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触怒
无数紫色与粉色的细长触须刺破了王朝子佑的皮肤，进入他的身体，将他的五脏六腑刺得千疮百孔，然后再撕碎，缠烧，刺破身体取出，直到最后体内空无一物，一切再从头再来。
四周无穷无尽的黑暗如火焰一样焚烧着他，越烧他越痛，越痛他越清醒，越清醒，无法突破幻境就越令他苦痛。在重复了上千万次这个过程后，子佑麻木的大脑终于对这种感觉有了荒谬的具体描述：有人或着触须之类的东西，想要把子佑的内脏从他肚子里活生生地取出来，子佑不愿意，拼命地与之对抗，结果是内脏全部碎了，然后被取走。这一件事的发生，仿佛是由命运的铁锤钉在时空之中的，不可能躲过。
躲不过就不躲吧。子佑放弃了逃离这件事情，开始仔细感受先是被刺穿的剧痛，然后是内脏被粉碎，大量不明液体喷出的鼓胀惑，一最后是整个人被粉碎。
一遍又一遍，逃不掉。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极端的体验？
直到在那黑暗深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
子佑起初没有能力认真听，但那个声音让他迫使自己认真听，让他怒目圆睁挺起身体将那些触须从身体内拔出来，然后撕个粉碎。
“停下……冷血的家伙……“
是风吟。
“子佑，来、来帮我……“
声音戛然而止。
看来自己得清醒过来。
艾克希斯感觉得到，艾塔琳娜的意识已经在真实又恐怖的记忆中开始消散了，很快，她会只剩下一具躯壳。但正当他沉醉于那种折磨他人的快感时，他没有注意到子佑站了起来。
“啪！“
在一闪即逝的血红色光芒之后，哪怕艾克希斯以过人的反应能力及时闪避，他的左肩还是被子佑这一拳削掉了一块。在被打烂的横飞血肉之中，艾克希斯怒吼一声，同时挥手，一团暗红色光芒轰击而出，却没有命中任何人，因为子佑还在原地。
子佑看了一眼情况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他不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没必要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压制住他和风吟的，他也不想知道这个男人给自己施加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让风吟那么痛苦的人必须死。
血红色光芒疯狂地闪动直至连成一片，界蚀不再是瞬间开启，而是一直存在。子佑的每个动作也因此带上了一连串血红色残影。他已经不在乎这样的行动会损耗他身体的多少能量。
“这种能力，他果然是……“艾克希斯额上渗出一滴冷汗，他舔了舔嘴唇，幸好早有准备，而且即使是这种速度，他也并非绝对跟不上。
艾克希斯将手伸向空中，无数团暗红色光芒在轰鸣声中从他手心中释放并迅速扩散，然后又在眨眼之间变换为和他手中的一样一样的双叉戟，全部对准了子佑。
子佑已动，双叉戟如炮弹般激射而出，每次都擦着子佑的身体飞过，既便如此，恐怖的速度和血法术的加持，也使它们在子佑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道划伤，然后在巨响中深深嵌入地面。
就差那么一点吗？在那一瞬之间，子佑已经跃过了他和艾克希斯之问一半的距离，而几十柄飞过的双叉戟，也在他身上切割出无数血痕。当飞溅出的血珠尚未落下之时，艾克希斯以自己最精准的血法术调整了双叉戟的位置。他很相信只要一戟命中，子佑这不要命的进攻也就到头了。血光一闪，双叉戟没入子佑肩头。
艾克希斯的笑容刚出现就消失了。
在双叉戟即将贯穿子佑肩之时，子佑居然握住了双叉戟的柄，并抽了出来。
在飞溅的血珠组成的血幕之间，子伏左手刀刃出，灰影一闪，甲胄断裂，艾克希斯被开膛破肚。鲜血与污黑脏器喷溅之间，子佑将右手伸了进去，抓住了跳动的心脏，然后，一扯，暗色血液喷涌。
被抽出的沾了血的双叉戟则在血红色的扭曲之中粉碎，而灰色光芒则在子佑手中凝聚成一把新的双叉戟，不同于艾克希斯双叉戟的狰狞，这把双叉戟十分精致，与风吟的一致，一瞬贯穿了艾克希斯的头部。
“这是…什么能力…”由于受到重创，艾克希斯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他拼命地挣开眼，却只看见灰色的人影阴沉地站在他面见，在他的视野中，那个灰色人影正疯狂地抽搐着，直到变成一个巨大的恶魔。
“滚开！”艾克希斯暴喝一声，黑色的物质从他躯体深处渗出，开始修补他的身体。同时他暗红色鳞甲覆盖的手竭力一挥，一道雷霆般的血法术斩击而下，在子佑身上炸裂，却只是被灰色的恶魔撕扯吞食。
“死吧。”子佑的表情在灰色光芒中难以辨识，
在艾克希斯惊愕之时，随着液体的喷溅声，灰色的手爪将什么腥红的东西从艾克希斯体内扯了出来。艾克希斯当即口喷鲜血，他身体上爆发出潮水般的暗红色，试图将子佑掀倒，却依然被吞噬殆尽。
还活着？也与混沌生物融合过了。子佑将手中艾克希斯的心脏捏爆。
灰色光芒如同苔藓般从子佑脚下向四周蔓延，眨眼间已经附上了艾克希斯的身体，不再仅仅是纹路，而是成片的灰暗，近似于身患恶疾、行将就木的人身体上逐渐剥落的皮肤。艾克希斯身上的鳞甲也在吞噬之力的影响下开始破裂。
子佑可以感受到，艾克希斯体内那种污秽的血法术很强大，但现在无论他如何释放，都只会被吞噬。
子佑双眸中血红色与灰色光晕交替渲染，灰色的不知是气体还是液体的不明物质在他身体四周诡异地晃动着。他向艾克希斯张开手。掌心之中，空间被不断地扭曲，如同血色鬼魂狰狞的嘴一般一张一合。
艾克希斯恶狠狠地抬起头，“贱种，你敢？”
子佑冷笑一声，他的嘴唇微颤，将掌心中那近乎撕裂的空间艾克希斯残破的头上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