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铁臂
飞舟在夜之巢的高楼巷角间穿梭。
夜之巢没有交通法，所以这些开飞舟的想怎么飞就怎么飞，而且各个都是路怒症。
短短二十分钟，宁源至少看到了三十起交通事故。
不管事故严重不严重，每一起交通事故几乎都会引起一场恶斗，只有活下来的一方才有资格带着‘赔偿’扬长而去。
换句话说，夜之巢的交通事故和解率百分之百，从来没有人投诉，冠绝玄穹界！
民风淳朴，名不虚传！
飞舟越靠近夜之巢的中心，霓虹灯光就越多越杂，但宁源望去街头巷角里仍然有大量无光的黑暗地带。
金庭洞天有‘人造金乌’、‘人造玉蟾’充当日月，按古历法运转。
但处在地底的夜之巢没有这样的巨型光源，哪怕有再多再亮的灯光，整个城市的背景基调依然冷暗幽邃。
飞舟飞入了天通坊，不是因为已经死了的铁下巴的推荐，而是这里有一个顾云的熟人。
依照顾云的说法，这人外号铁臂，是夜之巢的一个‘中间人’。
夜之巢基本都是疯子，只是疯的程度不同。
不同的疯子之间也有各种的交流、交易需求，但又不知道面对面对方会不会发疯，所以交易时就习惯性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中间商转一手。
这样虽然要付给中间人些利益，但哪怕一方正好发疯，死的也是中间人，可以换个中间人继续交易。
可以说，中间人就是夜之巢商业交流的消耗品，绝对的高危职业。
“夜之巢中间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三个月，但铁臂已经干这行五年了！他虽然叫铁臂也有一只铁臂，但实际没修炼过五金法，所以别把他当疯子看...”
在顾云的介绍声中，飞舟停在了一处垃圾场旁。
垃圾场的一边堆了四五十具尸体，旁边一个巨大的火炉正熊熊燃烧着，将丢入其内的尸体烧成骨灰和金属锭；另一边则是五颜六色的金属废料和杂七杂八的各式垃圾。
当然，更引人注目的是垃圾场尽头的一间铁皮小屋，几乎瞬间就吸引了宁源二人的目光。
这间小屋的屋顶被炸了一个大洞，还冒着点黑烟，金属打造的窗户、墙壁上全是坑洼剑痕，很有后现代主义废土叙利亚风格。
“老子震死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一个个的，以为我怕你们吗...”
骂骂咧咧的浑厚嗓音从屋顶的破洞传出，
下一瞬，一个足有两米高的红发魁梧大汉跳上了屋顶仅剩的一小块铁皮，恶狠狠瞪向宁源二人，却忽一愣。
“稀客，稀客！”
壮汉由怒转笑，落在了地上，迎了过来。
他的一只手臂是银黑色的金属机械臂，看着像修了五金法，实际上铁臂末端是嵌入血肉之中，而非与血肉相融。
“咦！”
靠近了宁源二人，铁臂仔细打量了下顾云，视线凝聚在他古铜色的双眸上，挑起眉头：
“赤煞华光铜目禁法，你成了！嚯，我就知道，顾云，你天生就该走五金法这条道！这位是...”
铁臂将目光转向宁源。
“我兄弟，我被关入夜之巢，他来陪我！”
顾云向铁臂展示了下自己身上不合身还沾着血的衣服，言简意赅道：
“你知道的，来这里的新人需要一切，我的丹药、武器、符箓...都被洞天的执法队扣下了。”
“所以就来找我薅羊毛？进来吧！”
铁臂的语气带着点调侃，邀请宁源二人入内。
宁源一开始还觉得，这么个小屋三个人挤在里边会很拥挤，可谁料小屋只是个幌子，内里别有洞天。
这位铁臂，在小屋的地下打了大概五百立方的空间。
和破破烂烂的小屋相比，
地下空间整洁明亮、一尘不染，四周贴墙的货架上还摆着种种货物。
铁臂指了指货架：
“东西都在这，二位想要什么自己选吧！”
顾云毫不客气的开始扫货，每一样丹药、符箓都要研究一会儿然后揣点在怀里。
宁源对丹药、符箓不感兴趣，停在了武器区。
刀枪斧剑、弓箭手弩，一应俱全，大多都是下品、中品法器，只有三四件上品法器。
宁源认真观察着这些武器，以他一阶炼器师的眼光来看，这些法器都出自同一位二阶炼器师之手。
丹药、符箓、阵法分一二三四五阶，对应修士五个大境界，每阶又分下中上极四品，而炼器不一样——
法器只分三个层次：法器、法宝、灵宝，每层分下中上极四品。
有能力炼制下品、中品法器的就是一阶炼器师，炼制上品、极品法器的则是二阶，以此类推，直到能炼制上品、极品灵宝的六阶炼器师。
“这个可不能给你！”
铁臂的大嗓门响起，宁源转头一看，这两米的大汉此刻正双手展开，护在一个货架前，阻拦顾云。
宁源的目光投向货架，眼神也移不开了。
这个货架上，只摆着稀疏六七样物件，但它们有一个统称，‘剑匣’。
宁源也凑到了货架旁，打量着货架上的剑匣。
炎流，道门瀛洲轻工的拳头产品，一发剑丸能炸平个小山头；魔慑，魔门经典双管剑匣，射出的剑丸附带摄魂、迷幻效果。
还有安倍切、肯尼洞、穿耶枪......
各个都是五大势力的尖端产品，练气巅峰拿着出其不意都能干死筑基。
当然，一份价钱一份货，这些剑匣的价格也都在五百灵石往上，媲美极品法器，也难怪铁臂急得跟猴一样。
“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只是暂时赊个账而已！等赚到灵石就还你...”
顾云用手扒拉着铁臂，指了指宁源道：“大不了我把我兄弟压在你这里！”
“不行！真不行！这些剑匣也是别人在我这里寄卖的，我做不了主......”
铁臂只是连连摇头拒绝。
纠缠来往了好一会儿，顾云见铁臂不松口，兴致也淡了，便道了声‘那算了！’
这时，铁臂反而斟酌了下，开口道：
“赊给你肯定是不行的，但暂时借给你倒有的谈！不过，你得帮我干件事。”
“什么事？”
铁臂脸上露出了个得逞的笑容：
“没什么，夜之巢还能有什么事？帮我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