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绝户
“三！”
“……”
余舟刚开始倒计时报数，人就冲了出去。
主打一个迅雷不及掩耳，想让那条赤练蛇措手不及。
可惜，蛇的灵敏反应，远超余舟的估计。
他虽然出其不意，但一刀出去的时候，那条赤练蛇咻地即时避开，仍旧和余舟保持着刚刚的距离。
“嘶嘶，嘶~”
你这个人，咋不讲武德啊？
余舟紧了紧手中的柴刀。
他原本想着，就算一击不中，将这畜生吓跑，也就算了。但是眼下看来，这条赤练蛇并没有打算让余舟全身而退。
至少，没打算让余舟把那根六寸雷火木扛走。
“好家伙，身法不错啊！”
“这是吃定我了呗？”
“如果今天，我一定要把这根雷火木带走呢？”
余舟倒也不惧。
赤练蛇无毒，即便自己没有刀功入门，徒手相搏，余舟也未必会输。不过……这条赤练蛇隐匿在此，恐怕是想借着雷火木修炼！
那条赤练蛇无视余舟的威胁，“嘶嘶，嘶嘶~”
你有种试试？
余舟沉住气，虽然他已然刀功入门，挥刀如臂使指。但是身体还是笨拙了些，和赤练蛇比起来，简直判若云泥。
不过，人和蛇搏斗，优势在我。
余舟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不时试探。
赤练蛇大约知道砍柴刀是利器，倒也不敢主动攻击，只是，眼前这人要把雷火木带走，那也绝对不可能。
“嘘~”
余舟很快便走回到六尺雷火木的旁边，一把抱起，然后拔腿就跑。
赤练蛇见状，飞速追赶。
就在这时，余舟突然停下脚步，右手柴刀往后一劈，咔嚓！
一刀直直的将那赤练蛇的蛇头砍了下来。
猝不及防！
尚未开启灵智的兽，顶多叫野兽。
眼前这条赤练蛇便是此类。
但已经启智，而且开始步入修炼的兽，则被称为妖兽。
一般猎户碰见妖兽，只有一条活命法则：
逃！
余舟不敢深入乌山，也正是因为担心深山密林之中，会有妖兽出没。
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证明，所谓‘鸟兽绝迹’，纯纯就是个笑话。
“拿回去煲汤，补补身子也不错。”
将赤练蛇的蛇头和蛇身收好，装入布袋，余舟重新扛起雷火木，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尚未到家。
余舟便发现，自己家的院子前，围满了庄里人。
他下意识便感觉不妙。
未及靠近，便见李顺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关切问道：“舟哥，你怎么才回来？”
“大伙儿都围在我家外面做啥？”余舟皱了皱眉。
李顺脸色有些难看：
“遭贼了！”
“你家遭贼了，午时过后，有人在这一片大呼抓贼。等乡亲们赶到，就看到你家院门大开，屋子里的东西也丢的乱七八糟。”
“大家都不敢进去，怕被误会。”
听见‘遭贼’两字，余舟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突遭大难，已是天崩开局。
如果卧室土坯墙里那个装钱的布包也被人偷走，那两天后的秋税，自己该如何应对？
余舟撇开人群，把雷火木竖着靠墙。
然后冲回屋里。
没多久，屋里便传来一声长啸。
“莫非天要亡我？！”
装钱的布包还在，但是里面的银钱，分文不剩。
这是余舟的救命钱。
之前永康叔给他的二钱银子，也放在里面。
此刻的余舟，是真正穷得一个钢镚儿都没了，一个子都没了。
直到这时，余永康和李顺等人才进了屋。
“舟哥儿，你不要紧吧？”
“可有人看见，是谁进了我家？”
“没……我也是听着声音，才跟着跑来。等赶来时，屋子里已经这样了。”余永康连连叹气。
余舟看向李顺：“顺子，你可有看见小偷？”
李顺也摇头。
只听余舟悲愤道：
“既然大家都是听见呼声，才四方赶来。那么，大呼抓小偷的那个人，是谁？他肯定看见小偷了！”
众人无声。
屋外的一众乡亲，彼此望望，终究没有人站出来。
余永康有些担忧的问道：
“舟哥儿，可是丢了……丢了银钱？”
“是！”余舟双眼微红，“我爹留下来的几两银子，和康叔你昨日给我的二钱银子，全没了。”
余永康闻言大颤：“啊？都……都没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余永康担心的，自然是两日之后的秋税缴纳。
倘若缴纳不上，官爷就会把余舟送去池州挖窑！那种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余舟十几岁的年纪，去了就再也不可能回来。
该死的小偷，这是要吃绝户啊！
余舟快速冷静下来。
局面虽艰，但是人多未必就有解决方案。
他沉着道：“康叔，你让乡亲们先散了，我想静一下。钱虽然丢了，但是秋税并不会延期，我须得好好筹谋一番。”
余永康点点头，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舟哥儿，你放心。”
“你爹刚走，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送去挖窑。钱的事情，我会帮着一块想法子！”
“多谢康叔。”余舟拒绝了余永康的好意，“这事，还是让我自己面对吧。”
“对了，顺子你留一下！”
李顺刚抬腿要撤，就被余舟给喊住了。
他走到大门前，将两扇门掩好，然后转过身，看着李顺。
李顺心里发毛。
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道：
“舟哥，我是真没看见小偷。你说……会不会葛老三他们下的手？”
先把老余头弄死，再逼死余舟，那么这事就再也没人追究。
葛老三作案的动机存在。
可余舟并不关心这个，是不是葛老三所为，日后自能查清楚。
他眼下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这事不管了。”
“顺子，你熟悉镇里，我今日进山，寻得一根雷火木，想拿去镇上卖了。不知道哪个档口合适？”
听见这话，李顺眼前一亮。
“那你可问对人了！”
“龙南镇上，收灵木的档口有十数家，但要说童叟无欺，不缺斤少两的，就数镇西边上的老吴头家。舟哥，左右我也无事，不如我领你走一趟？”
余舟：“不会太麻烦你吧？”
李顺连忙摆手，道：
“不麻烦不麻烦。”
余舟抱了抱拳：“那就有劳了。”
“舟哥，跟我你还来这个？”李顺脸上挤着笑容，道：“咱们什么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余叔已经不在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弟！”
李顺也是余家庄的人。
这小子也算半个混子，不务正业，整天在镇里游手好闲。
十四岁那年，李顺和余舟因为某件小事起了摩擦，余舟发了狠，把李顺揍得鼻青脸肿。自此以后，李顺反而对余舟归心了。
这也是咄咄怪事。
余舟想了想，把那个装着赤练蛇的布袋一并抓上。
随即便拍了拍李顺肩膀：
“走，咱们去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