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走赛博夜路，撞数据野鬼
“维罗妮卡！快用你无敌的黑客技术干瘫他们！”
一个男人如此喊道，他还打算探头去看一下队友的情况，不过，下一刻就被在身边炸开的弹片逼了回去。
夜色下，狭窄的巷子，伴随着枪声的轰鸣，一个壮的和熊似的男人勉强缩在一个绿皮垃圾箱后面，垃圾桶颇为勉强的遮住他的身体，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游戏玩的把脑子烧了？机关协会这帮玩意都他娘有端口屏蔽，根本不可能上传数据！”
黑发的女人，或者说维罗妮卡快速地怼了回去。
她也被弹幕压制，在无法瞄准的情况下，只能将手枪探出，对准转角，盲射两三发赌赌运气。
“巷子里的人听着，我们已经购买了爆炸物使用许可，如果你们再不投降，我们就要使用重火力了！”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机关协会内规定重火力都是谁开火谁掏钱买弹药，大概连这句警告都不会有。
听到这话，维罗妮卡也是急了，将枪一收，拧着眉头，用一个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质问道：
“德隆特！你他妈接的什么狗屎单子，我们手上到底拿的是什么玩意？！”
听到这句质问，枪声当即停止，似乎在等待什么。
“委托上就写的是小工匠的新设计！”
躲在垃圾桶后的壮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就不该参合这一单，哪门子小工匠能惊动机关协会！……东西还在你身上吧？”
“废话，当然在，我办事你放……我？！你？！干！”
完全没有意识到维罗妮卡这几句话是在帮敌人确定目标和撇清自己关系的德隆特——十分诚实地回答了一切。
刚说到一半，面对从转角抛过来的球形物体，他直接开始了爆粗，手舞足蹈地想要从垃圾桶后面跳开，可惜已经晚了。
那球体酝酿出湛蓝色的电弧，随后爆开，德隆特的植入体被干扰，无法行动。
至于维罗妮卡，扔出干扰弹后，就顺着巷子逃跑了。
机关协会也不是什么正经警察机构，一般来说，他们能追回失物，抓个人顶锅，扔到监狱，就万事大吉，不再追究。
私营的监狱也不会过多为难一个街头混混，只要交够了钱，监狱比犯人更不希望有人占着一个监位。
一般来说。
……
霓虹灯闪烁的夜晚，每一栋高楼上都闪烁着巨幅的广告，配上楼中加装的各色的射灯，简直能吵到人的眼睛。
楼宇高大到主干道在对比下都显得狭窄，更不用说它们的缝隙中存在的巷子了。
而维罗妮卡在巷子熟门熟路的穿行，直到，确认自己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才缓了些脚步。
对于卖队友，她本身没什么负罪感，本就是街头临时抱团接下的生意，队友靠谱才有鬼了。
更何况，这单子的报酬还没有丰厚到值得和机关协会对上。
算了算时间，维罗妮卡感觉自己的干扰弹差不多失效，于是，她弯起食指，轻轻敲了两下耳机。
一个监听装置被开启，远处羁押车内的声音传来，是的，这单子刚接上，她就给德隆特安了一个监听装置。
这种即使在街头也算是坑队友坑出花的操作，此刻却带来了重要的信息。
耳机中，传来两个男声，一个成熟些，一个年轻些：
“话说，东西都已经拿回来了，队长怎么还没回来？”
“你懂什么？这次有大人物下单，这些混混一个也不能跑，得送到大人物那边继续实验的。”
听到这里，维罗妮卡立即开始了小跑，前往只有街头混混才知道的捷径。
“大人物会对这些混混有兴趣？”
“连他们去抢那东西，都是那些大人物下的委托，嗨……这些事，和你说了也不懂。”
维罗妮卡的脚步再度急迫了几分，她翻过一处生锈的围栏，弯腰，扔开两张沾着污水的废塑料。
一处下水道的入口映入眼帘。
钻进去，踩着生锈的钢筋制成的梯子，很快到达了下面，耳机里传来最后一段对话，随后因为超出信号范围，而回响起滋滋声。
“用得着那么多事吗，大人物随便花点钱不就一堆流浪汉自愿当试验品？”
“嗨，都说了你不懂了，那些大人物是在研究意识，实验体必须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东西才有他们想要……滋……沙……”
眼下当务之急是逃脱剩下的追捕，维罗妮卡可听过不少那些大人物的变态实验。
在机关协会这种半官方性质的暴力组织的针对下，一般的街头混混很难找到出路。
好在维罗妮卡也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
敲了敲耳机，关掉了只剩下杂音的监听，快步走着，用手势打开眼前的光幕，轻点手指，连续跳转了数个界面。
界面定格在一个黑色的背景中，一路向下划去，掠过一个个标注着【危险】前缀的可疑文件夹，最终，停住，指尖轻点，打开了其中一个，将这个界面放在一旁。
“这东西最好用不上。”
几行调试报错在光幕闪过，不过无所谓，程序，能跑就行。
维罗妮卡刚刚打开的就是用来骇入机关协会植入体的程序，之前是怕麻烦，解决一批底层成员会来更高级的难缠家伙。
现在是自己逃跑，自然有什么用什么。
下水道的气味和上面巷子里差不多，早已习惯，她一边回忆着路线，一边快步走着。
过又一个转角，不出所料，一队身着天蓝色内衬，身着黑色防弹甲，戴着统一的护目镜与肩膀章的队伍，已将管道作为掩体，严阵以待。
“立即放下抵抗，否则……”
机关协会需要宣言后才能开火，但街头混混维罗妮卡不需要。
锁定传输节点，骇入程序，瘫痪辅助动力和视力。
那几人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维罗妮卡则快速掠过他们，还顺手弯下腰把值钱的、便携些的武器带走了。
“追我的居然还真有个小队长。”
维罗妮卡看着手枪上的一道V形刻痕自语着，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可不止一个小队长，”
这位金发男子虽然也穿着制服，但其护甲明显更精致，带着六边形的暗纹，身上多了一件披着的黑色风衣，他把玩着手中的手枪，连正眼都没有给维罗妮卡，不紧不慢地说道，
“机关协会，职位总督察，多勒，你是投降，还是走个流程？”
骇入，虽然最多干扰一下对方，同时用手中刚刚缴来的枪械连开三枪。
这个距离维罗妮卡有信心全中，算上干扰，她估计能够争取些时间。
没有确认战果，立刻逃跑，总督察绝对不是她能对付的。
然而，她还是太乐观了。
“有点意思。”
伴随着话落，维罗妮卡只感觉腰腹传来剧痛，身体重重落地。
那位总督察只是简单地欺身冲拳，连枪都没有开。
维罗妮卡的子弹确实命中，但只是让护甲多出两道白痕迹。
身体摔落到污水中，鼻腔中却只剩下血腥味，咳出些带着肉块的血液，模糊的视线中，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逼近。
剧痛不能让维罗妮卡在此时分心，她依旧在思考：
内脏碎掉了，脊柱可能断裂，举起枪的都做不到。
成为大人物的小白鼠？
那是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破事为什么偏偏让我撞上了……
大人物就能随意玩弄我们？
一个总督察，来追一个街头混混？
就这么喜欢给大人物当狗？
老娘就算死……也绝不能让这群玩意占了便宜。
……
念及此处，她用视线拖动旁边的光幕，将所有的【危险】文件启动。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找死，这些文件中有大量收集来，未验证的不明程序，把自己脑子烧掉前凑巧骇入对方的可能趋近于零。
把自己脑子烧掉，对维罗妮卡来说，也是赢了。
起码对方一无所获。
这就……够了，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脚步声越发逼近。
男人已经走到了不足两步的地方，在他的视野中偶尔弹出两个防护提示，这不足为奇，更让他好奇的是那个街头混混正以诡异的姿态站起。
自己刚刚明明破坏了对方的脊柱。
而在维罗妮卡那边，无数的报错几乎已经将视野占满，过载的计算让思维无法运转，却又突兀的归于宁静，眼前的光幕弹出了两段有意义的信息。
【程序解析失败……重启成功。】
【代号：降临，已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