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乔薇尼
路明非从怀中掏出一缕发丝，据昂热所说这是他母亲在卡塞尔宿舍留下的最后痕迹，在此之后路麟城和乔薇尼只在中国现身，就是将路明非转托给婶婶那次，随后两人便消失在西伯利亚的荒野。
路明非有些恶寒，卡塞尔学院居然还会给这种东西留档。
无需思考，直觉会给他指引方向。
大概是近乡情怯，路明非笼罩全身的气血收敛，片片白雪飘落到他的头上，他低着头和昂热在雪中沉默行走，鞋底踩踏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直至一栋老式的赫鲁晓夫楼前停下，这栋大楼由装配式的预制板和其他钢筋混凝土零件组装，灰色的墙面上挂着红色的十字形状。
这是一栋医院，他的母亲就在其中。
两人站在楼道门口，此刻路明非思绪万千，他想质问那个女人当初为何要将他抛下。又想起他们毕竟是混血种，还是末日派的一员，路明非心中更是烦躁异常。
“不进去？”昂热站在路明非身后发问，他看着这个身形高壮的青年，明明他强大到和龙王搏杀，此刻却怯懦的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进，必须进！”
事到如今怎能退缩，隔门便是日思夜想之人。世上哪有儿子不想妈！
只是轻微发力，雄厚的气血震断门锁，然而门并未锁上，若无紧急情况，医院的大门又怎会紧锁！
昂热知道，路明非的心乱了。
在来往的人群中，路明非一眼锁定那个穿制服的中年妇女，但跟年轻时的乔薇尼有些不同，她更苍老更加端庄，添上些许皱纹的眼角，其中的锐气却没有因为岁月而淡去，制服笔挺英姿飒爽，衣领一角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
在他人惊讶的目光中，路明非朝着乔薇尼径直走去。
路明非的身影将灯光挡住，这时乔薇尼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汇聚。
“妈……”
相见之前，路明非在心中预演过数次情况，事前打下的稿子灰飞烟灭，万千思绪却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乔薇尼一瞬间的茫然，随后便是无比的震惊，她猛地起身将路明非一把抱住。
即便路明非现在一米九三，全身筋肉虬结体型高壮，她还是一眼将其认出！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
她拉着路明非想要向着外面跑去，城市中警铃大响，这说明有人入侵了这个隐蔽于世的军事避风港。
入侵者只有两人，路明非和希尔伯特·让·昂热。
“妈，别怕，我现在很厉害的，谁都打不过我。”
乔薇尼的眼中满是心疼，除了心疼之外还有慌乱，路明非就像一只从天而降的鲇鱼，他把这个平静水塘彻底搅乱，内心如此避风港更是同样。
“汪汪汪……”
无数条凶猛猎犬在城市中奔袭，伴随雪橇摩托轰鸣，这群城市的守卫者带着武器将三人重重包围。
“他们都是混血种，小心点。”
这时乔薇尼才注意到路明非身旁的昂热，这个老东西披着厚重的军棉大衣，澄明瓦亮的高通军靴，白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但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着光，神态像一头年轻的狮子。
“希尔伯特·让·昂热？你为什么要带着明非胡来！”
“当然不是，这可是明非自己提出的想法。”他耸耸肩，摸了一把头上掉落的雪花。
“入侵者赶紧投降！不然格杀误论！”
这些眼底冒金光的混血种纷纷拔出武器，对准在场的三人。
和母亲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被人拿枪指着，残暴的猎犬甚至要扑到乔薇尼身上，路明非脸色阴郁再也止不住内心的汹涌杀意。
“找死！”
自从超凡入圣，路明非的修行便一日千里，无须刻意运功体内气血就如滔滔江河般循环流转。之前出的是拳，现在出的是意，两者差距天差地别！
路明非的身影连闪，一个呼吸，这些凶暴猎犬的头颅如西瓜般颗颗炸裂，脑浆飞溅四散当场！
两个呼吸，在场包围的混血种各自捂住心脏倒下，哀嚎着在地面打滚，场面宛若人间炼狱。
武道宗师掌控自身气血，内气外放，接触之间控制他人气血又有何难？
路明非甚至手下留情，不然当场众人皆要心脏破裂暴毙而亡！
他掐住一个混血种的脖颈，将他从地面拎起，刚才就是这家伙想要放狗咬人，当着路明非的面动他的母亲？
“不知死活的狗种！”
路明非斜眼看着这个混血种在他手中如鸡仔一样挣扎，眼中一道血意贯穿黑色瞳孔，手中逐渐发力。
“明非，不要杀他！！！”乔薇尼冲上前去，抱住路明非之余还将他的手臂紧紧拉住。
“好久不见，明非，还有校长。”
一个清晰的男声从街头远处响起，男人比起档案袋上的照片要苍老不少，两鬓斑白，戴着厚厚的胶框眼镜，眼角添了不少皱纹；一眼看上去就是久居高位的知识分子，神态间透露出一丝威仪。
他是路麟城，在发现闸门被破坏后他第一时间就向这里赶来，城市中到处遍布的摄像头早已发现两人踪迹。
好在及时赶到。
“让明非和他母亲多待一会，其余事情还是让我来和你谈。这么多年过去了，路麟城，你把这里搞得还真是像模像样。”
“校长才是，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年轻有力。”
路麟城让后来的人解散武装，见此情形，路明非才将手中的人一把扔出，巨力裹挟下这个混血种砸穿一道围墙，然后躺在地面哀嚎。
“算你运气够好。”然后他就被乔薇尼拉扯着离开现场。
路麟城邀请昂热一旁详谈，有些事不宜在大庭广众下讨论，更何况这里是末日派人类的最后避风港。
会议室的办公桌前，昂热喝着茶说道，“之前学院派人来这里侦察，可是他们却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本以为路麟城会紧张，但他只是耸耸肩，“你们当然找不到，唯有带烙印的人才能进入这里，路明非是我儿子，天生就带烙印，那些可不是我儿子。”
昂热面色一沉，“这是尼伯龙根？”
“暴风雪就是这里和外界之间的界面，没有烙印的人会穿越暴风雪而过。”路麟城占据上风露出玩味笑容，“不过我很好奇，校长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说是明非背着我，在荒野中跑了三天，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