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在大秦当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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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宫中传闻

陈远青看着商山四人回到博士宫。

背一两句理学,很容易,写出一套完整的理论来,他还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时间去琢磨。

六国中,有很多等待造反的人,如彭越、英布、张良、项梁、魏豹。

这些是记名的。

还有不记名的,这些士人流散在各地,他们都有复国之志,甘愿冒着杀身灭族的风险,寻找机会。

历史上,始皇自称皇帝,却没有解释皇帝合法性,理学恰恰做到了。

商山四皓看见陈远青,他们也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甚至,有点理解陈直善了。

“礼恪当和我等一同受封赏的!”礼恪是陈远青的字。

商山五皓?吃野芝吗,至少他不是潜心学问的人,和四皓不是一路人。

“公过分赞赏远青了!”

说了一番推辞的话,到下值了,陈远青今日写了一百赵国的文字,准备明日周青臣的检查。

离开博士宫,在皋门外,碰见了扶苏。

“公子专程在这里等我吗?”

扶苏很诚恳,就像是两个士人相遇:“是…”

“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呢?”

“理学和你告诉我的道理,是否有共通之处?”

理学和那道理,都出自陈远青之口,扶苏不由生出这样的疑问。

与传闻中一样对学问执著啊,陈远青想了想:“我说的,公子能否听懂呢?”

“如果说,理是天地万物的起源。”

“万物之所以然,必然有一个理。”

“我告诉四皓的,是应证这个理存在,而我告诉公子的,是寻找这个理的方法。”

不知扶苏能否听懂?

扶苏垂头凝思,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

……

咸阳夏天很干燥,陈远青很不习惯,经过廊道时,看见两个谒者私语,声音也随之传来。

“我听说,昨夜公子在殿后一株竹子前坐了一夜,夜半时叫了一次,鸡鸣时又叫了一次,公子都没有反应。”

难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前有扶苏格竹,后有王守仁格竹?

宫里的事情不打听。

陈远青穿过笔直的廊道,来到博士宫,灯火通明,自从理学出现后,博士宫就成了清晨宫中最热闹的官署,博士中有对它感兴趣的。

陈远青排在商山四皓之后。

周青臣对商山四皓愈发恭敬起来:

“四位先生所书写的主张,愈发明晰了!”

说着,他又继续道:

“近日朝中有一桩婚事,关乎武城侯王剪将军,请四位先生拟一封诏书!”

在秦灭楚之战前,王翦认为应该倾尽秦国六十万兵力伐楚,李信则认为动用二十万兵力足矣,秦始皇重用李信的计策,结果李信大败,秦始皇只能虚心前往频阳,请求王剪出征。

王剪为避免统帅大军引疑心,提了许多条件,顺便请求为子孙业耳,这样的计谋一箭双利。

秦始皇怀有与重臣捆绑的心愿。

现在天下大定,第一个受到冲击的人是扶苏。

到了陈远青,递上昨日校对的赵国文字。

周青臣接过一看,点了点头:

“不错。”

回到矮案上,陈远青看见商山四皓提起笔,代为拟一些歌颂的话,然后草草交给谒者。

……

武城侯府。

头顶戎冠,身上披着重甲,一个高大的男子跽坐在矮案前,面色如常,却令周围侍从不愿靠近。

“若是你在宫里受到欺负,一定派谒者来与我说!”

这女子,正是王翦的女儿,得知要许配给扶苏,心里没有多少波澜,这个朝代的女子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

她化好了妆。

昏礼气氛与认知中的热闹喜庆不同,讲究简朴肃穆,衣着也非大红,而是玄黑色礼服。

等到黄昏时,谒者来把她接到宫中。

此时她的称呼,应该称为王氏。

王氏坐在榻上,却迟迟不见扶苏,叫来谒者:

“我的良人呢?”

“回禀夫人的话,小人不知道啊!”

王氏自幼生长在公侯之家,知道一些礼仪,不吵不闹,坐着等到天亮。

天亮时,公子彻夜未归,宫里的谒者侍从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王氏心中猜想到一种可能。

她对扶苏了解甚少,眼下的模样,不是扶苏消失,而是不见她。

于是来到咸阳殿前,却被谒者拦下。

“陛下在议政,您不能进去。”

“那就劳烦,派人送一封简书给我的兄长!”

谁不知王氏的兄长是王贲。

目前王氏家族仍在朝中当官的猛人。

始皇二十二年,开始谋求隐退的王翦举荐自己的儿子王贲,起初始皇还不敢用他,担心这个将领太年轻不足以统御大军,但他首次统御大军团,就夺取楚国十几座城池!

这一战,改变了始皇的看法,获得始皇的信任。

在大世之争中,这样的功绩足以让人冲昏头脑,恃才放旷。

然王贲却极为冷静。

这只是他传奇功绩的开始,接下来灭掉魏国,灭掉燕国,灭掉齐国!灭国专业户!

战国七雄,五国皆由此父子所灭。

如果说宫里有三个人,最不想得罪,其中一个肯定是王贲,王贲治理军队最严,出了名的护短。

那谒者收了竹简,遂跑去武城侯府去禀报。

王氏给兄长的一封简书,令整座宫殿的谒者炸开了锅,侍从匆忙跑回寝殿后方,此时也不得不说了:

“公子,夫人给武城侯送了一封家书。”

扶苏坐在竹子前,眼眸中有一种不肯放弃的坚定,转念一想,会不会牵连远青先生?

……

武城侯府。

谒者看见沿道上许多甲士,来到前堂,看见王贲,捧着书,目光之专注,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他。

若不说,恐怕真会以为他是个士人。

躬着身子走进来,双手奉上。

“将军,宫里送来的家书!”

王贲缓缓抬头,看着这个从宫里匆匆赶来的侍从,然后随手一招,接过递来的竹简,缓缓打开。

待看完竹简,轻声问道:

“昨夜家姝进宫,今日就派人送来书信,我不会迁怒于你,告诉我是什么缘故?”

那谒者头埋得更低。

“小人不知道啊。”

堂中沉寂了很久,正当他疑惑时,抬起头来,就感觉好像有群狼在环视着他。

手里没有了书,眼前的身影,也依然坐在原处,但莫名一股高大的压迫感让他兢战。

那谒者下意识吓出尿来。

“是理学…”

“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