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也就没什么好办法了。”

“只能等。”

宋队长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只是匆匆离开。

因为，雕像倒下来时还有学生正在临摹。

舆论已经沸沸扬扬。

得快点破案。

而妈妈静静站在原地很久，双手的工具越攥越紧，最终竟然全部都狠狠扔了出去。

“畜生！”

“可恶的畜生！”

她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来来回回激荡在解剖室里。

震得我心里刀割一样疼。

这时，她手机响了。

是张书乐。

而妈妈看见他名字备注的那一霎，眼神立刻就温柔起来，“喂，宝贝。”

“妈妈，你在单位吗？”

张书乐声音乖巧，“我和小孙哥路过蛋糕店，看见有特别漂亮的草莓蛋糕，晚上带回家给你好不好？”

“当然好呀，谢谢宝贝。”

“正好也快下班了，我待会儿去买点你喜欢吃的菜。”

妈妈看了眼时间，直接笑着摘掉口罩。

那满脸的幸福，仿佛解剖室里的恶臭从来就没存在过似的。

“谢谢妈妈，妈妈真好！”

张书乐很开心地挂断了电话。

而我只感觉脑子麻麻的，想起来自己也曾经买过草莓蛋糕祝妈妈生日快乐。

但……

“不是说过我不喜欢吃这种腻死人的甜食吗！”

“都五年级了，竟然还搞不清楚自己妈妈的喜好，养你到底图什么？”

“我一天天加班累死，你就只会弄这种没用的！”

“饭做了吗！”

可是，张书乐送草莓蛋糕，妈妈就开心的不得了。

还要亲手给他做饭菜。

为什么呢？

明明我才是亲生儿子，妈妈，你却从很早开始就在区别对待了。

就因为张书乐是你初恋的孩子吗？

“哇，好香！”

突如其来的一声，我陡然回神，原来是不知不觉已经跟随妈妈回到了家中。

一切都是我陌生的样子。

想来，六年前那场大火之后，他们才换来这里住的。

而墙上随处可见妈妈与张书乐的合照，更是看得我心中刺痛不已。

明明她最不喜欢照相的啊……

“您辛苦啦！”

张书乐搂住妈妈的脖子，“我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见您这么好的妈妈。”

“妈妈又何尝不是呢？”

妈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

母慈子孝，如此温馨。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阵剧烈的撕扯。

而张书乐忽然咳嗽了两声。

妈妈立刻紧张起来，“又发作了？我去给你拿药！”

“没有妈妈。”

张书乐笑着拉住她，“就是这菜太香了，流口水呛到了。”

“可不许骗我。”

“当年那畜生制造的大火把你呛得才造成了这种不可逆的哮喘，医生也反复交代过要时刻注意，否则真的有生命危险。”

妈妈担忧的眼神里又浮现出浓浓愧疚。

“不！”

“明明是张书乐颠倒黑白！”

我绝望地嘶喊起来，“妈妈，你可是最心细如发的啊！”

“为什么就分辨不出张书乐在撒谎呢！”

“他才是那个畜生！”

更是恶魔……

而张书乐假惺惺叹了口气，“其实也都怪我。”

“只想着妈妈对我恩重如山，所以得拼命报答您的好，但可能在明晓哥看来，就仿佛在争宠。”

“毕竟，他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如果我能早早发现明晓哥有哪里不对劲就好了，绝对能避免当年……”

他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

“快别这么说！”

“有些人生来就是坏种，怎么能怪善良的人太好呢？”

妈妈立刻心疼了，又怨恨地咬牙，“也不知这畜生究竟藏哪儿去了，一想到他害的你落下这种毛病，我就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可你已经达成所愿了呀，妈妈。

解剖室里，我的尸体已经变得破碎不堪了。

还是你亲手凿的。

强烈的痛苦使我全身都颤抖起来，比被张书乐不择手段凌虐时还疼。

‘铃铃铃’——

“喂？”

妈妈正打算亲自给张书乐按摩一下肩膀，听见手机响了就老大不高兴。

但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宋队长。

“林法医，快来单位！”

对面传来的声音有些焦急，“刚才我们又意外有了发现！”

“那雕像里的尸体，很可能是明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