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次重相逢时
“吨…吨…吨…”
“嗝！”
韩非醉眼迷离，手中的酒壶高举过头顶，仿佛要将那一轮明月也一饮而尽。
酒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浸湿了衣襟，也湿润了他的心。
故人重逢…
这酒…喝得痛快！喝得尽兴！
酒壶见底，他随手一扔。
那沉重的陶器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在为这重逢的欢愉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是他对这世间的一声长叹…
他的脸上，分不清是酒水还是泪水，混合着月光，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随意地抹了一把脸，那动作里带着几分不羁，几分洒脱…
目光落在了地上装醉的李长生身上，那是一个曾经只能在醉梦中相见，神交已久的知己…
时隔多年光阴，如今二人重相逢，终于得见李长生身上自信的光彩…
韩非似哭似笑，手轻轻地拍打着李长生的肩膀，那力道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呼唤：“重逢真好…重逢真好…真好…”
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像是一首无言的诗，诉说着曾经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韩非眼中有着深深的怀念，也有着淡淡的忧伤。
他知道，这样的重逢，或许只是昙花一现…
明日醒来，他们或又将各自天涯…
但他不在乎！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九公子…”
“韩非…唉…”
韩非彻底醉了过去，他趴在李长生身上，开始呼呼大睡。
嘴角始终挂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久久不愿散去…
立春不知所措看向紫女，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立春求助的目光，惊醒愣愣出神的紫女，打断她的思绪。
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复杂，似乎也未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紫女自认为，自己对韩非也有些了解。
他平日虽喜欢贪杯好色，每日醉生梦死，流连花丛之中。
可这一切不过都是伪装，韩非好酒，始终只控制到三分醉意。
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从未有过出格的事情，韩非每次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恪守着君子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的刻条。
若非如此，紫女和韩非之间，不该是同盟与同路人的关系。
似韩非今日醉态，紫女也是第一次见到…
“让他睡吧。”紫女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今夜，就让他们好好地醉一场。”
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有这样一场大醉，或许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夜风轻拂，月光如水，紫女将醉倒韩非，轻柔扛上肩头。
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感慨。
没想到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韩非，私底下还隐藏这幅面孔。
醉一场也好，明日醒来，将再次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还想有今日之景，恐怕是场奢望…
今夜，就让他们都忘记那些烦恼，忘记那些纷争，只享受这短暂的宁静和喜悦。
韩非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的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仿佛在梦中也能感受到这份重逢的喜悦。
紫女轻轻地为韩非盖上了一件外衣，然后扛着韩非转身离开了…
“走了嘛…”紫女与韩非身影，刚刚消失在转角处，李长生就爬起。
见到自家郎君此刻毫无醉意，立春与夏至吓了一跳，随后把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赶忙端给李长生。
“公子，喝点醒酒汤吧…”
“嗯。”
李长生接过夏至端来的醒酒汤，摆摆手挥退，拿着手帕擦拭身上酒渍的立春。
紫兰轩所在街道，位于新郑城内最为繁华地段，纵使如今夜深。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街道上多数店铺，依旧灯火通明辉煌，不少达官贵人在其中享受。
李长生端着醒酒汤，移步到窗边，目光看向外面的街道。
灯火映照下，李长生侧脸有些忽明忽暗，他依靠在窗沿上，目光幽深，一言不发。
察觉出自己郎君心情上变化，立春与夏至小心翼翼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后，见韩非被人搀扶进马车，李长生才幽幽开口道：“你们说，这世上真有神交的知己吗？”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立春和夏至低着头，她们能感受出李长生的情绪变化，但她们不敢轻易开口。
在这个时刻，沉默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
不知何回来的盖聂，从阴影中走出，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走到李长生的身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然后缓缓开口：“知己，或许就像这夜空中的星星，虽然遥远，却总能在黑暗中给予彼此光亮。”
“所以对于韩非，你怎么看？”对于突然出现的盖聂，李长生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平静询问盖聂如何看待韩非。
盖聂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心有抱负，深不可测…”
简简单单八个字，足以看出盖聂对韩非看重，要知道这位轻易不夸人。
“是啊，韩非真心挺不错的，或许他真能成为韩国救世主也不一定…”李长生微微点头，目光投向汤上映照的脸，漏出一抹嘲弄，“我都有些舍不得送他去死了…”
“……”
听闻此言，立春与夏至头更低下几分，像是鹌鹑一样浑身轻颤。
盖聂眼色闪烁几次，有心想要趁机劝谏几句，可想到什么后，随即又放弃了。
目光从汤面上移开，灯火辉煌的街道上，人影绰绰，但在李长生眼中，只剩下了一片模糊…
“唉…可惜英雄命短，可叹世道悲凉，可恨人心险暗…”
攸攸长叹一声，李长生感慨后，将手中汤碗一饮而尽。
随后转过身，看着立春和夏至浑身轻颤，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轻声安抚两人：“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立春和夏至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