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风暴前夕
“公子，李斯大人来了。”一个仆人轻声通报，叫醒躺在摇椅上的李长生。
他刚一起身，看着李斯阴沉着脸走进来，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
“好好看看吧！”
李斯将手中的资料重重地摔到李长生面前，示意让他好好看看，看清楚他今天在台上的举动是有多么的愚蠢。
“这么慢才送过来，有点慢啊。”李长生捡起资料，顺便吐槽一句速度真慢。
随手翻看了几页，然后放下资料，抬头看着李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大了！”李斯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看看，这钱庄的收支情况，全是支出，几乎没有盈余！”
“这还是才刚开始，后面每天只会越来越夸张！”
“以我的估计，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咱们手上钱财就会被全部掏空！到时候你又打算怎么办？”
李斯抽出最后几张总汇报，甩到李长生脸上，没好气说道。
他说能坚持上一个月，还是看在商业的商铺效果确实好的份上，进行最保守的估计。
怕李长生因一时之气，给冲昏头脑，稍稍缓和语气，好言相劝：
“听我一句劝，现在收手还来的及！单今天商业收益情况来看，发展几年时间，你的计划也能成！”
“咱们没必要死磕到底，你说呢？”
现在秦国各方势力资源钱财，都掌握在他们手上，但凡真出现什么差错，后果是不堪想象的。
李斯好言劝解李长生，倒也不是在乎他的死活，完全是出于自保考虑。
现在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长生最后要是真失手了，他李斯也跑不了。
甚至他自己的下场会更加凄惨，不管怎么说，李长生背后还有嬴政和武安君支持，可他李斯呢？
孤家寡人一个人，事情无法挽回之时，那些人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所以李斯现在真心希望，李长生能听见自己的话，现在收手停下，除了面子损失一些，其他的都也没什么。
毕竟今天才突然宣布，钱庄营业利益和收购百姓手上物品，很多人还保持观望的态度。
等明天就不一定了，消息一但得到证实扩散，单单就新郑城内外的百姓，也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对于李斯的话，李长生却浑不在意，选出几张详细数据，仔仔细细的进行研究。
默默记下数据，闭上眼开始心算，快速计算几遍后，他反而露出一抹笑容。
一旁李斯眉头皱起，不满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你还是不懂…”李长生明白李斯的担忧，他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杨了一下手上的资料，兴奋的说道：“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吗？”
见李长生一副态度，李斯上前一步，抢过他手上的资料，仔细反复阅读，真以为有什么是自己漏掉了。
资料上只是单纯记录百姓用来兑换的物品，他来来回回反复观看几遍，也没看过有什么稀奇之处。
“不都是些破烂玩意，有什么好稀奇的？”李斯是真搞不明白，无非是些百姓家的破烂玩意，有什么值得李长生高兴的。
李长生无奈摇摇头：“所以说你们根本就不懂啊…”
随后他不管李斯是做何反应，走进房间内，取出早以准备好的密信。
“我没你那么乐观，我故意咱们最多支撑不过半个月。”李长生随手将密信抛给李斯，“所以还是要麻烦你了…”
不明所以的李斯，接过抛开的密信，在李长生的示意下，打开查看里面的内容。
密信内容不长，是李长生写给嬴政的，其核心内容只有一个，那就让嬴政将今年秦国打造的铜钱，全都运来新郑城。
“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李斯满脸通红，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觉得李长生肯定是疯了。
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秦国今年新铸的铜币上！
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无视国法。
而且，最让李斯无法接受的是，在信件末尾处，还有嬴政的亲笔手书的许可。
密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李长生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缓缓走到李斯面前，轻轻拍了拍李斯的肩膀：“李斯，你不懂…”
李斯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怒：“你这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一旦事情败露，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都说了你不懂，诚如你所说，按部就班花费几年时间，我依旧可以把计划执行下去，可我等不起啊。”李长生摇摇头，再次表示李斯根本不懂。
他要做的是让韩国高速发展，然后趁机抽走所有物资，而不是去发展提高韩国国力，最后武安君大军压境，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韩国…
与流沙和韩非交好也好，开设商圈也好，开设钱庄也罢，一切的种种，都不过是为了最后的目的服务。
可惜这其中涉及的理论知识太多，李长生也不好明确和李斯讲清楚。
一方面根据史料记载，李斯人品不太行，而后世经济理论，教会李斯这么一个人，日后势必会酿成极其恶劣的后果。
另一方面，其实李长生他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把握，他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又怎么去和李斯等人解释明白。
“好了，就这样吧。”将密信交给李斯，李长生也有些累了，让李斯接下来，继续当好合格的工具人就行，“事情要就决定好了，铜钱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盯好就行。记得催促他们最迟也要在半月内，送来新郑城。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李长生言罢，全然不顾李斯后续作何反应，转身回屋而去。
独留李斯在此，其牙关紧咬，几欲咬碎。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即便远在咸阳的嬴政已然应允，李斯纵有万般不甘，也只得忍气吞声，将苦水咽下，毕竟人轻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