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天下何道不食人
潼安城，柳府。
柳夫人举着纸灯笼行走在密室之内。
自当初与李长歌分别后，她便在家中养伤。
今日她得到了宗门传信，知道了妖神神格碎片之事。
随即意识到那天晚上她被那姓李的混蛋侄儿给骗了。
李长歌！
柳夫人嘴中恨恨地念叨着，随即想起了一事——那日去寻五脏元功时，出现了一个姓李的集梅村人借走了《肝元功》。
据她所知，潼安城内根本没有李姓，那集梅村想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个姓李的人借阅功法。
而且集梅村早已搬迁，怎么在借阅档案中特意点名集梅村人？
趁着今日大多数人目光集中在菜市口时，她再次潜入了县衙当中。
只是藏经阁已被一把火烧火，很多资料都已不见。
不过却是让她发现了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柳元基竟然加入了一个组织——庶子联盟！
柳夫人眸光微闪，这是一个从未听过的组织，听名字像是由一些家族庶子组合起来。
她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情报能力，怀疑上了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挺着肚子笑呵呵，只喜欢捞钱的县尉夫君。
之前只是没有注意到，如今发觉了柳元基的不正常，她瞬间便在柳府中找到了这个密室。
柳夫人提着纸灯笼经过蜿蜒向下的昏暗廊道，来到一方大厅之中。
只见其中供奉着一副字，笔锋苍劲有力，如恶龙昂首冲天怒啸。
柳夫人走至近前发现其上书四个大字——武道贵争！
她知道这句话曾是武王所言，激励武者奋发向上。
柳夫人将灯笼提到近处，却见字体之间煞气缠绕，密密麻麻写着得乃是吃人二字。
这与武王之意大相庭径，除了这副字外，还有一些书信。
柳夫人随意拆开一封，其上所写内容大致是：对李长歌保持关注，不要让其死亡，派人去暗查胡家。
柳夫人眸光微凝，张巍去胡家竟是柳元基暗中指使的？
暗中之人是怀疑胡家潜藏妖孽，还是说故意将藏妖之事捅破？
而且其中提到了那个混蛋侄儿，她有种感觉，或许背后之人将她也算计在内。
她找出最新日期的书信，将其拆开：盟主《九死夺天功》已成，不必再等，按计划……
她正往下看，却感到一阵风吹来，她身形一闪，躲开身后一击，灯火却是被吹灭。
黑暗中她听到了熟悉的笑声：“夫人，你怎么到这来了？”
柳夫人脸色阴沉，这个柳元基演技真是了得。
“夫君可真是瞒得妾身好苦啊！”声调中寒意四起。
柳元基笑道：“哪有夫人厉害，我这个丈夫天天给你吸取精元还不够，要背着我去外间偷汉子？”
柳夫人迷人的眼眸微眯，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如此看来她的所作所为都落在柳元基眼中，而她像一个小丑而不自知。
柳元基似乎感受到了夫人的愤怒，声音不再带着调笑，而是认真道：“夫人你我同为武者，莫非不想破入宗师？还是说夫人甘愿去入那礼教？”
柳夫人眸光微闪冷笑道：“难不成尔等有法子可效法武王？”
啪——
柳元基一拍手，一团火出现自掌中出现将黑暗的室内照亮道：“传闻夫人曾被师尊带去觐见武王，得到的是无宗师之资的评价，夫人可知为何？”
柳夫人闻言，美眸一瞪，胸前的鸳鸯似乎要突破束缚。
不曾想这种黑历史都让其探查了出来。
柳元基没有管柳夫人的怒视，自顾自的将壁灯点燃，指着挂着那副字，
道：“武道贵争，你缺了必争之气，自然无宗师之资！”
柳夫人捂嘴轻笑，眉目间风情流转：“我看贵盟无需借武王之言而说，直接改成武道吃人多好？小女子自是没有那吃人之气。”
柳元基摇了摇头道：“老话说得好：‘吃啥补啥’想要更强，何道不吃人？礼道不吃？既然夫人不吃人，那青山寺的和尚怎么死的呢？”
柳夫人闻言一怔道：“既是如此，吾为何无宗师之资。”
柳元基大笑道：“自然是你吃得不够多！吃够得不够好！你去将那武王吃了，将那大司仪吃了，莫说区区宗师，宗师之上亦能一窥！”
柳夫人被柳元基这狂徒之言说得愣了愣神道：“此话出自何处？”
柳元基摸了摸大肚子，瞥了瞥嘴：“夫人可是小瞧于我？”
柳夫人美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下瞥，意味很是明显。
她是不信如此狂言，他这个“夫君”能够说出来。
柳元基也不继续装了道：“自然是盟主所言，盟主求贤若渴，夫人何不加入我们，共襄盛举？”
柳夫人冷笑道：“贵盟盟主是何修为？”
柳元基道：“吾不知！”
“不知修为便敢妄言吃天榜人物，莫非臆症发作了？”柳夫人冷言道：“吾不会与疯子为伍。”
柳元基冷哼一声道：“盟主之才岂是你这妖女能够揣摩的，盟主曾于隆中与我等畅言未来。
如今蛮族陈兵漠北，礼教欲压制武王得人道之火，可引入妖族出手，再挑起人妖之争，引爆诡域，武王必定下场，先吃武王得人道之火，再灭礼教，破开牌坊之桥，自此吾等武夫人人皆可坐望宗师！”
柳夫人闻言冷笑道：“尔等堕入幽冥之人真是贼心不死，如此人族大厦将倾，或将回归上古万族血食之列！”
柳元基癫狂笑道：“那又如何？那才是吾等武夫之道，上古人族以武道杀灭万族，直入幽冥，吾等效仿先人有何不可？”
说罢柳元基身形闪动，密室摇摇欲坠，似乎便要塌陷。
柳夫人身形闪动，跟着柳元基身影向着密室外掠去。
“贵盟盟主究竟是何人？”柳夫人冷哼道。
柳元基看向身后紧追而来的柳夫人笑道：“盟主身份有很多，一开始吾也是不知，不过现在猜到了一些，夫人你猜到了吗？”
看着柳夫人蹙眉沉思的模样，柳元基道：“没错，就是你现在心中想的那个人。”
柳夫人看着前方闪动的身影道：“你……”
却见无数剑雨自上方袭来，柳夫人长袖一挥，身形闪动，待得出了地洞，眼前已无柳元基的身影。
看着天际之上盘踞的巨蛇身影，她脸色一变，随即向着一个地方而去。
她希望自己猜测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