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
A区的夜色里，街道清洁机器人如蜗牛般缓缓移动，通过人类无法察觉的超声波，将A区建筑的每一道缝隙清洁得一尘不染。
不同于C区的阴晦脏乱，这里的空气都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清晨，阳光温柔，细碎的风声悬在耳边，清脆又饱和，陈川已经坐上了前往C区的红眼飞梭。
只是今天的梭罗拳场与往日格外不同。
自从陈川镇杀浮屠女友的消息登上热搜后，虽然大部分人还是秉持着吃瓜的态度等待后续，他们都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铜拳手能在金拳手的悬赏下耍出什么花样。
但是无论是在“莎草纸”上，还是在梭罗拳场的线下，他已经作为部分人的偶像而突然爆红了起来。
昨夜，大批的观众涌入拳场的购票网站，硬生生将服务器给挤瘫痪了。
在黑市上，陈川十一点那场比赛的门票已经被炒到了十万金币一张的天价，整整翻了二十番。
拳场高层也不明所以，一个初出茅庐的铜拳手哪来的这么大魔力？
宣发单位只能连夜制作属于陈川的全息海报，七八米高的巨型粉红兔头，像一尊华丽的雕像矗立于广场中央，以2分钟一圈的角速度匀速旋转展示。
蝰蛇的定制谷子和应援灯牌也登上了拳场周边的畅销榜第一。
“蝰蛇独家授权的联名头套，先到先得啊！”
陈川的同款兔子头套被小贩们摆在了摊位最明显的地方。
总之，他出名了。
陈川拉了拉头上那顶黑色鸭舌帽的帽檐，遮住了双眼，随后将手揣进口袋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广场。
“呼。”
来到换衣室，陈川取下帽子，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虽说作为前世的拳王，这样的场景陈川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是在这个新世界，已经习惯于低调的他还是有些紧张。
“森蒂，这一场的对手是谁？”
陈川从冰杯里夹出一块正方形冰块塞进嘴里，这能帮助他更快地降低心率。
“你本场的对手是火种，40胜5负34击杀，目前在铜龙榜顺位第一。”
森蒂继续补充道：“赛后数据中火种的单拳力量达到了580公斤，他对力量的控制在铜拳手中首屈一指，能够用最精巧的力量击打对手最脆弱的地方。”
陈川点头，随即看向自己面前的透明面板。
【泰拳（lv.1）】
【经验：（165/500）】
【能力：一秒五拳，单拳五百公斤，命中率60%】
【特性：5级随机抽取，尚未装配】
单拳力量580公斤，在铜拳级比赛固然很强，但是在单拳力量已经接近700公斤的陈川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鲜艳的红毯从擂台一直延伸到陈川所在的换衣间，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裤，赤脚踩在登台的楼梯上。
随着他登阶而上，全场响起了近乎癫狂的欢呼声，大部分观众像忠实的追随者一样高举着右手，数万只应援灯棒在空中挥舞，宛如此起彼伏翻涌的光海。
“蝰蛇！”
拳馆很懂如何调动观众的热情，巨大的粉红兔头下盘桓着一头吐着信子的毒蛇。
宣传组为了让这位敢于挑战权威的年轻拳手显得更加凶狠，擅自主张地将他的面具和代号结合在了一起。
在他的对面，一团红色的火焰同样势不可挡。
“火种！”
观众席上的尖叫震耳欲聋。
和那些为钱卖命的拳手不同，火种是出生在A区的贵族，他参加地下格斗完全是为了乐趣。
比起观众席上的看客，作为拳手他能体会到更大的刺激，每次闪过对手的重击都有死里逃生的狂喜，每次打碎对手的颅骨都有狩猎的快意。
鲜血在聚光灯下化沫，仿佛盛开在擂台上摇摆的曼殊沙华。
火种听说了陈川的战绩，铜龙榜顺位第18和第13的拳手，在他手下都不过是一合之敌。
“这才配做我的对手！”火种如是说道。
“你们想我了吗？”他像战神一样手指天空，目光巡视着整座观众席。
“火种！”
“火种！”
在无数少女痴迷的尖叫下，火种踏上擂台，他看向陈川的眼神就像是看着野兔，明亮的眼中带着兴奋和快意。
“我对浮屠的悬赏没有任何兴趣。”火种说。
“哦？”陈川问道：“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我只是对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感兴趣，打死他或者被他打死。”火种开口，他很少这样评价自己的对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让我能够玩得尽兴一点。”
陈川招手：“那就陪你玩玩。”
“狂妄！”
火种愤怒道，随即如奔跑的野牛向陈川冲来。
高速而密集的拳影带来呼啸的破空声，合理地控制出拳频率和角度，打出连续的暴击是火种的拿手好戏。
可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自己轰出去的每一拳，陈川都能以相同频率和角度的拳头接住。
并且每一次的对轰，结局都是自己像沙包一样飞出去，而对方则一脸平静地站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每一拳都接得住！”
火种每一次爬起来都不可置信。
陈川没有回答，他当然可以每一拳都接住，因为他练了一万次！
火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陈川的瞳孔中如打铁般跳动着火星。
他的道心有些破碎，像是破罐子破摔那样，火种怒吼着挥拳砸向陈川的面门。
可惜他失败了，这一拳依旧被陈川稳稳接下。
“我认输！”
火种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嘶吼。
陈川冷漠地看着脚下如死狗一样匍匐的男人，他知道火种的道心已经彻底破碎了，在拳道这条路上已经和死亡没有区别。
“这不怪你。”陈川说。
“什么？”
火种抬起头，沮丧的脸上出现一丝希望。
“只是我太强了。”陈川实话实说。
啪，希望像透明的泡泡被陈川伸出手指戳破，火种双臂支撑着地，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
作为A区莱顿家的少爷，火种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在他父亲去世后，更是早早地继承了莱顿家族的资产与权柄。
然而他偏偏对拳击十分痴迷，不仅每天花大量的时间进行体能训练，还重金聘请业内资深的金牌教练对自己特训。
事实证明，他在这件事上确实有天分。
与陈川同样作为一个新人，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火种便以40胜5负34击杀的战绩占领了铜龙榜的第一位。
“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强大的？”
火种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陈川，“我想拜你为师！”
陈川俯下身，认真地回答道：“每天打正拳2000下，如果完不成，就做俯卧撑2000下。2000下俯卧撑完不成的话，就跳绳2000下，直到你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
“请你收我为徒吧，师父！”
火种的父亲曾嘱托过，师父若是流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便要立刻跪下磕头，把师徒名分定下来，免得师父日后反悔。
他咚咚地磕头，然而陈川的背影早已消失在红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