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林一帆，不要停止思考！
“在你开枪杀掉那两个毛贼，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慌乱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绝对不是你第一次杀人，
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你，和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我们两个世界线已经是两个不同的平行存在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大概也猜到了。
林玲跟我说的没错，我跟她本来是一类人，我们只在乎自己，你也不例外，但只有我改变了，林玲嫉妒我，你自然也会。
而且我很了解你，假如有办法可以救下你那个世界的鸭鸭，你绝不会让我自己选择，你表面上引导我这是个电车难题，我也差点被你骗了。
林玲只是一把枪，开枪的人，不是她，林玲死了，那结局只会是开枪的人，换了另一把枪。
这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电车难题，如果杀掉林玲能救下鸭鸭，我了解你，你一定会杀。
你在得到未来的消息之后，你杀了林玲，可是过了十年，鸭鸭还是被人从时间线上抹除了，
我在第一次看到未来的时候，高依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白羽是老白唯一的女儿’，是时间线上的抹除，鸭鸭不存在了，没有人记得她，除了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记得鸭鸭，估计和那个什么因果之弦有关吧，我，或者说我们没有被这个东西沾染，所以记得。
你跟我取得联系时，你很犹豫，杀人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去，就不能再回头了，你一路走下来很痛苦吧，杀了不少人，却最终谁也没有救下，
你嫉妒我，因为我可以不用走上这条路，你的心情很复杂，你想提醒我，给我送来了这把破窗锤，又想看我走入深渊，拒绝回答我的困境。”
林一帆听到了微弱的抽泣声，老登就是麻烦，还哭上了，于是先暂停了陈述。
“小东西，你说的大多数都对，但你终于错了一次，我并不嫉妒你。还有你怎么发现的林玲只是一把枪，我当时都没有想到那些。”
林一帆继续说，
“你应该在杀林玲之前，没有去过白龙重工吧，那时候我跟白叔辩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企业不是一个人的企业，或许有人可以决定企业的发展和走向，但没有以往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要杀鸭鸭的缘由是企业的利益，不是林玲个人的恩怨，她不会愿意随便杀人的，这点我也是确认过了。
在未来，改变时空的技术应该存在的很广泛，连那两个闯入的毛贼都知道因果之弦，毛贼都能知道，白叔肯定也会知道，
林玲那个丫头，她像个玩弄人心的魔鬼，但实在太容易看穿了，在企业的竞争里，她不可能在白叔的眼皮子底下，抹除掉他的女儿，白叔可是活了很久的，
那么林玲背后，她的家族企业里，一定有够格和白叔博弈的人在幕后操作，甚至林玲都是他要杀死的目标，那个人有能力做一个局，让你把林玲杀掉。
杀了，你就上套了，而且你只能越走越深，这份隐秘工作，注定了你只能孤独终老，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世俗意义上的成就。”
收音机的那一头，苍老的声音里透露着些轻微的吃惊，
“我知道你能下出正确的棋，但你怎么算出林玲也是他们要杀死的目标？”
林一帆喝了口水，继续回答，
“一半一半吧，也算是猜的，大概是因为林玲购买的三十万白龙重工的股票，随着时间推移，股票越来越值钱，
他们家里的‘言传身教’，可是可以把人和利益放在天秤上做对比的，只要那些股票的收益达到了一个临界值，加上林玲本身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提线木偶，
对未来的那些寿命很长，可以靠科技保持青春的富人来说，不需要子女继承家业，甚至在有需要的时候培养一个更好控制的，利益更大，
能把一个愿意在公园喂猫的小姑娘，变成那副模样，她家里的那些畜生会做什么事，我都能随便猜到。
我说了很多了，老登，也该轮到你回答我一些问题，既然你不嫉妒我，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话跟我说明白，
而且未来对时空技术的掌握程度，我需要你告诉我，已经有不止你一个人在干涉我的这个世界了，白羽很危险。”
沉默了一会，苍老的声音最终还是开口了，
“有你这样的人在，她死不了的，你都能想到这一步了，怎么救她，你猜都猜到了吧，
放心，这个技术对过去的干扰能力有限，因为会被因果之弦干涉，因果之弦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会将世界线收束，未来对过去的改变越大，越容易被因果之弦观察到，然后修正，
我不能跟你说的太直接也是因为因果之弦的存在，一旦说了什么能直接改变未来的信息，我们的沟通就很容易被观测到，
还有就是我们的沟通是依赖黄铜矿晶体这个时间的标定锚点，假如有人要干涉你的时空，他就需要得到一件你的时空中才存在的物品，且不能改变它的时间坐标，让它在另一个时空能保持原有的坐标。”
林一帆思索了一会，这些概念性的东西，他有些不太能理解，但好在‘因果之弦’他听懂了一些，
“不对啊，老登，按你说的，你给我不够直接的信息，然后我推理出来的行为改变了未来，那不也是改变，就不会被因果之弦修正？”
“聪明，我说过，你还未被因果之弦沾染，你对因果之弦的理解大致正确，你是不被束缚的存在，或者说我曾经是不被束缚可以改变未来的存在，
不过我已经被因果之弦观测到了，但你没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我如果说了什么直接的信息，那就会被纠正。
所以林一帆，不要停止思考。”
这时候那块带着黑色疤痕的黄铁矿晶体开始微微震颤，林一帆皱起了眉头，苍老的声音也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语气里居然有些疯癫，
“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果然没有人能再预测你的结局了！
林一帆你说得对，林一帆，我嫉妒你，我嫉妒在那个鸭鸭还存在的世界上的你！
你不会懂我每次站在白羽的墓前，我是带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我想让你理解！我想让你也承受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
但，你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而存在的，你是为了那个完美的结局而生的，
所以林一帆，拜托了，不要停止思考……”
老登的最后一句话里，那语气，仿佛是在恳求着什么。
声音彻底消失了，黄铁矿晶体也没了动静，林一帆明白，老登说的太多了，他的话被因果之弦纠正了。
林一帆皱着眉头，很认真对着麦克风一字一顿的说，
“我说过，我会给所有人一个完美的结局。”
那语气认真而严肃，然后又补了六个字，
“老登，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