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理查德之死
“唔...”
理查德缓缓醒来。
强烈的痛楚感从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传来，刺的他忍不住发出轻哼。
这是哪里？
理查德茫然的坐起身，尚未环顾四周，便只听到一声惊呼：
“密！密教徒？！”
哦，有人在朝自己问候。
理查德揉了揉发昏的眼睛，目光随意瞥去。
是个信徒。
是清早来祷告的平民信徒。
理查德嗅了嗅，很轻松的便嗅到一股混杂着土壤腥臭的穷酸味。
不知为何，他现在的鼻子格外敏锐。
哦，看来还是个农民。
理查德耻笑一声，露出一副厌恶至极的眼神。
他生来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平民信徒，低贱无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快要锈掉的恶臭味。
就应该让父亲把他们都抓进大牢，通通凌迟一遍处死，这样才对得起教廷发给他们的救济粮！
胸腔中似有一股怨气难以发作。
“贱民！”
理查德站起身，一边低声咒骂，一边一巴掌扇在这位平民信徒脸上。
快步跨进大门。
可还没走几步，理查德又开始懊悔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这么冲动易怒、不注重个人形象呢？
他不应该扇那个人的，如果被其他的信徒们看到，自己的名誉毫无疑问会受到损害。
因为这般贱民而导致名誉受到玷污，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本能的走了好一会。
理查德下意识抬起头，目光停留在四周的石柱和花坛上好久，方才意识到自己竟行走在教廷的前置广场。
也就是说，他刚刚跨进的是光辉教廷的大门。
这里可是理查德最熟悉的地方。
有些出乎意料的，他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过来。
理查德感到更加烦躁了。
他快步朝向教令所走去。
那里是教廷神职们办公的地方，父亲应该在那里。
明明是白天，但眼前的一切却仿佛朦上了一层暗幕，阴沉沉的，理查德什么也看不清。
理查德只想见到自己的父亲。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理查德能感受到身边的教众越来越多，他们都拥簇在自己身边，好像是如往常那样，在奉承和膜拜自己。
但理查德却一点都不想露出微笑。
他恶狠狠的往人群中啐了一口。
一堆贱民，父亲就应该把他们全都钉在十字架上，用大火狠狠的烧个三天三夜，这样才对得起教廷良心赏赐给他们的工作！
“这不是那位高贵的理查德冕下吗？！”
“天啊，他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看他身上的黑雾！”
“密，密教徒！”
一众教徒面露惊恐，一副想上前却又不敢上的模样，只得旁观着大喊大叫，远远的围了一堆。
在教众的喧嚣声中，圣骑士闻讯赶来。
“理查德冕下？！”
当瞧见理查德这副缭绕着黑气的怪物模样后，他们不约而同架起长枪，露出枪尖。
他们又怎么会认不出这幅模样呢？
这般模样，圣骑士们只在那些受到黑暗侵蚀的密教徒身上才看到过！
额角纷纷淌下冷汗，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正常而言，这些受到黑暗物质侵蚀的生物都会丧失理智，危险性极高，教廷严厉规定，不论身份贵贱、地位高低，只要堕入黑暗，便应当就地处决！
规矩是这样的。
可...
可这是希恩斯主教的儿子，他们这些圣骑士又怎么有资格枉加判决呢？
“快去请希恩斯主教！”
“呼...呼...呼...”
理查德喘着粗气，心底的燥火越来越旺。
他又想见艾丽卡准圣女了。
他身边奉承他的女人很多，却从没有任何一个女性能如艾丽卡准圣女一般令他魂牵梦萦。
他才不要跪下来请艾丽卡圣女去喝咖啡，他要让艾丽卡圣女跪下来去请他喝咖啡！
“哦～艾丽卡～”
“艾丽卡～”
“艾丽卡～”
理查德抱在一根石柱上深情的舔舐，整个人都陷入癫狂。
“理查德冕下在喊什么？！”
“艾丽卡，那不是预备圣女的名字吗？”
教众们感到惊骇。
“艾丽卡可是有资格能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理查德发出怒吼，开始哈哈大笑。
“艾丽卡？母亲？？”
“真是糟糕的发言，他在说些什么啊！”
笑了没一会。
理查德又突然板起脸，不笑了。
果然，他还是想见他的父亲。
父亲呢？
他要见到他的父亲！
对了，教令所，父亲一定在教令所！
理查德连忙朝着教令所的方向跑去。
穿过圣骑士，又撞倒了一堆的平民信徒。
即便圣骑士们已经仓皇着收枪，但理查德冲的太过突然，枪尖还是不自觉刺破理查德的臂膀。
至于平民，撞倒就撞倒吧。
比起理查德冕下会威胁到平民的安危，他们还是更担心理查德冕下的安危。
踉跄着跑了没一会。
很快，理查德远远的瞧见一道高大的人影。
虽然视线已模糊着看不清，但理查德能嗅到。
没有错！
绝对没有错，这就是他的父亲赫珀特•希恩斯！
“父亲！父亲！”
理查德跪倒在希恩斯主教身边，舔舐着鞋面开始嚎啕大哭。
“父亲，求求您，帮我杀了这群贱民！帮我杀了这群贱民！我不想在教廷看到他们，他们是在玷污教廷的荣光啊！”
越来越多的教徒聚集过来，听到大喊开始议论纷纷。
“是理查德冕下和...希恩斯主教！？”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太可怕了，那就是受到堕入黑暗的模样吗？”
希恩斯主教平静的望着脚边的理查德，他缓缓伸出手。
“父亲？您赞同我了吗？”
模糊着看到一只大手，理查德脸色涨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小心翼翼的想要亲吻父亲的手面。
“砰！”
『圣光制裁』
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理查德在哀嚎声中化为灰烬。
希恩斯面无表情的踏过灰烬，走进教令所，开始今日份的文书工作，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天啊！”
“死了？！”
“理查德冕下...死了？”
没有人意识到。
当希恩斯主教踩过灰烬的那一瞬，逸散在空气中的黑暗物质悄然钻进袍底，像是滋润一般，绝大部分都融入希恩斯体内。
哪怕连圣骑士都没有察觉到。
教令所内。
希恩斯端坐在办工桌前，轻轻敲击着笔杆，目光平静如水。
好纯粹的黑暗物质，不是自然产生就是提纯过的，无法和认识的人对应...
计划泡汤，需要重新培养圣子人选...
不知是哪个分教的人干的，好高明的手段...
思索之余，希恩斯注意到桌面上的一大堆文书工作。
预估着再过十五分钟左右，教廷就会派人来找他问话，他便不得不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崩溃模样大哭一场。
也就是说，现在还能再处理一会工作。
希恩斯将羽毛笔浸入墨水。
一年一次的晋升日就快要到了，每到这个时候，文书工作就会格外的多。
木桌上，最上方的是圣骑团团长预备人选。
希恩斯看都没看，便随手确定下唯一的圣骑团团长人选——马修斯•格雷。
一位高贵的三阶人类圣骑士。
今年王都没有人空降，他便只能按照神圣光辉教廷这边的规矩，根据实力择优挑选。
其实，那个叫做博尔顿的副团长实力还不错。
哪怕放在他们密教那边都有一席之地。
但很抱歉这里是神圣光辉教廷。
赐予副团长的职位是在彰显教廷的包容性和多元性。
至于团长。
不会真有人以为教廷会允许一个异族人来当团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