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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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忙碌的运河

随着二人开始吃面,一时间整个礼厅,便只剩下两人吸溜面条的声音。

见二人吃得香甜,何全与屈突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面前精致的菜肴,好像也没有那么香了。

将一碗汤饼一口气吃完,再吃下最后一瓣独蒜解腻,柴令武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了筷子,同时一脸舒爽的长出一口气。

温彦博端起酒杯,喝一口酒漱漱口,转头对着柴令武笑道:“贤侄,老夫吃饱了,若贤侄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老夫这便先告辞了!”

柴令武微微颔首,拱手回礼道:“今日怠慢了温伯伯,待改日回到长安之后,小侄再设宴向伯伯赔罪。”

“好说,好说!”温彦博豪迈一笑,起身朝着何全与屈突寿拱手一礼,道了声留步,旋即大步走出礼厅,似是一刻也不愿多留。

目送温彦博的背影走远,屈突寿与何全终于按捺不住,二人同时起身朝柴令武凑过来。

何全:“小郎君,这温彦博到底什么意思?”

屈突寿:“贤弟,为何你与温彦博所言之事,为兄都听不懂呢?”

二人一左一右凑在柴令武两边,异口同声发问,巨大的声音,震得柴令武两只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他有些嫌弃的抬手将二人的大脸推开,随口道:“温彦博的意思呢,便是咱们可以继续按照咱们的想法去做,但是,不能干扰到他的计划,还有功劳得分他一份。”

何全:“他的计划?”

屈突寿:“功劳分他一份?”

两人惊呼出声,面面相觑一阵,眼底尽是懵逼之色。

何全挠挠头,一脸不解道:“温彦博有什么计划,他什么时候和你说了他的计划,为什么我没听见?”

屈突寿阴沉着脸,一脸不爽道:“凭什么咱们的功劳,要分他一份?”

“你俩一个一个问,行吗?”柴令武有些烦躁的抓抓脑袋,看着左右两边懵逼的大脸,很有给他们一拳的冲动。

“我先问!”

“那你先问!”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的道出一模一样的话,默契得柴令武都差点以为他们是什么几世怨侣。

“你先问!”柴令武黑着脸,指着何全做出定向选择。

何全也不犹豫,问道:“小郎君,我看您与温彦博,似乎也没聊几句话,他也没说同意,更没有和您说什么计划啊,您......”

柴令武深吸口气,耐着给他解惑:“他没说不同意,那就是表示同意,懂了吗,至于计划,你耳朵扇蚊子去了吧,没听见他说官府在屯粮?”

何全一愣,还欲再问,但迎上柴令武眼中的不耐,便果断选择了闭嘴。

屈突寿迫不及待地出声询问:“那他也没说要你把功劳分他一份啊,为啥咱还得把功劳分给他?”

“因为,他已经代表官府,承认了咱们的行为合理合法!”

柴令武神色恹恹地给屈突寿解释了一句,忍不住咬牙告诫他:“大兄,我麻烦你以后做事情的时候,多动点脑子,尤其是栽赃嫁祸这种事情,你就非要栽到正主头上吗,哪怕你迂回一下呢?”

屈突寿挠挠头,脸上浮现一抹迟疑:“那个,这个,迂回这个事情吧,它......嗯,你能不能举个例子?”

“你猪脑子啊,你非要点名道姓说是温彦博说的?你就不能说这是官府传出的风声?再不济,哪怕你说这是从府衙某个有山东亲戚的差役嘴里传出来的消息呢?”

柴令武现在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恨不能打开屈突寿的脑子,把他的脑子换成猪脑子,怎么能有人连栽赃陷害都不会呢?

屈突寿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询问道:“可咱们要陷害的是温彦博啊,不说他的名字,反而去说别人的名字,还能有用吗?”

“你......你......你......”柴令武迎上屈突寿那双清澈而又愚蠢的眸子,手指都气到颤抖,终于忍不住仰天悲愤:“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突然就被嫌弃了,屈突寿表示很不开心。

刚来洛阳的时候,还叫他小甜甜,现在就变成牛夫人了,真不是个东西。

柴令武深吸好几口气,总算将心中那股子郁闷的情绪压制下来。

他承认,屈突寿在某些时候,用起来是非常好用。

但他这次干这个事情,也的确无脑。

哪有陷害人还要指名道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在陷害他一样,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再让屈突寿去干这种稍微需要点脑子的事情了。

柴令武如是想着,起身拍拍屁股,淡淡道:“我要去洗澡睡觉了,你们自便!”

屈突寿与何全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多问。

当然,不问,不代表他们已经理清楚了这其中的关节,他们就是单纯的不想让柴令武觉得他们太蠢而已。

随着国公府别院内的宴席散去,夜晚如期而至,整个洛阳城也因为黑夜的降临,逐渐陷入了寂静。

但......也有例外的地方,那便是城南的运河码头。

城外运河之上的码头,不仅没有因为夜晚的来临变得寂静,反而越加忙碌起来。

不断的有吃水极深的商船进入港口,在码头上停靠。

不断的有船队的伙计,跑到流民聚集的地方,去雇佣那些还未睡下的流民当苦力,将船上装得满满当当的口袋搬到了码头的空地上。

此时此刻,整个运河码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干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有受到黑夜的半分影响。

长夏门正上方的城楼上,拜别了柴令武的温彦博并未回府,而是上了洛阳城墙,站在城楼上远眺城外灯火通明的运河码头。

看着运河上忙碌的场景,他儒雅的脸上浮现由衷的笑意。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与去国公府别院赴宴时露出的礼貌微笑完全不同的笑容。

良久,他转身,对着静候在一旁的随从轻声吩咐道:“传本官之命,从明日开始,洛阳城内三处常平仓尽数封闭,不再对外出售平价粮食。”

随从愕然抬头,瞥见温彦博脸上温和从容的微笑,又默然低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