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生眼
回到凯丽爸爸汽车旅馆，杰克已经迫不及待摸出电话，准备在学校BBS上发帖宣布破案的消息，但不等张讪阻拦，杰克却又晃了晃头，把手机放下。
“WHY？”
“三，我还是决定让他再多得意一段时间，”杰克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上次教我那句话怎么说的，子弹……什么？”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YES！就是他，让子弹飞一会儿！”杰克裂开大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齿憨笑：“到时候，他会知道厉害的。”
“OK，随便你。”
两人粗略的洗漱一下，开始休息，也许是昨夜的战斗确实太累，张讪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张讪喊了两声杰克，却无人回应。
等他费力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边的床上空荡荡的，杰克居然不见了，而床头的桃木剑，背包，枕头下面，都空空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张讪蹙了下眉，右手捏了个掌心雷，赤脚走到门口，猛然把大门拉开……
出现在他眼前的，居然不是汽车旅店的走廊，而是……一座山巅！
真正的山巅，眺望四野，竟是漆黑一片，但是身处之地的位置却是高得惊人。
远远望去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大树，波光粼粼的河流，远山小桥，和那桥上依次走过的黑影。
后面，则是无数燃烧着火焰的巨坑，隐隐有声，蝼蚁般的生灵在坑边移动，不知来去。
山巅中间，则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石皮上有着无数的裂纹和皱褶。
但是这些裂纹深处和皱褶曲里，却不时有着光晕闪烁。
张讪慢慢靠近最大的石缝，当他望过去的时候，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片银河！
这是？
陡然之间，银河中心有个地方开始飞快的膨胀起来，很快就占据了银河的一半，这是一片漆黑。
漆黑之外，则是斑斑点点的星辰缭绕，看起来非常陌生，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在哪里曾经见到过……
张讪稍稍拉远一点，瞬间反应过来，这银河和中间的漆黑居然构成了一只眼睛，一只无比诡异，但却让他生不出半点畏惧的眼睛。
再看其他，整块山石上所有的褶皱，都变成了眼睛，时开时闭，有的眼睛透着深邃，有的透着清冷，有的宛如烈火般炙热，有的却有渗人心寒……
无数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张讪，这种情况下，就算胆子再大也会畏惧几分吧！
只是，这些眼睛的神色，和加百列那只眼睛完全不同，非但不觉得诡异，反而有种隐隐的熟悉。
其中一只眼睛眨巴两下，居然闪过一幅图像，那图像的视角，和张讪在赶往伊甸荒漠汽车旅馆的路上，眼中出现的景象一致，甚至一时间让他恍惚，觉自己当时就是通过的这只眼睛，见到了那一幕。
这是……梦吧！要不然……神游？
张讪猜到了两种可能，能够突然置身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想也只有这两种情形了，正在此刻，头顶上乌云中电光闪烁，将这块巨石照得雪亮。
他也看清了石头下方，那几个似篆非篆的古字：
“三生三世！”
张讪心头一凛，三生石他知道，这是属于冥府的神器，和人书生死簿，六道轮回盘一起，永镇酆都，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就还有第三种可能，自己来地府了！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古字，心中思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就在这个瞬间，某个眼睛陡然消失，而就在那缝隙中，出现了一幕画面。
画面中的场景赫然便是凯丽爸爸汽车旅店的房间，自己正抱着个枕头酣睡香甜，旁边的杰克甚至开始流起了口水……看来，这就是个梦！
但是，这么多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只是他能感觉到，其中一部分眼睛，和自己有着隐隐约约的联系，感觉上非常熟悉，或者说是相识，而另外一部分，却有些陌生——
这就像是你和一群人站在一起，当中有你认识的人，也有熟悉的同学，还有些是打过照面的同事，但是另外一部分，却彻底没有见过。
眼睛啊，怎么会这样呢？张讪完全不能理解。
“嘭嘭嘭——！”
剧烈的敲门声响起，所有的画面瞬间开始淡去，当张讪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睡眼惺忪的杰克已经光着脚去开门，手边就是熟悉的桃木剑，枕头下硬邦邦的压着命运之刃，所有熟悉一切都回来的时候，他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这次不会是做梦了。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早上才来招揽过他俩的胖警探戴维斯，他的身边，则站着一名有些花白短发，鹰钩鼻，双眼冷漠的五十多岁白人大叔。
从戴维斯的站位和表情来看，大叔的位置肯定高过了他。
“这位是我的头，即将调任纽约FBI的暴力和有组织犯罪部门，刑事调查司的负责人，埃里克司主管，他想和你谈谈。”
“好吧，”杰克让开门，打着哈欠招呼张讪：“嘿，三，这里有人找你。”背过来的时候他挤了挤眼，给张讪预先提个醒。
“不介意的话，我们去下面谈吧，”张讪站起来，开始整理身上变得皱巴巴的T恤和裤子：
“这里咖啡都没有，而且……我们也还没吃午餐。”
四人来到下面的餐厅，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凯丽阿姨已经下班，留在店里的女招待送上咖啡和三明治，张讪喝了一口，让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彻底绽放，这才感觉回了神。
然后，他又拿起三明治示意了下，开始往嘴里塞。
埃里克主管做出个随意的手势，很有耐心的等着，直到张讪和杰克把桌上打扫干净，这才慢慢开口：
“做的不错，小伙子们！”他嘴角慢慢翘起，显出很深的腮边纹：“你们把戴维斯吓了一跳，这水平已经不低了。”
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埃里克司主管把早上的事情，当成了两个学生的游戏，利用恐惧作为媒介，和戴维斯开了个玩笑，吓唬了他。
张讪和杰克没有说话，等着他。
“我也看了关于你们的报告，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戴维斯的提议非常英明，纽约需要一个这样的小组，未必能够阻拦所有的超自然犯罪，但至少，在需要的时候，我们还能有点办法，不至于让其他部门把我们完全撇开。”
“我知道，或许你们对戴维斯的话还有所保留，所以，我亲自来了，希望能够将你们招入麾下，毕竟，你们都是人才——怎么样，小伙子们，能考虑一下吗？”
就在埃里克主管说话的时候，张讪已经试着运转起了左眼，希望能看到某些东西——
果然，随着他的念头，眼前立刻出现了埃里克主管的过往，但时间似乎不长，只是最近三五年的事情，在这几年中，埃里克主管频繁的参加了许多葬礼。
弟弟、堂弟、侄儿、堂侄、大哥……墓碑上无一例外，都是安生家族的男子！
这次，左眼变成了收集资料的眼睛，这又是一种新的功能吧？
会不会也是试用期？张讪心中念头转动，但是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埃里克主管的面相上。
他的面相，好吧，印堂发黑那是一定的了，再加上，山根横青白，蔓延至发梢，眼底血光漫，月底纸来烧，这是很典型的横死面相，从这上面看，张讪可以赌五十美金，最多能活一个月，超过一个月算他输！
在埃里克主管期盼的目光中，张讪慢吞吞的开口了：“主管，我说过，我们不愿意和将死之人共事。”
“哈，我说过了，这个把戏不错，但是太老了！”埃里克主管似乎有些不爽，他试图直接戳破张讪和杰克的谎言：
“你们或许能吓唬戴维斯，但是不能靠这一招，吓唬所有人吧！”
“NO，NO，NO，主管你错了，戴维斯只是血光之灾，将死之人是你，”
张讪从三生眼中看到的东西已经涉及到了他的领域，所以也不避讳：“这么多的葬礼，你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话一出口，埃里克主管哐当一下站了起来，手已经摸到了枪套上，满脸的平静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恐惧和畏惧爬满了他整张脸，甚至使他声音都开始颤抖：“你、你说什么？”
“放松，埃里克主管，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也快要死了！”
“这些事情，你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埃里克的面皮有些抽搐，他咬着后牙槽，凶狠的盯着张讪，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掏枪：
“这些葬礼，我们家族的事情，你都是从那里知道的？”
张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但是，看似放松，但桌子下面的双手已经画好了符咒，紧紧捏着的右手随时可以放出掌心雷，他看了眼戴维斯，扬了扬下颚：
“戴维斯探长，能麻烦你一下吗？”
“我？噢，是的，我知道，这是来自中国的神秘法术，叫做‘道’，这些都是‘道’告诉他的……”戴维斯慌忙给自己的长官解释。
埃里克死死盯着张讪，但和他那无所谓的目光对峙十来秒后，转到了杰克脸上，看到了他那一脸讨好的笑容，最后落在戴维斯身上，看着他那种深信不疑的样子，埃里克突然感觉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
他重新坐了下来，颓废和衰老瞬间把他包围，只是短短片刻，他看起来就像老了十来岁。
沉默了两分钟，埃里克才再次开口：“那，我，可以祈福来消除……消除……”他有点忘记那个专属单词的发音了。
“血光之灾，血光之灾。”戴维斯连忙在旁边提醒。
“对，血光之灾，我可以祈福来消除吗？”埃里克指着旁边的戴维斯：“和他一样？”
杰克满脸真诚的立刻开口：“主管也不打折……”
“不行的，杰克！这件事祈福是办不到的，”张讪打断了杰克的推销，直接道：
“你要知道，埃里克主管，暂时来说，我只是看到了你命不久矣，可背后的原因却不知道，所以，我并不认为简单的祈福可以解决。”
“但是，戴维斯……”
“戴维斯探员是运的问题，就是运气，他长期处于倒霉的状态下，所以经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受伤、生病、得罪人……”
“各种的问题，所以，我让他祈福，增加一点幸运，但是你不同，主管，你们整个家族，实实在在面临某个东西，或者是恶魔的契约，或者是某种诅咒，再不然，就是怨灵和誓言的反噬，，太多太多可能，不是简单增加幸运能解决的。”
张讪的描述，夹杂了太多专有的名词，这些词汇很多都是移民华裔创造出来的，所以也不是完全明白，可是大致意思了解了，那就是说，这件事很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两万美金，救下我，两万美金，如果能够彻底解决，我出五万。”
张讪沉吟片刻：“税前？”
“税后。”埃里克主管咬了咬牙。
张讪的脸色灿烂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先付一万，然后，可能还有点别的事需要麻烦一下埃里克主管，”
他笑容可掬道：“我们这次帮助华盛顿警方抓住了精致先生，除了赏金，能有点别的奖励吗？”
“别的？你是说免税？”埃里克主管愣了下，面露难色：“这不好办……”
“不，我是说，有没有精神上的，比如学院里表彰一下，发奖状、证书之类的……”说到这，张讪望向杰克：“你们打赌时间多久？”
“他说三个月，是我，提出的一个月，”杰克回答：“夏季协会周之后。”
美国很重视学生的社会实践能力，想要申请名校，那么你假期的社会实践，社区服务，各种实习，都会占一定的比重。
而大学更是为了工作，在各个方面让学生进行实践，实习和竞赛，对于警察学院这种专业性非常强的学校，假期的活动通常只有一个，那就是各个社团举办的比赛。
搏击比赛、射击比赛、游泳竞速、攀岩、侦破、推理……
各式各样，就连超自然协会都有，只不过他们也没办法比抓鬼抓恶魔什么的，而是改成了在某个圈定范围内的生存挑战。
这在美利坚大学、高中、初中都很常见，是素质教育的一部分，而且几乎所有学生都会参加这种活动，除了铁定的学渣和已经放弃了继续读书的人。
“那就这样，算是个额外的条件，如果需要，我们可能会麻烦埃里克司主管给我们帮点小忙，比如颁个奖，进行个表彰，或者给校长发个文件什么的，这应该不麻烦吧？”
ps:a安生家族，很多葬礼，想到那部恐怖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