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相食
“物我两忘，离形去智。”
赵懿盘坐在床上，正陷入一种莫名的心境中。
他周身萦绕一缕缕浓厚、充满活力的精气。
在其身后，神秘的世界若隐若现，有些模糊，真实面纱被一道天门遮挡。
某一刻，心灵天门忽然震动，从神秘世界中钻出的精气瞬间扩大了不少。
赵懿感觉豁然开朗，神清气爽，徜徉在浓厚的精气海洋中。
“突破了，静秋功第四层。”
他睁眼，低声道。
哪怕有虎拳提升心灵力量，距离上一次突破，也有大半年之久。
可见，静秋功修行之难，心灵的强大何等不易。
若无岁月书上的术法助力，他想第四层，不知要花去多少年月。
而静秋功的进步，则代表着，赵懿往后的修行会更顺畅激烈。
“却不知，以十八九岁的年纪达到天命二阶，在大离王朝，够不够得上天才？”
赵懿有些好奇。
之前赵景之说他可在整个云川省排进前五，那时他才启蒙圆满。
仅时隔半年多，他修为已是天命二阶高手，且距离天三也不远了。
能不能排进云川省第一？
“寿元136。”
赵懿拿出铜镜，看着自己头顶的数字，一笑。
数天前他还是135，未想寿元随着静秋功的突破再长一载。
而且他修完整天命法，在秘术的加持下，力量超过了五万斤。
凉城剩下三大家族的老家主就是全比林家老家主强，屹立天四阶段，他也可随意拿捏，无需动用虎拳。
“大人！”
赵懿正思绪时，院外传来了王全贵的呼喊。
半年多前他灭林家立威，另外三族瞬间老实了，三姓子弟也不敢再如从前那般嚣张。
所以凉县风平浪静，且在县丞曹鹤的治理下，有了几分新气象。
也正因为此，他才能专注修行，快速突破。
“又有人命案了？”
赵懿走出房间，打开院门，问道。
一般而言，只有如闹出人命这等大案，需他这位知县坐镇亲审，都头王全贵才会过来。
“不是。”转正的都头摇头，旋即道：“闹饥荒了。”
“闹饥荒？”赵懿眉头微挑，道：“此事曹鹤处理不了吗，县衙库房的银两他可随意支取，赈灾。”
“有些严重。”哪怕已经转正，有些许权力的王全贵，面对这位少年还是会犯怵，他轻声道：
“岁大饥，人相食。”
“曹大人说，此事需要您亲自出面。”王全贵补充一句。
赵懿思忖片刻后，微微点头。
不久。
二人骑着烈马从县衙往城门口的方向奔去。
“今年应是灾年，但城内一片祥和。”
赵懿看着街边嬉戏的孩童，太祖庙上香的百姓们都面色红润，没有半点饥荒迹象。
这便是整个大离王朝的现状，官府需要一群虔诚的信徒，因此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衣食无忧。
可以说，无论是县，还是府，上至省，都是以周边的耕种农民来喂养一个至数个城池的信徒。
所以，才有各路反王揭竿而起，不少地方战火不断。
凉城内是光明的，但出了城，赵懿就感觉到了荒芜。
他看到了远处一座座发黄的大山，大地毫无生机可言。
这次的荒芜，比他回村那年还严重不少。
好像是从去年税收后没多久，大地就开始干涸了，半年都没下几场雨。
“大人行行好吧！”
光是凉城外，就有不少灾民，他们一个个面色枯黄，骨瘦如柴。
当看到赵懿二人出现，灾民们都围了过来，祈求道。
“滚！”
王全贵拿着鞭子抽在最靠近的男子身上，对方当即惨叫连连。
灾民们看到这位壮汉的凶戾，便也不敢再上前。
“好歹是凉城边，曹鹤就没安排些人施粥？”赵懿不由问。
“之前施粥很多天，但灾民太多，县衙的库存快见底了。”王全贵回答。
赵懿没再开口，他跟在都头身后，不断远离凉城。
而一路上，灾民越来越多，千里饿殍，饿死的尸体不时出现。
不久。
二人来到了一处村庄前。
这里，聚集了太多灾民，不少衙役正在维持秩序施粥。
曹鹤坐在一张桌子前，手里拿着一幅图，正看得出神。
在其身侧，一位貌美而成熟的女子在沏茶。
见到赵懿出现，衙役们纷纷行礼问候：
“大人！”
“赵大人！”
灾民们则略微瞥了一眼，然后期盼的盯着一锅锅粥，或狼吞虎咽的喝着筷子一插即倒的白粥，根本不在乎来者是谁。
“赵大人。”
曹鹤见到赵懿出现，他不由起身，身侧的美貌夫人也跟着起身行礼。
“说吧，将我请出来有何事？”赵懿却开门见山。
曹鹤将手中的图递过去，赵懿粗略瞥了眼便知，这是整个凉县的版图。
图上，不少写着名字的地方都被打上了黑叉。
县丞指着这些地方道：“大人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吗？”
“请说。”赵懿耸耸肩。
“这些名字代表着凉县内的一个个村庄，而这些打叉的，则代表着整个村子的人都死绝了。”
少年数了数，打黑叉的超过了三十之数。
“大人要去看看这样的村子吗，我们身后的村庄就是其中之一。”
“不必。”
“那大人知道，这些灾民，有部分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曹鹤又指着眼前这些骨瘦如柴的灾民，道。
“他们吃自己的孩子、妻子.....”县丞声音压低了些，难以想象那将是怎样痛心的场景，可是为了活下去....
“还是说正事吧。”赵懿摆摆手，没兴趣听这些。
“行。”望着少年面无表情的模样，曹鹤就知，对方已淡漠到了极致，这位知县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百姓的死活。
无非还在官位上，需要借助官印修行，才偶尔履行知县的职责。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道：
“第一，凉县的粮仓以及银钱都快见底了，第二，土地兼并。”
“你没有向朝廷请求赈灾银吗？”赵懿问，他虽不管事，但多少还知道赈灾的标准流程。
“早已上书一个多月，但未有半点消息。”
曹鹤回答，他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收到京中好友来信，赈灾银早在半个月前已下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