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离
“你还在研究那个问题？”
“嗯。”
2024年5月19日。
交大校园内的一间名为街角的咖啡店中，季承和鹿溪面对面坐着，各自拿着一杯咖啡。
“那个问题是你的毕业论文吗？”鹿溪问道。
“不，我的毕业课题是另外一个，GPY筛法在素数间隔中的优化应用。”
对于鹿溪的问题，季承表现得倒是比较热情。
“至于我想要研究的这个问题，嗯……”他嘿嘿笑道：“也许我可能会花费一生的时间去研究它。”
“就连我的这个毕业课题，也都是为了我的这个目标而准备的。”
“而且，等到读博士的时候，我大概率也会继续研究同样的方向。”
对于季承的话，鹿溪轻轻笑了笑：“孪生素数猜想……我不是研究数学的，所以也不清楚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到底有多难，不过……我相信你能够成功。”
季承挠了挠头：“解决倒是也不一定，毕竟研究这个问题的大佬很多，但是这个问题却一直都没有被解决掉。”
但随后，他就表示了乐观的态度：“当然，就算是暂时解决不了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未来的时间还长嘛。”
“就像是当初安德鲁·怀尔斯证明费马大定理那样！”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位数学家的名字，他从小就表现出了对费马大定理的兴趣，于是他也付出了自己大半生的时间去研究这个问题，然后直到他41岁的那年，他成功了！”
“当然，虽然我可能不像是怀尔斯那样在数学上有着相当高的天赋，不过就目前来说，数学界已经在孪生素数猜想上面取得了不少的成果，说不定等到几十年后，我也能够像怀尔斯那样取得成功呢？”
此时的季承，对于证明孪生素数猜想有着十分巨大的兴趣。
他充满了激情，正如他对数学的热爱，即使他知道那是一个相当困难的问题，也丝毫没有因为此打消自己的热情。
信心什么的倒是不至于，毕竟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任何一名数学家敢于表示自己有信心能够证明这个猜想。
但兴趣才是最为重要的。
就像是那句话说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嗯。”
鹿溪点了点头，然后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但随后，她又低下了头，直到片刻后，在犹豫中说道：“那个……阿承，和你说件事。”
季承一愣，刚才的激动逐渐收敛，问道：“什么？”
“接下来三年时间我应该要出国了。”
季承顿时感到了困惑，说道：“你不是已经是博士生了吗？为什么还要出国呢？”
鹿溪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小组和冷泉港实验室那边一个小组达成了合作关系，共同研究一个项目，大概是在这个项目中我的表现不错，那边那个小组的负责人爱丽丝教授和我导师谈了一下，接下来三年时间，我可以在冷泉港实验室进行学习，之后再回来。”
“冷泉港实验室？”
季承顿时瞪大了眼睛。
虽然不是研究生命科学的，但是在和鹿溪的相处之后，他也知道冷泉港实验室在全世界的名气有多大。
那里完全就是生命科学学者的研究圣地。
一时之间，他顿时就感觉自己和眼前的鹿溪姐差距更大了。
本以为，他能够考上临海交大，就已经算是追上了对方，然而现在看来……
对方其实是停留下来，在这里等待了自己。
但显然，人家终究不可能永远等着自己。
他也没理由让人家等自己。
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是男女友关系。
或许，他只是她的弟弟。
她也只是他的小鹿姐。
他沉默了下来。
但很快他就表露出了激动：“那可是冷泉港实验室！我靠！小鹿姐你要牛逼大发了啊！”
“未来的女院士啊！”
“说不定还能获得诺贝尔奖！”
见到季承这个样子，鹿溪原本紧张的神情，也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嗔道：“哎呀，你小声点，哪有那么夸张的！院士哪有那么容易，至于诺贝尔奖那就更夸张了！”
季承笑了笑：“我反正是觉得完全有可能，我相信小鹿姐你有这个能力。”
“好啦，这样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鹿溪一根手指把弄着自己的发丝。
而随后，她又犹豫地问：“阿承，你会不会怪我一下就要离开三年？”
季承摇摇头：“怎么会，这对你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我怪你干嘛。”
然后他笑着调侃道：“小鹿姐你说的好像咱俩是其他的关系一样。”
鹿溪的脸顿时就红了，两只手开始轻轻捶起了季承，羞道：“你又乱说什么！”
季承笑了起来。
……
三个月后，鹿溪坐上了前往冷泉港实验室的飞机，去机场送她的季承，感受着怀中的一丝温暖，那是他这么久以来，切切实实和鹿溪相拥的一次，能够感受到她娇柔的身躯。
毫无疑问，他喜欢这位小鹿姐，也许鹿溪也同样有这样的感情。
然而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太熟悉了，所以谁都没有好意思说出那句话。
但现在，就算真的想要说出那句话，那也需要等到三年之后。
只是……
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之后，就是半生。
……
三年时间，季承继续刻苦钻研着孪生素数猜想，而且比以前更加的用功，更加的刻苦。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和鹿溪之间的差距，所以他要尽自己的所有努力，来尝试弥补这样的差距。
一开始的时候，他倒是感觉自己的付出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收获。
比如他的硕士毕业论文，《基于GPY方法的素数间隔上界估计及其优化》，就得到了学院所有教授的一致好评，被认为这篇论文已经有了一名数学家的风范。
同时，他的这篇论文还十分幸运地被一家数学领域的top级别期刊接收，那边的编辑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一时间更让季承成为了这一届最出色的毕业生之一。
而后的博士生，他也仍然留在了交大，在硕导的手下继续就读。
虽然凭借着这篇毕业论文，他只要想申请，就能够轻松地拿到很多知名大学的offer，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首先是他的家庭无法为他负担出国留学的消费，大概率就需要靠他自己赚奖学金了，但如果想要去那些足够顶尖的大学，奖学金的竞争程度大概率也会无比的激烈，他不能保证自己总是能够成功。
其次，能够去的那些学校，距离冷泉港实验室都有些远，如果他要出国留学，不能离冷泉实验室近一些，他就觉得没必要了。
于是，综合考虑之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
反正，对于数学的研究来说，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学科的论文可能经常能够在作者栏中看到一大堆的名字，而数学论文中更多的都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就这样，季承开始了他的博士生涯。
然而，人生永远都不是顺风顺水的，他的研究，开始陷入了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