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雷火木
二人一牛，径直往乌山而去。
今日天上积云，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暴雨，空气中有一种粘稠的闷热感，才走没几步，余舟和李顺身上的衣衫便隐隐有湿迹。
路上，余舟没来由的突然问了句：
“顺子，你对那个葛老三了解多少？”
虽然葛老三已死，但余舟有预感，事情并没有结束。
甚至，葛老三背后的葛老大才是真正令人头疼的大敌！
要知道，以葛老三这样的货色，能够在龙南镇大摇大摆逍遥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是他背后的葛老大！
葛家老大，柳氏武馆高徒！
“舟哥，你也担心这事对吧？”提起葛老三，李顺的神情似乎凝重了许多。
余舟没有吱声。
他对这个世界所谓的武者，知之甚少。
所以并不清楚，武馆中的武者，到底是什么实力。
是能一掌断山河，还是能一掌打死一头牛，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只听李顺继续说下去：
“葛老三是咱们龙南镇的老毒瘤了。”
“你别看他风光。”
“实际上，街坊邻里，哪个不是嫌弃他瘟神一样？”
“以前我也觉得像葛老三这样的人，过的才是人上人的日子。后来被舟哥你打醒之后，我就彻底觉悟了！”
“要出人头地，不是在镇里横行无阻，而是要去看更大的世界！”
唔……顺子你扯的有点远啊！
余舟并不想和李顺讨论‘更大的世界’这个话题，因为在余舟看来，李顺所能看到的世界，也就那么丁点大。
他适时将话题拉回：
“我听说，葛老三还有个大哥？”
“不错。”李顺点头，“葛老大六年前拜入镇上的柳氏武馆，是柳师的亲授高徒。据说，葛老大已经是一名奔马境武者，端的是厉害！”
余舟皱了皱眉：“奔马境武者？”
李顺笑着自嘲道：
“我也不懂这是个啥，我是听杨氏武馆弟子这么说的。”
“嗯，这个葛老大和葛老三关系怎么样？”余舟又问。
李顺回答的很快：“葛老大是葛老三的亲大哥，两人关系自然极好。要不然以葛老三狐假虎威的行事作风，早就被葛老大收拾了，又岂会愈演愈烈？”
听见这话，余舟心中有数。
看样子，等自己积蓄够了，还是得找武馆习武。
只有自己成了一名武者，才足以自保。
否则，一旦自己将葛老三沉塘这事被人发觉，则死期不远矣。
进得乌山深处。
四下静谧，余舟依照自己此前留下的记号，往雷火木山谷方向行进。
他不再谈论葛老三的事情。
问得太多，行迹就很可疑。
葛老三失踪的消息，三天内绝对会传出，到时候，李顺说不定就会联想到一些什么。虽然余舟对李顺很放心，但是初来乍到，他真正相信的，仍旧只有自己一人。
几里路之后，终于抵达。
李顺看着面前这一小片雷火木，怔怔的呓语：
“竟然这么多？！”
“这是要……发啊！”
余舟拍了拍李顺肩膀，笑着道：“你去找一些藤条，一会用得着，我去伐木。”
李顺：“好嘞~不对，舟哥，您歇着就行。伐木这种苦力活，我来就行了……”
看在三七分成的待遇上，李顺必须觉悟高一些。
只可惜，余舟并未应允。
他只是淡淡的道：
“不，还是我来。”
自己的刀功，需要在实践中累积经验，提升熟练度。
余舟转过身，径直朝着一根齐人高的雷火木走去。
一刀……两刀……
【技艺：刀功（登堂入室）】
【进度：76/1000】
【加持：刀功小成，力破石军，挥刀如精雕。】
这一片小山谷中，品相完好的雷火木只有八根。
剩余六根，因为雷击或火烧的原因，树干受损，要么残缺要么被余舟一刀砍为灰烬。
不过余舟全都小心翼翼的收拢起来。
卖不了二两银子，卖个几钱总是可以的。
余舟挥刀。
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使这把砍柴刀越来越得心应手。
如果说，刀功入门，是能让砍柴刀像余舟的手臂一样，随心所欲。那么刀功小成，则是指哪打哪，妙到毫巅！
况且，余舟的刀功距离小成还差距甚远。
刀功小成，也即意味着登堂入室！
【技艺：刀功（登堂入室）】
【进度：103/1000】
【加持：刀功小成，力破石军，挥刀如精雕。】
将十四根雷火木拢在一块后，余舟又顺带手砍了一些寻常木头，然后招呼李顺过来，开始装车。
李顺早已将藤蔓在牛车两侧绑好。
雷火木垫在牛车底部，上面则是堆放着寻常木柴，然后用藤蔓绑紧。
从外面打量，不细看的话，发现不了雷火木的存在。
“舟哥，你昨天那条赤练蛇，也是这里抓到的？”
“你不信？”
“这确实有些难以置信。”李顺指了指周围一圈，然后道：“你看这乌山，死气沉沉，哪有鸟兽的样子？”
余舟却不以为然。
他笑着道：“死气沉沉？我看到的，却是生机勃勃！”
倘若生机不够，又如何能孕育出灵木？
李顺哑然。
一直以来，龙南镇都流传着‘乌山鸟兽绝迹’的风闻，加上这些年，不少猎户进山，连只兔子都没搂着，直接坐实了这个传闻。
所以，李顺天然的认为，乌山就是一座死山。
“顺子，你还别不信。”
“你仔细想想，乌山连绵数千里，可有寸草不生之地？”
李顺仔细回忆，摇摇头。
余舟又道：“既然草木之盛，遮天蔽日，更有古树嶙峋，郁郁葱葱，又怎么能被称作死气沉沉呢？”
李顺摸了摸下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我也是听大家都这么说，才……”
“不过此刻听舟哥一言，如醍醐灌顶啊！”
余舟没有继续解释。
他总模糊觉得，乌山的这个传闻，未必是空穴来风。
但真相是什么，余舟又半点都说不出来。
可有一点是确定的：
乌山深处有大妖！
传闻中经过乌山的那头蛮牛妖，是否真的离开，没人见到过。
万一就躲在深山中修行呢？
这种事，余舟宁可信其有，也绝不信其无。
两人出乌山。
日头刚刚过午。
去镇上，将雷火木尽数卖给老吴头后，获银整整二十两。
余舟将其中六两交给李顺，李顺却死活都不敢接。
“舟哥，我这也没出啥力。东西是你找到的，木头是你砍的，我……我顶多就借了辆牛车，拿二两银子都已经很过分啦！”
这只是牛车，又不是镶满玉石的马车。
余舟笑了下，执意将银子递过去：
“既然如此，银子你收下，今天的牛肉面，你请客便是。”
半推半就之下，李顺略心虚的接下了这笔酬劳。
六两银子，对李顺来说，绝对是笔巨款！
因为镇上武馆的学费门槛，也不过十三两银子而已。
也就是说，这样的活计，干上两趟，都能报名武馆习武，成为一名武者！
这也难怪李顺不敢受。
将银子收好，李顺当即拍着胸脯夸口道：
“行，今日我做东，舟哥你想吃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