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就一种地的
在白玉琦农场这条初级产业链上，大概有三方利益相关者。
村里的村民把地租给农场拿一份租金，再给农场干活拿一份工钱，过年的时候还能拿点奖金分红，远比过去自己种地挣得多。
赵美延提供资金（曾经），白玉琦掌握核心科技，负责具体生产经营，是这个产业链上最重要的环节，也是最不可替代的，当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那些高价采购农场蔬菜的米其林餐厅，五星级酒店，负责最终的销售。
过去一直都是白玉琦在立规矩，包括价格，结算方式等，现在则是采购方联合起来，想要从他手里抢夺这个权力，定一些更符合他们利益的规矩。
没想到白玉琦不仅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还要直接毁了一半的产量，这也太极端了吧？
要知道白玉琦农场出品的蔬菜可是抢手货，现在的产量本来就不够大家分的，联手打压白玉琦，也有让他听话以后，出让技术后扩大规模提高产量的打算。
现在直接毁掉一半，那不是从他们身上割肉嘛。
就算真把白玉琦打压下去了，在新一批蔬菜长成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中至少一半的店会拿不到农场的高品质蔬菜，只能用那些普通蔬菜代替，客人一吃就能吃出差距。
别看大家现在联合起来了，但互相之间可都是竞争者，你有我没有的，几个月的口碑发酵，可是会造成巨大损失的。
“白老板，白老板，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话可以大家坐下来谈谈嘛。”
“是啊，白老板，千万别冲动，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啊！”几个负责采购的人抱着白玉琦的胳膊劝道。
白玉琦其实不恨这些人，甚至都没怎么生气。
他一早就把这当做一种纯粹的商业行为，不掺杂任何人情在里面，也从不跟这些人花天酒地的。
被信任的人背叛了才会生气，陌生人之间不存在背叛。
“我就一种地的，本来就没想搞这么大规模，太累了，都是各位老板一直催着要，现在既然大家不要了，我也就不种了，正好能轻松点。”白玉琦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农场的种植规模是随着需求量逐渐扩大的，并不是一上来就敢搞这么多，几年前的赵美延也没那么多钱。
“不是我们不要，是白老板你这菜的价格太高了，我们也是小本经营，赚不到多少钱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采购哭穷道。
“就是啊，白老板，您这价格要是能降一半，再签个合同，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立马就把菜都拉走。”另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采购说道。
至于怎么签合同，那当然是胜利者说了算的。
“是啊，白老板，您吃肉也得让兄弟们喝点汤啊，降一半你也是赚大头的。”
白玉琦才不会信这些人的鬼话，别看都说他卖的贵，但是绝对值这个价。
这些高级餐厅的客人会因为一个黄瓜条就认为这家食材的品质好过别家，以后更多地选择这家餐厅，但来吃饭的时候绝不会只点一个黄瓜条。
白玉琦农场的销售额全靠卖菜，而这些蔬菜却能给那些高级餐厅引流，最终的销售额会是这些蔬菜的几百几千倍。
所以，想这么说就让白玉琦降价，那是不可能的。
白玉琦认为除了有农场主系统外，他就是个普通人，玩不了什么太复杂的商业套路，但却知道供求关系能影响价格。
现在所有供货量都在他手里，他不去卡别人的脖子就已经很厚道了，还想来压他？
所以白玉琦打定主意后，不管那些人怎么劝，怎么说好话，甚至威胁，都坚持让翻土机开始工作。
供应量要是少了一半，别说降价了，加价求他，还得看他心情。
“哎呀，我的天啊，糟践东西，是会被雷劈的！”
“多好的菜啊，你不要给我啊！”
众多采购方看着翻土机驶过，把上面的植株挖断，把果实碾碎，把土地翻新，都感觉翻土机是碾在他们的心上一样。
“白老板，快停下吧，我们服了，还按原来的价格，我们现在就装车。”
一个明显是领头人的中年男子哭丧着脸说道。
不服不行啊，以利合者必以利分，现在供货量少了，有人必然是分不到的，不想吃亏的话，自然要抢先向白玉琦示好，站队他那边，之前所谓的联盟也不攻自破了。
所有人都看向白玉琦，包括翻土机也停了下来。
众人都觉得现在这样的结果他应该满意了吧，没必要真把一半的地都给毁了。
白玉琦对着翻土机一挥手，洪亮的嗓音在田间响起，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继续，这一半地都不要了！”
有一点白玉琦自己都没注意到，因为在村里待的时间比较长，在田里乡间的，地方空旷，他说话都是习惯了大嗓门，包括打电话也是，所以之前在餐厅里，他跟他妈说的话别人都能听到。
翻土机继续启动，所有采购方都急红了眼。
“白老板，别啊！我们都认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快让机器停下来吧。”
“是啊，是啊，是我们鬼迷心窍，您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是我混蛋，您打我两拳出出气。”
白玉琦笑笑，说道：“你们都是大老板，我就一种地的，可不敢生你们的气，事实上我也没生气。”
“那您这是？”
“你们这一会儿说要，一会儿又说不要的，现在想要了，可能过两天又不要了，我就一种地的，实在是折腾不起啊。”白玉琦为难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我就是西八崽子。”
大家赌咒发誓，白玉琦无动于衷，翻土机无情碾压。
“我们可以签合同，如果违约了，我们赔钱！”终于有明白人出现了。
“啊对对对，签合同，事实上我早就想签合同了，不签合同，我心里也没底啊。”
现在签合同，那肯定是按照白玉琦的意思来了，主要的约束对象自然是这些酒店采购方。
白玉琦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道：“算了吧，就算是签了合同，有人真违约了，我也不好意思报警啊，而且打官司什么的也很麻烦，你们都是做大生意的，人脉广能量大，我一个种地的怎么跟你们斗啊？”
“那您说，要怎么办？”有人问道。
白玉琦摇头道：“我就一种地的，没什么见识，各位老板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肯定比我有办法。”
翻土机继续无情地推进，白玉琦在一边悠闲地看着，甚至哼起了歌。
“停止废话吧，stop it，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怎样都别再纠缠我，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I'm so bad bad……”
唱的就是itzy的那首《wannabe》，白玉琦不追星，但就觉得这首歌挺对他的胃口，甚至想把它设置成自己的bgm。
反正比《tomboy》好多了，他总不能唱“我是他妈的假小子”吧？
“我们可以先交保证金，如果违约了，直接从保证金里扣钱！”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大老板，我这种只会种地的人就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白玉琦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