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着
这把砍柴刀竟然还有进度条？
余舟旋即回过神。
他握了握紧刀把，掌心传来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过去七天被抽空的精气，瞬间便恢复圆满。
有了进度条，就有主心骨。
其实。
哪怕就在下午的时候，余舟都有些彷徨。
单枪匹马，穿越乱世。
又是如此天崩开局，无依无靠，可谓举步维艰。
他在老余头墓前说什么‘我会撑起这个家’，无非也是给老余头一点安慰，给自己一些下意识的鼓舞罢了。
但是此刻，余舟突然就有了奔头。
挥刀千次，刀功见长。
挥刀万次，刀功入门！
余舟手中不过一把寻常猎户的砍柴刀，但只要勤修苦练，一样可以从刀功练至刀法境界，甚至从刀法练至刀道境界！
圣人有云：天道酬勤！
不过，家里能用的工具，大概也就这把刀了。
这并不能帮助余舟活下去。
他四下里察看了一番，这个家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也绝对属于低保户。
“也不知厨房里，是否留有余粮？”
“倘若颗粒无剩，只怕我今晚就捱不过去，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穿越者，成为史书笑话。”
余舟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面摆着两个大缸，一个装米，一个装水。
水有半缸，但是米缸却已经见底，约莫还能盛出来三两散米。
就算省着点吃，撑死也就两顿。
明天，就会挨饿！
“老余头不应该才这点积蓄啊？”
“秋税在即，如果这个家只有这么点家当，拿什么交税？”
虽然余舟很饿，但头脑仍然保持清醒。
下午永康叔他们都在，人多，余舟不太方便大肆翻找。此刻入夜，四下静谧无人，老余头下午刚刚下葬，轻易也没人敢来家里。
厨房没有，卧室多半有点希望。
余舟从床头翻到床尾，甚至快把这床棉麻被给拆了，依旧一无所获。
他紧皱着眉头，细细思量：
如果是自己要藏钱，这个家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房顶横梁？
不，老余头虽然是猎户，但是并没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地板……
脚下就是大地土坯，哪来地板？
既然钱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下，那么多半就在人间了！
余舟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卧室的土坯墙上。
他逐一晃动，没耽误多少工夫，便在进门左手第七块土坯砖的位置，发现蹊跷。拿出那块土坯砖，里面果然藏着一个布包。
八两四钱！
这就是老余头一生的积蓄。
余舟将今日永康叔给的两钱也放了进去，合计八两六钱。
如此一来，至少秋税这一关算是过了。
余舟不是坐吃山空的人，更何况，区区几两银子，又够自己吃多久呢？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必须进山！
读书，要钱。
习武，要钱。
这两条通天的路子，看着是捷径，但门槛之高，简直吓人。
况且这般乱世，朝廷还能挺多久尚没有定数。
想要读书做官，风险也是极大。
这般一想，进山反倒是眼下最适合余舟的路。
他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因为原身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就很有限。甚至放远一些说，整个龙南镇，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大世面。
“明日便进山！”
“一来，看看乌山是何等气象，竟能引来蛮牛大妖；二来，也顺便看看老余头的死，到底有没有蹊跷？”
余舟定了计。
饭后，余舟手持砍柴刀，来到院中。
这把刀只是七日不曾上山，便有微微锈迹，他打了一盆清水，走到磨刀石前，开始磨刀。
月光如练，刀光无匹。
少年心无旁骛，将这把祖传的砍柴刀，磨得锃光瓦亮。
开始挥刀。
一次，两次，三次……
砍柴刀因为结构特殊，和真正的杀人刀有明显的区别。
余舟并不懂刀法，但是基础的‘劈、砍、剁’他却信手拈来。每一个下过厨的人，对这三式基础刀法都不会陌生。
星夜慢行，冷月爬高又落低，转眼便至夜半。
余舟累得不轻。
虽然已入深秋，夜凉如水，但余舟仍然沁着细汗，将衣衫都给浸湿了。
他看了眼那道技艺面板：
【技艺：刀功（未入门）】
【进度：327/1000】
【加持：刀功入门，气壮如牛，挥刀如臂使指。】
距离刀功入门尚且只走了一小半的路程。
呼~
再来！
余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继续挥刀。
原本他以为，这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但当这个简单的动作重复一千遍、两千遍后，余舟改观了自己的想法。
挥刀一次，轻松拿捏。
挥刀一万次，刀都拿不动！
更何况，余舟眼下不过挥刀三千多次而已。
虽然手臂发酸，五指间甚至有轻微颤抖，但是余舟对手中这把砍柴刀却似乎多了一丝明悟，这明悟到底是什么，余舟却又说不明白。
他只知道，活着比挥刀更加艰难。
如果自己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以后的日子注定要吃尽生活的苦。
如此到了夜半三更。
余舟已经将自己的体力全部耗尽，他瘫躺在院中，任凭月光洒在身上，呼吸慢慢均匀。
终究……还是没有到一万次啊！
余舟沉沉睡去。
直到东方破晓，旭日高悬，这才悠悠转醒。
“嘶，好酸！”
“我这手臂连抬起都难，昨夜挥刀八千二百九十七次，还差一千七百零三次，便能刀功入门。进山之前，我需得达到刀功入门，也算是多些保障。”
进山，是为了讨生活。
但山里有没有凶险，余舟并不清楚。
虽然龙南镇的人都说，自蛮牛妖过后，乌山鸟兽绝迹。
可余舟并不轻信这些话。
活着的第一原则，不是有东西吃，而是不能轻信任何人！
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捡起砍柴刀，左手从刀身抚过。
随即右手一扬，日光照到刀身上面，折出点点寒芒。
继续！
余舟强忍着手臂上巨大的酸痛，继续挥刀。一千七百零三次，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他在心中默默计数，大约一炷香后，终于歇了下来。
只多不少！
一万次挥刀，换刀功入门。
余舟的脑海中突然多出很多有关砍柴刀用法的窍门，连带着手臂肌肉记忆，似乎也苏醒过来，他有些难以置信，怔怔道：
“这就是刀功入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