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百年未有之变局
略带一些寒意的风从窗外吹进来，金黄色的树叶在风中飘飘荡荡，落在地板上。
少女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空气中飘来香甜的味道，似乎是刚刚煮好的粥。
窗外有鸟儿在叽叽喳喳，热闹非常。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少女诉说着一件事——她还活着。
真是难以置信，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明流了那么多的血，明明对手是那个上弦之贰，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
蝴蝶香奈惠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还活着，那陆拾呢？他应该也还活着吧？
香奈惠的记忆只停留在陆拾前来支援，对于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有些事情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就连受了重伤的她都活下来了，陆拾没理由会死。
问题在于，她失去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
要说是陆拾救了自己，那香奈惠多少觉得有点天方夜谭，她承认陆拾是天赋异禀的剑道天才，但是对手可是那个上弦之贰，香奈惠大概推测了一下，如果没有两名柱联手，恐怕可难从那只鬼手下全身而退。
至于斩杀……香奈惠并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毕竟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所以……是有支援到了吧？
香奈惠抿了抿唇，强撑着坐起身子。
这时，房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房间里的香气变得更浓烈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白粥，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床上坐起来的蝴蝶香奈惠，顿时惊喜出声：“姐姐！你醒了！”
“小忍。”香奈惠苍白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没想到连你也来了。”
“我执行任务的地方就在附近，除了那家伙之外第一个赶到的就是我。”
蝴蝶忍快走两步，把白粥放在桌上，然后来到床前抓住了香奈惠的肩膀，将她摁回床上。
“姐姐你躺好，不要乱动，虽然那家伙给你用的药效果很好，但你的伤势还没有彻底痊愈，现在你需要静养。”
“那家伙？”香奈惠歪歪头，“你说的那家伙，是小陆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蝴蝶忍撇撇嘴，“真想不到这家伙的天赋这么好，才成为剑士没多长时间，居然已经比姐姐你还要强了，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杀死了那只鬼，姐姐你怕是……”
蝴蝶忍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干脆哽咽起来。
香奈惠的手轻轻放在蝴蝶忍的头上，抚摸着那一头柔顺的青丝：“乖啦，小忍，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嗯！”蝴蝶忍擦了擦眼角，用力点点头，说道，“我没哭，就是今天的风有点大，沙子进到眼睛里了。”
“是啊，今天的风确实不小。”香奈惠笑着附和一句，然后才问出来自己最感兴趣的那个问题，“小忍，你刚才说，那只鬼被小陆杀掉了，对吗？”
蝴蝶忍抬起头，露出红红的眼眶：“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但这件事是艳告诉我的，应该是真的。”
艳是香奈惠的鎹鸦，鎹鸦是不会说谎的。
香奈惠沉默片刻，又问：“除了你和小陆，没有其他的柱来过吗？”
“有哦。”蝴蝶忍想了想，“姐姐你昏迷了两天呢，第一个赶到的就是那家伙了，也是他救了你，我遇到你们的时候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他正背着你赶往附近的紫藤之家，当时你受的伤很重，连呼吸都要没有了，我临时给你处理了一下，你的情况才稳定下来，之后风柱和水柱来过，不过他们身上还有没完成的任务，所以只是问了一下你的情况就离开了，风柱大人临走的时候还说要把伤到你的那只鬼给劈成两半呢，但他不知道那只鬼已经被那家伙给杀掉了。”
“……所以，那只伤到我的鬼，是被小陆单独一个人杀掉的吗？”
“是啊。”蝴蝶忍点点头，“虽然那家伙性格很恶劣，但本事还是不错的嘛，姐姐你可是柱欸，那只鬼能伤到姐姐你，实力应该也不弱吧，他能把那只鬼杀掉，是不是说明他也有柱级的实力？之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小忍。”蝴蝶香奈惠打断了蝴蝶忍的话，“你不知道那只鬼的身份吗？”
“不知道欸，艳没有告诉我，那家伙也没说。”蝴蝶忍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姐姐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能不能告诉我？”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觉得你不太可能相信。”
“欸？姐姐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好奇了，说嘛说嘛，我想知道嘛～”
“好吧。”香奈惠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那只鬼是……”
——
“上弦之贰……”
似乎是不相信一般，产屋敷耀哉捏捏眉心，道：“再说一遍。”
“上弦之贰！上弦之贰！”夜枭用刺耳的声音重复道，“花柱遭遇上弦之贰，重伤濒死，陆拾前往支援，斩杀上弦之贰！”
“斩杀上弦之贰，斩杀上弦之贰……”
产屋敷耀哉仿佛是梦呓一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渐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重复的话语变成了开怀大笑。
如今的他还没有病得很重，除了额头上方有一些疤痕之外行走坐卧一切都如同常人一般，他一边大笑一边从座位上笑起来，兴奋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干得好啊，陆君！
变局，这是变局！
一百年不曾改变的局面，发生了变动！
这是征兆！”
命运即将发生巨变，这次变化的波纹肯定会越传越远，会把周遭的一切全部都卷进来，引发巨大的震荡，最终扑向那个男人！
鬼舞辻无惨，我们一定会在这一代消灭你！”
他激动的手舞足蹈，产屋敷天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激动的丈夫，生怕他出什么事情，立刻安排人去准备毛巾热水和药物，随时准备抢救。
但产屋敷耀哉的状态出奇的好，他看向面前的几只鎹鸦：“好消息当然要分享，名，你立刻将这件事告诉其他鎹鸦，让他们传播出去。”
“了解。”拥有成熟男低音的鎹鸦点点头，振翅而飞。
产屋敷耀哉转头看向夜枭，问道：“陆君现在在哪？”
夜枭嘎嘎叫着回答：“正在前往藤袭山！正在前往藤袭山！”
正在前往藤袭山？
产屋敷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今天是每年两次鬼杀队进行成员选拔的日子，但是……
如果他没记错，今天已经是选拔的日期了吧？
“陆君现在才去藤袭山，是不是来不及了？”
“支援花柱！耽误！支援花柱！耽误！”夜枭扑腾着翅膀，用最简单的话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产屋敷耀哉这才想起来，陆拾去支援花柱蝴蝶香奈惠，耽误了一天时间。
只是现在藤袭山选拔已经开始了，陆拾就算赶到藤袭山也没法进场了，毕竟藤袭山选拔的任务是在山里生活七天，陆拾迟到半天，对其他人多少有点不公平。
既然已经迟到了，那索性就不让他参加了，反正他的实力没问题，参不参加藤袭山选拔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
这么想着，产屋敷耀哉大手一挥道：“天音，帮我写任命书。”
产屋敷天音一直都是产屋敷耀哉的贤内助，听到耀哉的话，天音立刻行动起来，铺好纸磨好墨，等着耀哉开口。
产屋敷耀哉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鬼杀队队员陆拾，习得炎、岩两门呼吸法，开创龙之呼吸，独自一人斩杀上弦之贰，立下赫赫之功，特擢升为柱，柱名「龙」，命其无论身在何处，立刻赶往附近的紫藤之家，等待召开柱合会议。”
老实说，这还是产屋敷耀哉第一次用这种方式任命一位柱。
往常都是有人完成了晋升为柱的功绩，然后召开柱合会议，所有的柱和产屋敷耀哉一同商讨是否赐予柱的职位。
像是陆拾这种先擢升为柱，然后再召开柱合会议进行宣布的，产屋敷耀哉不知道自己的先祖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但在他这里绝对是头一例，也是唯一一例。
老实说，这样有点坏规矩了，但是产屋敷耀哉不在乎。
他这里可没有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只要能够杀死无惨，就算是和鬼合作也没问题，甚至也可以拿自己作为诱饵！
产屋敷耀哉从来都不是拘泥于形式的人，他要的只有结果。
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结果就是，只学了不到两个月呼吸法的陆拾，斩杀了上弦之贰的恶鬼，打破了百年没有改变的局面，极有可能就是终结人和鬼之间宿命的人。
所以产屋敷耀哉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让陆拾成为鬼杀队的一员，甚至急切到不能等半年后的下一次选拔，现在就要让陆拾成为鬼杀队的龙柱。
没有人能够理解产屋敷耀哉现在的心情，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好在命运是眷顾他的，他没有向他的先祖们那样苦等一生，而是早早就遇到了个能终结命运的人。
于是一切都会在这一代终结。
等着吧，无惨……
——
鎹鸦翱翔天际，将上弦之贰被陆拾斩杀的消息通知给了鬼杀队的每一个人。
深山寺庙中，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虎目含泪。
“那个孩子，已经能够杀死上弦了吗？”
某处的别院中，炼狱杏寿郎站在恶鬼的尸体前。
“哦，陆君已经成为柱了吗？虽然之前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来的也太快了一些吧……看来我要更加努力了！”
狭雾山，鳞泷左近次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之中，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十三副牌位。
“陆拾……就是上次主公写信说会来我这里学习水之呼吸的鬼杀队新人吗？教导这种实力的学生……还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啊。”
桃山，桑岛慈悟郎看着跑远的我妻善逸，无奈的放下拐杖。
“善逸和狯岳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成长到这种程度呢？”
某处大街上，不死川实弥扭头就要往回走，富冈义勇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衣领。
不死川实弥被扯了一个踉跄，转过头来怒视着富冈义勇：“你干嘛！？”
“你要去做什么？”
“哈？这不是明摆着吗！？”不死川实弥臭着一张脸说道，“之前你不是也看到了，那个救了香奈惠的臭小子，他杀死了上弦之贰啊！我才不信他能杀死上弦之贰！”
“所以呢？”
“所以当然要去挑战他啊！”不死川实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不定他是借了香奈惠的帮忙才会杀掉上弦之贰，或许连香奈惠受的伤都是为了掩护他才受的！”
“这只是你的推测。”
“我知道，所以我必须要去和他打一场才行。”不死川实弥说着，又迈开步子，“只要我能把那家伙打败，就一定能戳穿他的真面目！”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伸手，再次扯出来不死川实弥的衣领，又把不死川实弥扯了一个踉跄。
不死川实弥脸色狰狞地转过头来：“干嘛！你是不是想打架！？”
“鬼杀队队员之间禁止私下斗殴。”
“那我向你发起决斗就没问题了吧？”不死川伸手摸向腰间的日轮刀，“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我拒绝。”富冈义勇转身就走。
不死川实弥的情绪都被他整的不连贯了：“喂，是男人就和我分出胜负啊！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拒绝。”
“胆小鬼！”
“我拒绝。”
“死人脸！”
“我拒绝。”
“慢半拍！”
“我拒绝。”
“……”
两人争吵着越走越远，不死川实弥也忘了自己要去找陆拾决斗的事情。
但有关陆拾的消息还是进一步传播。
无论是现任鬼杀队成员还是已经退役成为培育师的剑士，又或者是负责后勤工作的隐和紫藤之家，全部都知道了这个斩杀了上弦之鬼的名字。
龙柱，陆拾。
而除了鬼杀队的大家以外，还有另外一群家伙也注意到了陆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