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平康坊
次日清晨，一大早，秦府便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嘭嘭嘭———”
这拍门声仿佛带着清晨未尽的寒气，每一击都震得秦府的大门微微颤抖，内府中上下，从管家到侍女，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弄得措手不及，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这大清早何人会如此无礼。
正堂之中，秦烨眉头紧锁，刚端起的茶盏尚未沾唇便又重重放下，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老徐，你去看看。”
他示意身旁的管家前去查看，自己则缓缓起身，准备亲自迎接这不速之客，心中已暗暗盘算着若是恶客上门，该如何应对。
昨夜，知味居的这两日带来的收益他也知晓了，哪怕是经商多年，也同样被秦墨这搞出的惊然收益给惊掉了三观，他还是第一次知晓钱能挣得如此容易，也正是如此，惊喜过后担忧也随之而来，财不外露，财富权力这是整个人类诞生以来一切斗争的源泉。
因此一大早听到这敲门声，不由有些担忧。
管家快步走向大门，刚拉开门闩，一股冷风夹杂着门外人的喘息声便迎面扑来。
看到来人，管家松了一口气，“这不是程少爷吗？一大早您这幅打扮是？？”
来人正是程处默，只见他衣衫略显凌乱，发髻也有些松散，脸上挂着几块淤青和几分不易察觉的尴尬。
程处默没顾得上多言，只是嘿嘿一笑，径直往里闯，嘴里还嘟囔着：“秦墨呢？秦墨在吗？我这有急事找他！”
见到来人是程处默，秦烨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相迎，按照辈分，程处默和自己是同一辈的，本身还是国公之子，相比自己这个义子，地位要高出不少。
“这不是小程吗？你这是？”
秦烨刚一起身，程处默就已经闯了进来，他环顾四周，鼻子耸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看到秦烨，他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上的淤青。
“秦老哥，早上好啊！”程处默打了个招呼，目光却在四处梭巡。
秦烨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中好笑，却也不便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处默，你一大早的跑来，是有什么急事找秦墨吗？”
程处默闻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找秦墨要个一瓶‘琉璃天仙醉’，昨晚，我阿爹没拍到‘琉璃’，一怒之下，给我打了一顿，。”
秦烨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阿墨，这个点应该后院晨练，老徐，你带程小公爷过去一趟。”
在老徐的带领下，程处默很快便见到了秦墨，此刻他正在晨练，至于锻炼的内容自然是大名鼎鼎的雏鹰起飞，没办法他并不会别的。
“哈哈哈，哎呦，好痛。”
程处默见到秦墨那搞笑的动作，一下子笑出了声，扯到了伤口。
秦墨听到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一脸淤青的程处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不是程小公爷吗？一大早的，你这是怎么了？”
程处默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上的淤青，嘿嘿笑道：“别提了，昨晚我爹没拍到那个‘琉璃’，回家就把我揍了一顿。我这不一大早就来找你了吗？秦墨，你能不能给我弄一瓶那个‘琉璃天仙醉’？”
秦墨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就为了这事，程爷爷也真是的，等我晨练完，让你人给送到府上。”
程处默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对了，这一大早的，在这比划什么，这动作.....”此刻他也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秦墨的动作，一时语塞。
“咳....咳....你懂什么，这我独创的‘金鹏九转’...”虽然心里有些尴尬，但表面上，秦墨则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暗自忽悠。
“那个什么，我这个绝学还没完全成型，如今只是一个框架，你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给我参考参考，等我神功大成，我便将它传授给你。。。”
这个时代武功都是家传的，除非迫不得已很少外传，他家原先倒是有秦家锏的秘籍，不过，因为他父亲秦烨对武功并不感兴趣，加上战乱，为了防止这武功泄露，很早便将其毁掉了。
于是他便将主意打在程处默的身上，程处默一听秦墨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秦墨，不是我不想给你武功秘籍。只是老头要是知道了我随便把天罡三十六斧给他人看，非把我劈了不可。”
“这件事情，还是得他老人家同意才行。”
秦墨闻言，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微微一笑，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改天有空，我再去拜访他老人家。”
对于武功的高低他并不在意，功夫再高也没有火器厉害，一旦他解锁火器货架，他在大唐便无所畏惧，当然这前提还得要有一副强壮健康的身体。
“对了，你这么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几瓶天仙醉吧，我可记得你每个月都有一瓶‘琉璃’的份额。”
“怎么，用到哪里去了？”
秦墨表情带着坏笑，听到这个话，程处默原本黝黑的脸上不由自主出现了一丝红晕。
“我....我酒瘾犯了，给...给喝了...”
说起话来不由带着一丝心虚。
.....
夜晚，平康坊内，灯火阑珊，如同白昼，映照着这片盛唐之下最为繁华的烟花之地。
街巷间两旁各式各样的灯笼高挂，色彩斑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与酒香，交织成一股令人沉醉的气息。
在这灯火辉煌的平康坊内，有一高阁耸立，其内装饰雅致，轻纱曼舞，与外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高阁之中，一位女子正端坐于古琴之前，她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裙摆随着她轻柔的动作微微摇曳，如同池中轻漾的莲花。
她的手指轻拨琴弦，一曲清幽雅致的旋律随即流淌而出，音符跳跃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一青衣少女轻步走到女子身旁，低声细语，脸上带着几分俏皮。
“小姐，昨晚处默公子差人送来了‘琉璃品天仙醉’。”小翠边说边观察着女子的神色，试图从她淡雅如水的面容中捕捉到一丝波动。
女子闻言，手指微微一顿，琴声也随之暂停，她缓缓抬眼，目光温柔，让不自觉的产生怜惜之感。
苏婉，是平康坊内四大才女之一，不仅琴艺超群，更兼诗词歌赋皆有所长，平日里总给人一种不染尘埃的高洁之感。
“小翠，你差人还回去吧。”苏婉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琉璃品天仙醉’虽好，但人情更贵。程公子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我皆知，这平康坊内，人情往来，多有算计。我若轻易受授，只怕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纷扰。”
小翠闻言，神色略显失望，却又不得不佩服自家小姐的清醒。她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理解的笑意：“小姐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是，这程公子也算得上是个性情中人，几次三番地送来礼物，又不曾有过分的要求，倒是难得。”
苏婉微微一笑，目光再次落在古琴之上，手指轻轻一挥，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旋律中似乎多了几分淡然。“性情中人也好，权贵之子也罢，在这平康坊内，最难得的是保持一份自知之明。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余的，便让它随风而去吧。”
随着琴声的流淌，高阁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宁静，外界的喧嚣仿佛都被这清雅之音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