉兰婷那句“看命运安排”。

向前进一身战甲，站在日光下是那样的耀眼，逼得向映月只能用余光看向他。

按照玉兰婷的计划，是要借着这一次的事，让太玄宫永远消失在江湖中，顺便让向前进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然总有意外。

“玉奕，你这江湖败类，当年你们太玄宫杀害我妹妹和妻子，如今又残害我中州子民，简直罪该万死。”向前进以前为了不让他陷入危险，故而骗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因而此刻他才知晓，当年惨杀他娘和他姑姑的竟是太玄宫的人。

一场父子情，一份兄妹情、爱情，谁更胜一筹？

“小清，即刻派人传信给玉兰婷，让她务必查清当年那件事，我想要知道，我娘和我姑姑究竟是被谁给杀害的。”向映月说完便朝着向前进走去。

“太玄宫是杀手组织，只要出的起价钱，我们太玄宫便会出任务，您说得情况或许属实，不过，大将军这样公报私仇可不太义气啊，更何况这大年初一，您不在家陪你的家人，在这陪我这败类斗嘴，我还真是有福气啊。”向映月看着他爹渐渐被气的脸色发青，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为了他爹不坏事，只能这样做。

残阳似血，一场又一场激烈的交战后，原本是天堂的太玄宫只剩下了一片荒凉，大势已去，数万太玄宫同胞在歼灭了对方二十万兵马后终是光荣牺牲。整个太玄宫除了之前离开的上官明清，就只剩下了一个向映月。

父子俩相对而立，二人身后皆是如山的尸体，向映月红色的衣服沾了血迹更是鲜艳，尽管他功力深厚，依旧挡不住数千人的合力进攻，何况向前进在场，倘若他发功，向前进一定命陨当场。

“弓箭手准备，预备，射！”

向前进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将原本明亮的天空变得暗了下来，向映月运功飞到半空，用自己的内功挡下那密密麻麻的箭矢，无数只箭被躲开，向前进见此状况，即刻从马背上取下那柄向映月交给他的流觞弓，“月儿，你说过，看到这柄弓就会想到你，那今天我们父子就并肩作战，合力诛杀那魔头，日后，爹爹就卸甲归田，陪你娶妻看着你生孩子。”

一支利箭朝着不远处的天空飞去，直中心头。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武器所伤，还伤的那样严重，不仅肉体受到伤害，就连灵魂都受到了摧残。

“我用自己的一条性命，还了你妹妹和你妻子的债，你就当所有坏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吧，从今往后，太玄宫将不复存在，也希望我的离去，能化解了那些恩恩怨怨。”将这段话传音到向前进耳中，那个原本在空中的雄鹰，顿时如秋日的红枫般飘下，火红色狐狸面具悄然落地。

熟悉的面孔呈现在眼前，向前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个人神共愤的大魔头，竟然有着一张和他爱儿一模一样的脸。

满身鲜血的向映月用剑支撑着身体，静静的站在向前进面前，微笑的看着他，小声道，“向将军，你赢了，我玉奕没有别的要求，只愿有一具全尸来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向映月吐出一口黑血，他没想到，他爹竟然在弓箭上涂了剧毒，这一次，怕是真的回天乏术。

向前进猛地栽到了地上，一旁的参将见状连忙扶了一把，并下令将玉奕抓起来，关在事先预备的玄铁笼之中。毒气攻心的向映月早就瘫在了地上，几个小士兵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关进了笼子，为了给他们死去的兄弟报仇，不少的士兵还不停的用脚踹着那原本就昏死的人。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可是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彼此珍惜过，到最后，居然落得如此田地，这就是，最后的结果吗？

是谁中了恨的毒？是谁借着谁毁了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