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出生天
海伍德，谷地区。
大哭过一场的V和汤毅现在正坐在一家小餐馆内。也许是因为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餐馆内只坐了寥寥几人。
“怎么样，V？现在好点了？”
“还行吧。”V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手中咖啡杯的杯口，轻声说道。
一阵令人感到尴尬的沉默。
“我想问一下……”
“我想问一下……”
……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
汤毅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吧，我们一人一个问题。”
V挑了挑眉头，“谁先来问？”
“你先。”
汤毅咂巴了一口咖啡，味道有些苦得离谱。说句实话他自从上辈子开始就欣赏不了这种饮品。其实他想问的问题有很多。但是为了避免自己直接把天聊死，唐毅还是决定把第一个问题让给V来问。
V瞟了一眼四周，离他们最近的客人坐在足足有四五个座位之外。
“你是从哪儿来的？”
“huh?”汤毅不是很明白V的意思。
“你看，一开始在楼下的时候你还哭哭啼啼的，怎么等到清道夫一进门的时候就变成冷血杀手了？”
汤毅摸了摸脸颊：“我可以说我不知道吗？”
V放下杯子，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汤毅知道自己如果不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自己也别想从V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
“说句实话，我没有被清道夫绑架之前的记忆。”
“对～～”
汤毅没有搭理V的阴阳怪气，继续说道：“我现在唯一知道的是，我体内好像有一种特殊的义体。这种义体可以暂时阻断我体内的激素对部分神经的刺激，让我的思维始终保持在一个冷静的状态下。但是副作用也很明显，这个义体只是阻断了激素。在义体失效后，在义体生效期间所积累的所有情绪都会一瞬间爆发出来。就是说在义体失效后，我会有一些……呃……多愁善感。”
“但是我并没有扫描出你的身体上有加装任何义体的痕迹。街上的和尚都得加装芯片卡槽用来化缘，你身上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就像……”
“就像是从上上个世纪穿越来的老古董。”
“你知道的，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说这件事真的有点稀奇。”V喝了一口咖啡，掩饰自己的尴尬。“现在该你问了。”
汤毅放下手里的杯子，盯着V棕色的双眸。“我想知道你接的这趟单子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想问这些？”
他耸了耸肩，“我总得知道自己被卷进了什么麻烦里。”
“麻烦？这件事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他对着V身边那个包裹努了努嘴：“里面装着什么？”
“义体……”
“那义体原来是什么？”
“公司狗……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点道理。”
在夜之城，无论什么事儿，只要和公司沾上一点边儿，就意味着无穷的麻烦。
“上周星期天的时候，中间人给阿莫艾多和我派了一个单子。说情报荒坂在丽景区丢了一个员工。”V的神色有些黯然。“这笔单子的报酬很不错，而且中间人那边情报给得也很足。所以阿莫艾多和我决定试一试。”
“等一会儿，情报很足是什么意思？”
V抓了抓头发，“时间和地点，什么人可能参与了这件事情，还有一大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想得到的情报里都有。甚至在这份情报里，已经把包里这位老兄可能在的地点缩小到了两三个街区之内。”
“也就是说，你们剩下的工作只是找到藏着公司狗的窝点就行？”
V点了点头，“接下来，我和阿莫艾多分头行动。我先是找到了清道夫的一个据点，结果扑了个空。我抓了个附近的小混混，才打听到那个据点在我到的两三天前就已经没人了。”
“然后呢？”
“然后那该死的王八蛋就叫来了一票清道夫，正好那时阿莫艾多发现了另一个清道夫老巢——就是咱们跑出来的那一个。他过来找我，看到我被清道夫堵了个正着。阿莫艾多在掩护我突围的时候，好死不死地碰上NCPD来扫街。该死的，这帮条子以前可从来没有来得这么‘及时’。”
“而且来的那帮条子还不仅仅是巡警。前脚条子和割肾的交上火，后脚天上就扔下来一浮空车暴恐机动队。阿莫艾多就这么被两队人夹在中间，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V揉了揉脸，似乎太想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阿莫艾多看自己撤不出来，就把他找着的情报发给了我。然后我就看见一枚榴弹就在阿莫艾多旁边炸了。再然后我就按照阿莫艾多给的情报去找那个清道夫据点，然后就碰到了你。”
汤毅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V，清道夫与普通街头混混之间的‘邻里关系’很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你要知道那些街头小混混可是割肾的重要的货源之一。”
“那你确定你放走的那个小混混不是清道夫的人？”
“那个混蛋是清道夫的可能性不大。我当初抓他是因为附近的居民说最近有一个长得像瓦伦蒂诺帮的在那探头探脑的。我以为他是被瓦伦蒂诺派来监视‘鬣狗’的探子，就打算从他那里敲一点清道夫的情报出来。但他除了据点里没人之外屁都交代不出来，最后我就把他放了。”
“也就是说，那个小混混其实身份成谜，对吧？”
V没有否认。
“说句实话，V。你接的这趟单子处处都透着问题……”
“那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V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汤毅。
“阿莫艾多对我有恩！在我成了孤儿之后，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现在他女儿病得快死了只有公司的医疗中心可以救她的命！那群眼睛里只有钱的公司狗就因为没有所谓的‘医疗会员’就把阿莫艾多他女儿扫地出门，说什么‘您先前购买的治疗套餐不包括治疗该项疾病的费用，我们只能提供最基本的保守治疗’。该死的，他们骗阿莫艾多耗尽毕生积蓄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我们想要阿莫艾多女儿的病情不恶化，就需要再花至少一万欧元！如果想要治好呢，那这笔钱更是大得没边啦！”
V沮丧地倒在座位上，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该死的，当时死的应该是我才对……”
这时，V想起了什么：“该死的约翰逊，这次的活是你派的。如果你还敢扣我的报酬，我就……”
V接通了中间人的电话。出人意料的是，汤毅的系统也做出了反应。
【检测到通信讯号】
【解码编译中】
V和中间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喂，约翰逊。你要的人我找到了。”
“不错，不错。人还活着吧？”
“死了。”
“啧啧啧，这单干得可不漂亮，背后的大老板不会开心的，所以你的赏金……”
“凭什么？！这个公司狗在上周五就已经死了，你上周日才把单子派给我！”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V小姐。你们负责的那部分出了岔子，我替你们挡着大老板那边的麻烦。现在你们对我造成了损失，我找你要点补偿，这不过分吧。V小姐，你们这票人干活总是大手大脚的。如果你们干活儿可以小心谨慎一点，那么我们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佣金，闹得双方都不愉快，不是吗？阿莫艾多呢？让他来跟我谈。”
“阿莫艾多死了。”
“也死了？真是个该死的倒霉蛋。”
V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拜托，约翰逊。阿莫艾多死了，他女儿还生着病……”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V小姐，生意就是生意。”
V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说吧，我要怎么做才能拿回我的钱？”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股冲劲儿，V小姐。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人，那你也找到他的储存芯片了吧？”
V打开背包，翻出了里面的脑机接口，但插槽上面空空如也。
“没有。我找到他的时候，那个公司狗已经变成一地零件了。他的储存芯片应该在别人手里。”
“那就不太妙了，V小姐。刚才大老板打来了电话，说是只要能把储存芯片带回来就行。
如果你还想拿回你的钱，那就去找那块储存芯片吧。抓紧时间，V小姐。老阿莫艾多的可怜女儿还在等着你呢。”
还不等V说些什么，中间人就挂断了电话。V一拳便砸碎了桌面上的咖啡杯。餐厅老板见状，准备上来理论几句。汤毅迎了上去，抽出几张欧元塞进老板怀里，在把老板推回去后又坐回座位上。
V双手抱头，还在生着闷气：“抱歉，我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但是这件事还是跟你没有关系了。你走吧。”
汤毅抽出一旁的卫生纸，擦拭着桌面上流淌着的已经冷掉的咖啡：“现在这件事儿跟我有关系了。”
V缓缓抬起头，木然地看着唐毅。
“刚才你砸碎的咖啡杯是我赔给老板的……”
“我没钱。”
“但你背后的那个混蛋中间人有钱。如果不是他惹你生气，那我也不会赔一个咖啡杯。玛德，既然他给我造成了损失，那我就得找他要点补偿。”
V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最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虽然你的理由找得真够烂的，但还是谢谢你，汤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