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赋
考试开始一个时辰后，林云终于明白，赵文殊为什么不让他们吃饭了。
符师画符的成功率，与熟练度有很大关系。
但今天画的符箓是完全陌生的，所以可以抛开熟练度不谈。
在不考虑熟练度的情况下，画符成功率，与符师当天的精神状态直接相关。
精神状态越好，画符成功率就越高。
因此，许多符师在画重要符箓之前，往往会花很长时间游山玩水，以求达到状态最佳。
可是今天的符师考试，完全是反过来的。
赵文殊不但不让他们吃饭，而且也不许他们上厕所，相当于通过折磨考生身体，间接达到削弱考生精神状态的目的。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算了。
关键是，赵家发下来的符纸也有问题。
此纸自带异香，闻一下便精神涣散，头晕目眩。
放近了精神恍惚，放远了又看不清符箓细节，不远不近头晕眼花，实在把林云折磨得够呛。
察觉到考试的难度，林云在座位上坐立不安。
他试图从其他人身上找点信心。
考试嘛，总是矮子里面拔高个。
如果别人和他一样困难，那他考入赵家就还有戏。
可惜事与愿违，林云看了眼前排的几位考生，发现这几位各个身披法袍，法袍上阵法不时闪烁，竟然有平气安神的功效！
林云人都傻了。
原来可以带法袍进考场的吗？
怎么没有人告知他？
带法袍进考场，相当于打架前吃大力丸，不是纯作弊吗？
这场考试，还有没有公平可言？
林云心中不平，但也无可奈何。
修仙界的现实，就是各凭本事，哪有公平可讲？
法袍价格不菲，便是他这种家境，都难以支付。可以说，能用得起法袍的考生，家里非富即贵，根本不是他林云可比的。
我家境一般，画符比不过富贵子弟再正常不过。
林云安慰了自己一句，便把目光放在后几排考生的身上。
后几排的考生，看着就顺眼多了。
有皱眉沉思的，有抓耳挠腮的，还有抱头睡觉的，属于群魔乱舞。
林云稍稍松了口气，经过比较，他发现他的水平还算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林云转动眼珠，看向另一个方向。
这一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大多数考生都一筹莫展。
除了陈争。
只见陈争专注地看着符纸，似乎完全不受异香的影响。
这怎么可能！？
林云心中惊骇，前排考生依靠法袍才能无视异香，而陈争住在红河巷，别说法袍，他连法宝都用不起，凭什么不受异香影响？
难道说，陈争竟是有“上品天赋”的符道天才？
……
赵文殊双手抱胸，环视考场。
待考生们都进入考试状态后，他不禁摇了摇头。
考场不能说话，但不妨碍考官用神识传音进行交流。
赵文殊传音给赵文虎：堂兄，这群散修全是外行，连符箓的基本原理都知之甚少，干脆全不要了，挑我们赵家人慢慢培养就是了。
赵文虎寡言少语：堂主要招散修。
赵文殊：哎，堂主到底是外姓人，不把我们赵家利益放在第一位。
赵文虎：你突破二阶，我支持你当新堂主。
赵文殊：堂兄说笑了，我这辈子，能筑基就托了大福，至于二阶符师，暂不敢去想。
赵文虎：有一个不错的苗子。
赵文殊冷哼一声：占了法袍的便宜而已，若不是这东西压制了迷神香，就这群小子的精神力，恐怕连符纸上的笔画都看不清。
赵文虎：你看后排。
后排？
赵文殊眯眼扫视，果真在后排，看到一个能无视迷神香的考生。
迷神香干扰神志的作用，似乎在他身上失效了。
这意味着，此人天赋异禀，精神力远高于常人，或许是个画符的好苗子。
赵文殊后退两步，拉着吴管事低声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何来路？”
吴泉对赵文殊拱了拱手，道：“此人名叫陈争，是屏阳坊市灵符堂掌柜举荐来的。说是此人自学画符，出产稳定，品质极高，颇有符道天赋。想推荐他来赵家深造。”
赵文殊摸了摸下巴：“看着年龄不大，他今年多少岁？什么修为？”
“不到三十，二十八九这样。修为是练气三层。”
“小三十岁？”
赵文殊面露愕然，片刻后说了声“可惜”。
吴泉也是奇怪。
他不是第一次组织散修考试了，但却是第一次遇到考官打听考生的情况。
“敢问前辈，这陈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反而资质不错，可惜年龄太大了。他今年如果只有十六岁，便是没通过考试，我也可以私下收他为徒。没想到他已经三十了，错过了学符最好的时间段。日后成就必定有限。时也命也，可惜可惜。”
赵文殊惋惜了一阵，便继续找赵文虎吹牛。
赵文殊：堂兄，你今天看走眼了！我刚才向吴管事打听了一下，那人名叫陈争，精神强度确实不错，可惜年龄太大，已经三十岁了。这个年纪潜力无多，再学画符有点晚了，这辈子最多一阶中品。
赵文虎：不急，先看他下笔。
……
考场上。
陈争进入了【专注】的状态，在专注的状态下，他的大脑会自动屏蔽一切纷乱，只剩眼前的一张符箓。
此刻的陈争不知冷暖，不懂饥渴，不闻声音，不思虚妄。
他的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就是观察手里的符箓，然后把它临摹出来。
这张符箓，陈争此前从未见过，不但如此，他也不知道这张符的种类和用法，种种未知条件，让临摹变得极其困难。
落笔的先后次序，决定了灵气在符中运转的过程，一定会影响符箓最终的效果。
一旦猜错，便会让成符有形无神，前功尽弃。
但好在，这三个月来，陈争已然通过练习书法，将每一个字的笔画烂熟于心。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画符是难，但写字容易。
这符纸上所印刻的符形，分明是几个堆叠在一起的汉字。
把它们一笔一划，丝毫不少地写出来就行了。
陈争提起赵家提供的符笔，试了两次后，果断找准了手感。
在第三次画符时一气呵成，将考题完美临摹在自己的符纸上。
完成了！
陈争露出微笑。
然后下一刻。
【系统检测到您工作时长超过八个小时，已为您启动防沉迷机制。为了您的幸福生活，您的加班成果将被全部没收。祝您生活愉快，享受人生。】
陈争：？？？
不是哥们，你别总挑关键时候出来坏事啊！
现在明明是早晨，哪来的八个小时？
不过天边默默西斜的太阳不会说谎：白天快要过去，黄昏即将来临，交卷时间马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