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族公主和人族少爷不得不说的禁忌秘密关系
“呵。”
希尼娅无情地打断了洛斯的美好设想。
她现在已经无比确信，自己身前的，这位名为洛斯的“人类”，绝对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
“你说的的确很美好，但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样的契约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手上的魔法卡牌值得你用‘人籍’换取吗？”
虽然从小生活在血族王城中，从未离家出走过的乖乖女希尼娅根本没见过魔族，但洛斯的表现完全与她认识中的恶魔无异。
但恶魔的苏醒是需要时间的，也许这也是他想要和一位血族合作的原因之一。
他肯定对自己别有所图。
“好吧，瞒不过你。”
被无情地拆穿之后，洛斯变得有些尴尬，他窘迫地笑道：
“实话实说，因为今天我做的一件事，导致我接下来可能会遇上性命攸关的大麻烦。”
“而想要避免这件事，我目前能想到的方法，也只有和你合作这一种了。”
为了消除希尼娅的不信任，他清了清嗓子，收起了方才不正经的神色，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洛斯·卡尔达，对秩序与天平之神发誓，我方才所言非虚。”
这便是最为有力的话语和誓言。
片刻之后。
无事发生。
不过这恰巧印证了洛斯话语的可信度。
无论他是不是秩序之神的信徒，在他发誓的那一刻，神明就会将目光投向他，注视他。
如果洛斯真的说谎的话，祂便会降下神罚。
一个一阶的普通人类，绝对不可能承受地住神威。
“所以，要交易吗？”
自宅邸的门缝处灌入丝丝冷风，烛台上微弱的烛火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洛斯的声音宛如一个魔鬼。
洛斯没有说谎，他说的都是真话。
秩序之神也认为他没有说谎。
【实话实说，因为今天我做的一件事，导致我接下来可能会遇上大麻烦，而想要避免这件事，我目前能想到的方法，也只有和你合作这一种了。】
——洛斯今天下午去了一趟光明教堂，但希尼娅目前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了的话，洛斯就会迎来大麻烦。
只要和希尼娅达成合作，让她以后不能再伤害自己，就能避免掉这个麻烦。
逻辑上完全没问题，中立秩序之神也相当认可。
如果希尼娅还是不愿意和洛斯合作，那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这位血族知晓自己去往教会的事情之前，连夜收拾细软吩咐塔克带着自己跑路。
不过，洛斯的这些想法，坐在他对面的希尼娅肯定就不知道了。
虽然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件事不太对劲，但她却无法说服自己再次拒绝洛斯的提议。
或者说，她已经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了。
即便这个看起来十分好吃的少年很有可能是一只潜藏在人族的恶魔。
...
“洛斯·卡尔达不可向任何人举报希尼娅·艾德琳的血族身份；必须为其在人族社会提供掩饰，同时每天都必须为其献上足够份量的血族食物。”
“希尼娅·艾德琳不可伤害洛斯·卡尔达，必须在工作时间尽力保护他不受到伤害；必须为其提供实用的魔法卡牌，同时不可随意狩猎其他人类。”
以上便是简化后的协约内容。
同样是向秩序之神发誓。
只需要贡献一些小小的信仰，这个协约便能成立，并且直接印刻在发誓双方的灵魂中，直至契约的某一方彻底死亡。
希尼娅需要完成的任务很简单，她本身就没有要伤害洛斯以及其他人类的意愿。
而“保护他不受到伤害”这一点，对于一位四阶实力的血族来说，也并不困难。
至于提供魔法卡牌方面的帮助，则更为简单了，时不时扔给洛斯一张自己制出的废卡就能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希尼娅本来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血族制卡大师，哪怕是相比起她的公爵父亲，也不遑多让。
经过秩序之神的审判，祂也认定了这个协约对双方的公平性。
如果双方提出的条约存在明显的不对等情况，公平的秩序之神就不会认定其合理性，自然也就无法成立。
这也打消了希尼娅内心的最后一丝顾虑。
哪怕洛斯真的是一个恶魔，他也不可能绕过经由秩序之神签订的协约，对自己产生较大的不利。
无论这家伙是否诚心，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恶魔，这些都和自己无关。
她只知道，自己的燃眉之急终于是被解决了一部分了。
包括身份和食物这两个她自己完全没有头绪的棘手问题。
吸血鬼小姐多日来糟糕如发霉巧克力夹心蛋糕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但洛斯比她更开心。
虽然希尼亚小姐的真实岁数很大，但心机却很浅，看起来就单纯好骗。
不能狩猎其他人类，就完全断绝了希尼娅除了洛斯渠道之外的食物来源。
而想要获取食物，她只有去找洛斯这位可靠的“盟友”。
但这位不谙世事的血族大小姐似乎从来没有亲自狩猎过，自然也不懂得“取食”这一行为，本身就具有“伤害的性质。”
也就是说，洛斯可以向希尼娅提供其他人的血液完成协议，但希尼娅不能主动索要洛斯的血液。
他可以给，但希尼娅不能要。
这也就杜绝了希尼娅吸洛斯血液吸high不愿意松口，直接把自己榨干，然后变成暴力颠婆的可能性了。
只要付出一点血液和金币，就能雇佣到希尼娅这样一个四阶的血族制卡大师。
最关键的是，作为血族中最为特殊的个体，希尼娅有着近乎绝对的不死性和对阳光的抗性。
和一位美丽，强大，不老不死的血族大小姐打好关系，抱上她的大腿，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洛斯感觉自己二十岁退休的伟大愿景已经触手可及了！
而比洛斯更开心的，还有秩序与天平之神。
身为完全中立的神明，祂获取信仰点的主要来源，就是替人们提供可靠的协约。
而一位人族少年和血族少女在私下偷偷定下的违背世俗道德伦理，跨越种族年龄的协议，所贡献的信仰点，少见而又特殊，可谓是十分滴美味。
简直就是三赢！
于是。
在三方的合力推动下，协约很快便达成。
“初次见面，希尼娅小姐，请多关照。”
洛斯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然后礼貌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看起来颇具有书卷气质。
身着华贵哥特服饰的少女看了一眼他莫名其妙伸出的手掌，愣神了一瞬间，然后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提起裙摆，微微欠身行礼，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冰般冷冽：
“洛斯阁下，还请不要直呼我的姓名。”
见状，洛斯只好憨笑将手抽了回去，他还没有完全习惯自己转生异世界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血族和人族虽然势不两立，但也并没有到达不死不休的地步。
像希尼娅这种偷偷润到人族的高等血族，在没有违法犯事的情况下，更有可能的是被引渡遣返回极北之地。
但对刚刚从那里拼死逃出来的希尼娅来说，血族王城，那是比人族光明教堂更为恐怖的地方。
那是一段如同噩梦般的经历。
父亲的踪迹在灵界幻影中莫名其妙消失，当希尼娅找到同行的血族勋爵们问起原因之时，他们一个个都缄默不语。
可第二天，艾德琳公爵消失的消息便在整个血族中传播，有人说他已经死去，有人说他是背叛了血族的罪臣。
哪怕希尼娅竭力想要压制父亲失踪的消息，但公爵府上下很快都乱做一团，忠心的族员不是被肃清就是失踪，就像是有人刻意引导一般。
昔日那些表面和父亲交好的血族公爵，对艾德琳家族的惨状都置若罔闻，冷眼相待，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
明明希尼娅什么都不知道，却被他们扣上了“罪臣之子”的大帽子。
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外部的压力和内部的混乱，艾德琳家族已经名存实亡。
如果不是父亲临走前给她留下了后手，让希尼娅得以逃遁，极北之地血族的艾德琳家族可能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里，少女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变得更加苍白，手背上的青色脉络清晰可见。
沉吟良久之后，希尼娅才从方才的不甘与怒火中回过神来。
她收起了没用的无能狂怒，只是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艾希，以后你就称呼我为艾希。”
洛斯点了点头。
艾希，不错嘛，很有少女感...和希尼娅小姐的年龄意外有种反差感呢。
本来如果希尼娅再不回答，洛斯就打算干脆叫她希希或者艾艾了。
拖着下巴，洛斯若有所思地想到。
不过他可不敢将自己的内心话说出口来。
否则别说秩序之神，就是光明女神来了，希尼娅也会跟自己直接爆了。
而且看起来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还是不要招惹这只母老虎为妙。
“好的，艾希小姐。”顿了顿，洛斯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
“如你所见，我家里其实很缺人，现在唯一的骑士也被你给弄没了。”
洛斯抬起手臂，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宅邸大门口，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听到这话，希尼娅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潜入洛斯的宅邸时根本就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后续也没有任何人来支援，原来那个弱不禁风的二阶人类就是他唯一的护卫了啊。
人类的贵族连几个高级点的护卫都雇佣不起吗...
还真是有够落魄的。
如此薄弱的防御，怪不得需要自己来充当护卫。
就是不知道他口中的“危险”来自何处。
如果是有魔族或其他异族想要取他的性命，希尼娅倒也不介意提前为自己雇主处理潜在的风险。
“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给你准备一个合理的身份，以便你展开接下来的工作。”
“就是不知道艾希你想要保镖还是侍女的身份？”
听到这话，希尼娅皱了皱眉头，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镖一职。
看到这位血族公主那变得不太友善的目光，洛斯点头如捣蒜，光速同意了她的入职申请，并承诺会给她安排一间阴凉的住所。
“我之后会和府中的其他人简单说一下的，艾希你不要太紧张。”
洛斯真诚地说道。
希尼娅没有说什么，心里也没有任何动摇。
在她看来，哪怕洛斯表演地再真挚，也不会改变恶魔极其自私且恶趣味的本质。
而为雇佣自己成为保镖这件事，本身就是协约中“必须为其掩盖身份”这一条的延伸，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恶魔的把戏，只要自己提出稍微过分的要求，他一定会原形毕露。
但希尼娅并没有拆穿洛斯虚伪面具的兴致，各退一步，对双方都好。
而且，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洛斯阁下，按照协约，我现在有权支取今日的薪水。”
没有理会洛斯的热情，希尼娅冷冷的开口道。
这便是交易中最重要的内容了。
她稍稍有些困惑，眼前这个自私的恶魔会出卖谁的血液呢，那个愚钝却忠诚的骑士，还是那个敏感而胆小的女仆；
或者说，利用自己完全不清楚的规则漏洞，拒绝提供血液的要求？
和恶魔交易是这样的，希尼娅不由得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然后。
洛斯下一秒就打破了这位血族公主对恶魔的刻板印象。
“当然，没问题。”
他的回答很简短，却很有力，没有任何迟疑。
稍稍撩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了有些修长的手腕，洛斯真诚地说道：
“艾希小姐，请自取。”
“？！”
看着眼前这个家伙莫名其妙伸出的友谊之手，看着他那宛如清晨第一抹曦光的真挚笑容，希尼娅只感觉到浑身不适。
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充斥在她的心头。
这个家伙疑似过于热情了。
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旦接受了这只恶魔的“友谊邀请”，自己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说不定哪一天还会丢掉自己的血族籍贯，被迫自愿加入魔籍。
“......”
可是，她好饿啊，这个家伙感觉好好吃啊...
看着眼前堪比血族盛宴上才会出现的高级食材，希尼娅的欲望终究还是战胜了她钢铁般的意志。
管它那么多干嘛。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