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抵达随州
托陆尧臣的福，罗杉甚至都没用上饱腹丸。
环境再怎么恶劣，陆尧臣总能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吃的，有时候是草叶有时候是树皮，时不时地还会有一些面饼。
他怎么弄来的，罗杉没有多问。
自己只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物资消耗者，没有立场去苛责陆尧臣获取粮食的手段是否道德。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多亏了陆尧臣，这个小队才能一直存在。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罗杉也对陆尧臣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是个很双标的人，对朋友，两肋插刀，及其护短；对外人，冷血异常，手段凶狠。而且打起架来，像是不要命一样，简直就是疯狗。
也多亏了陆尧臣的存在，其他人心生忌惮，不敢为难。
罗杉知道，陆尧臣并不是真的不要命，他是在立威。
就像那晚，他阻止自己出手一样，在明知打不过的前提下，他会选择冷眼旁观。
而在能打得过时，他在通过立威来减少麻烦，让别人看到他有多不要命。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没有人想要真的以命相搏，自然也就会少来找麻烦。
越往南方走，空气越发的湿润，连路边的草都不再枯黄，而是一片青绿。
这是个不错的信号，这代表着随州快要到了。
而随着接近随州，获取食物也简单了许多。
眼前不再是漫天的黄土，树木不再是枯树有了叶子，河流也不再干涸，山上一片生机，野物也多。
罗杉的心情也被感染，轻快了许多。
陆尧臣今天提了两只野兔回来，小队里其他人一阵欢呼。
“老大，你太厉害了。”
“今天终于能吃上肉了！”
罗杉开始准备生火，这些天下来，她已经学会了简单的生火和用石头垒灶。
李二狗拿着小刀给野兔剥皮，处理内脏。
其余的同伴则去河边洗摘来的野果。
生火时，罗杉冷不丁地发现之前的地痞正盯着自己看。
那个眼神，黏糊糊的，让人觉得恶心。
入夜，罗杉不安地往陆尧臣身边凑了凑。
今天轮到铁蛋和陆尧臣守夜，每天他们都会轮流守夜确保安全。
“怎么了？”陆尧臣看着罗杉，感觉今天的她有些不太对劲。
“今天那个地痞盯着我看，我心里有些慌。”罗杉如实相告。
她觉得及时预警比瞒着陆尧臣不让他担心，更是个聪明的做法。
陆尧臣思索了片刻，把二狗推醒。
“今天晚上咱们三个人守夜，拿好家伙，背靠背小心点。”
“行。”二狗揉了揉眼睛，起身坐好。
“小少爷，你睡我边上。”陆尧臣指了指身边，示意罗杉过去。
罗杉抱着厚衣服挪过去，靠着陆尧臣，心里安定了许多。
就快到随州了，这噩梦终于快结束了。
一夜无事。
但陆尧臣的神色却没有放松下来，“离随州越近，咱们越要加倍小心。”
路边渐渐出现了零散的农田和庄户人家，要不了多久，就能到随州了。
小队里大家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等到了随州，我继续跟着老大混。”李二狗和柱子是陆尧臣路上救的，家里都只剩他们自己了，也没有其他牵挂。
铁蛋是路上和父母走散了，他记得自己有个大伯在随州当个小吏，准备去投奔大伯。
大牛则准备到了随州去漕运帮卖力气讨生活，他力气大，人机灵，总能闯点名堂出来。
听着少年们规划着未来，罗杉也不禁想了一下到了随州自己能做什么。
她会点书法，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字和现代的差别大不大，她可以试试能不能给人题字谋生，或者教书？
一切还得等到了随州再说，反正再不济，她当个跑堂的也行。有手有脚，总能先混口饭吃。
“老大，你呢？”
平日里总是嬉笑的陆尧臣却罕见地沉默了。
“我还没想好，等到了再看吧。”陆尧臣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
远远的，罗杉看到了随州的城墙。
随州到了！
人群一阵欢呼，都急急忙忙地向城门涌去。
罗杉拉着陆尧臣也急急地往前面赶，却被陆尧臣拉住。
“怎么了？”罗杉不解。
“一下子涌来这么多流民，不可能直接放咱们入城的，只怕会让我们在城外暂居。”
罗杉想了一下，是这个道理，守城的士兵不可能直接放这么多来路不明的人进去。
果然，等他们走到时，就听见前面的人说守城的将军禁止他们入城，让他们先做好登记，在城外安置。
罗杉想了想，拉着陆尧臣到一边，拿出了自己内兜里藏的一些碎银子。
帽子里的钱罗杉没打算动，那是她最后的底牌。
接着罗杉就带着他们走到了一边，并不准备和流民们呆在一起。从这边走过去，目标太大了。
罗杉准备先去附近的村庄换身干净衣服，再装作进城做买卖的乡下人混进去。
陆尧臣和李二狗、柱子都对这个想法表示赞成，铁蛋和大牛则准备在难民营里一起等消息算了，反正将军说了会有专人过来安置，何必要多折腾一回。
罗杉还是觉得尽早进城为妙，不然后面流民越来越多，只怕随州更不许流民入城了。
但看铁蛋和大牛心意已决，罗杉也劝不动他们。临分开，铁牛嘱咐他们要是真的进城了记得帮他带句话给他的大伯，就说自己在城外难民营等他。
罗杉一行人特地绕到了与难民营反向的西门进城。拿出银子打点，守城的老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顺利进城之后，罗杉才松了一口气。
随州城里车水马龙，一派繁盛景象，和城外的混乱萧瑟截然不同。
经过多方打听，罗杉四人才得知铁牛的大伯已经升任主簿了，为了见到铁牛的大伯，又不免花了些银钱才得到通传。
不一会儿，一个容貌和铁牛有三分相似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陆尧臣说明了来意，铁牛的大伯听完却脸色一变。
“不好……”说完，他自知失言，连忙吩咐小吏带着四人先回家安顿，随即就匆匆出城去。
小吏知道这是主簿大人的客人，也是客客气气地送几人到了张主簿的府上。
铁牛的大伯母将他们安顿在了后院，由于院子里房间有限，只能委屈他们四个挤一个大通铺了。
大伯母一边安排着张罗饭菜，又吩咐下人烧水，给四人洗漱。
说到洗漱，罗杉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多日没有洗澡了，头发都快和尘土融为一体了。
罗杉顾虑到自己的女子身份还在犹豫的时候，大伯母却走近对她道:“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