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岁末年初

西城城垣之下，刘琛身披银辉战甲，身姿英挺，卓然彰显少年将军的非凡英姿。其目遥瞩远方，安然静候魏延凯旋而归。

忽而，一阵急骤且有力的马蹄声蓦地乍响，尘埃卷扬间，魏延率领着大军回返，疾如流矢向西城奔来。其甲胄鲜明，战旗猎猎，将士面庞皆盈溢胜利之喜与自豪之色。

“文长，此役我军大捷，你与兴霸厥功至伟。”刘琛欣然而言，目注缓缓行来的魏延，眼角笑意难掩。

“敌军主将昌奇乘乱逃窜，末将未能生擒，实乃失职，望郡尉降罪。”魏延言辞间略带自责，面泛微红，趋前躬身行礼。

“城中守军，悉皆伏诛，此赫赫战功，足以令张鲁贼子闻风丧胆。昌奇这丧家之犬，虽逃无益，料张鲁闻此凶讯，必寝食难安，哈哈……”刘琛含笑而言，轻挥其手，神色自若。

“诸位将士，庆功宴已筹备停当，且随我入城！”刘琛笑声爽朗，声振四野，全军将士，靡不精神振奋，意兴盎然。

翌日，郡守张机亲至西城，嘉勉营中诸将士。且命刘琛屯驻西城，营缮新军，补以精锐之士，卫戍东线的安宁，以御上庸张鲁的觊觎侵扰。

光阴荏苒，旬月有余，倏忽已逝。自昌奇于西城一役溃败，张鲁处上庸之地，若惊弓之鸟，潜踪隐迹，不复轻易为寇患。

由是西城一境，获致久违的和煦安宁，百姓安于所居，欣然乐其业，士卒亦得释甲休战，共沐岁末之欢。值春节将临，喜庆祥和之氛，渐次弥漫于城内。

曙色初破，曦光温婉，洒西城古道的青石，熠熠生辉。街衢熙攘，人影憧憧，皆忙于岁首之务。两厢门户，朱红笼悬，熠熠生辉，年之气息，渐浓渐酽，溢满巷陌之间。

西城军营中，刘琛身着一袭战袍，稳坐帅位，目环四周，诸将领皆敛息屏气，肃然而立，静候将令。其缓缓起身，袍袖轻拂，微微喟叹，其声虽轻细，却低沉中内含威严。

“岁末将至，人心思归。我知诸位久别桑梓，心怀牵挂，然张鲁逆贼未灭，西城旦夕可危。今观我军壁垒森严，足以震慑宵小。兴霸，我欲暂返成都，以尽人子之孝，承欢祖父膝下，以尽天伦之乐。今欲将西城托付于你，望你继续巩固防线，保境安民。”

甘宁闻其言，身躯微颤，遂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眸中坚毅，慨然而言：“末将领命，必不有负所托，誓死守卫西城。”

刘琛见状，和颜抬手，轻抚甘宁坚实的肩头，以掌相扶，眸中信任满溢。

继而，刘琛目视魏延，语气温婉：“文长，你家中老母年迈，孤居思子，定是万分寂寥。你可安心归乡，迎母至南郑，同享天伦之乐。此事我已吩咐孝直备妥宅第，诸事皆安排妥当，唯待你归。”

魏延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闻此语，心中暖意融融，眼眶微微泛红。乃向刘琛与法正深深揖拜，其情真挚，声含颤意：“多谢刘郡尉宽恤，亦谢法主薄恩情，某铭感五内，感激涕零。”

刘琛目光扫过孟达与法正，知其二人乃莫逆之交，念及年关将近，思忖彼等可有特殊筹算，心内好奇，遂轻声而问：“子敬、孝直，岁末将至，二位可有要务忙碌？”

孟达目光与法正相汇，意会神交，无言而心契已通。乃微微颔首，声若洪钟：“身为武将，守土安民，义不容辞。我愿追随甘将军，固守西城，不离不弃，以安一方。”

法正遂点头应和，二人心领神会，正欲开口言及留守西城的打算，竟为刘琛目中热切期望所截断。

“孝直，你我同返成都罢。届时若有疑难，我需向你请教，多则七日，少则五日，必定重返西城，你意下如何？”刘琛语含期待，目光中尽是对法正的倾心信赖。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法正欣然从命，暗自思忖，此行正可往谒董扶。

西城军中诸事经缜密部署后，刘琛与法正二人遂启归程，既至南郑，与郡守张机略作寒暄，未作盘桓，即径趋成都而去。

道途所经，山川亘古，草木萧瑟而黄。风，冽于耳畔，挟丝丝寒意。目光所及，村落稀疏，错落有致，门扉之前，红灯高悬，彩绦飘扬，此乃新春将临的序曲，暖意融融且气氛热烈。

空气之中，氤氲着淡淡的烟火气与佳节所独具的甜香，致使刘琛与法正二人，不禁缓其步履，意欲悉心品咂此醇厚的新年况味，使心灵于这般温馨与希冀里，获致最为轻柔的和煦抚慰。

成都城阙之下，刘瑁俨立久矣。岁月不居，昔之骁勇，今已鬓霜斑斑。疾疢缠身，几濒于膏肓之境，幸得侄儿刘琛，孝悌兼全，冒险求到良医张机，方施神术，去疾如扫，阴霾渐散。

日复一日的精心调护下，刘瑁昔日苍白的病容，渐转泛起红润，体魄也亦复强健，这份重生的喜悦与感激，深深镌刻于刘瑁的心田。故而，得闻刘琛将归之讯，其强撑着尚未康复的身躯，不顾旁人的劝阻，执意来到城门之下，唯求亲迎刘琛的归来。

城门崔嵬，寒风萧索，然难驱刘瑁心间的暖意。其瞻望远方两骑孤影徐来，心中期冀与欣喜交涌。

叔侄情深，血脉相牵的感应，让刘琛的心不由自主地悸动。遥睹三叔刘瑁的身形，怆然之感顿生，疾行数步，遂至城门之下。

“三叔，霜寒风凛，您身体未愈，竟久候于此，侄儿心中实在愧疚。”刘琛音带颤栗，翩然落鞍，眸含清泪，徐缓屈身，诚挚的跪拜于刘瑁膝前。

“琛儿，你我叔侄，岂拘礼数，久别重逢，不仅你祖父盼你归来，叔叔我亦是朝暮萦怀，牵念不已。”刘瑁辞气和缓，疾趋数步，双手轻抚刘琛的肩头，目中尽是慈爱与欣悦。

简单寒暄过后，刘琛跟在刘瑁身旁，迤逦入城，趋向州牧府。叔侄二人行于前，笑语相属，论世事，道家常。法正与诸家卫随后，目及街衢之喧阗，市井之繁华，皆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