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更穷，五更富
“香港目前的金价是每克四百八十块，黑市上贵一点，每克已经超过六百块港币.“
新界大屿山一处偏僻的山洞里，李乐源接过靓仔彬递过来的陈酿五加皮猛地灌了一大口，灼热的气息从喉头一直蔓延到小腹，身上的寒意顿时被驱散了不少，他哈了口气对身侧坐着的靓仔彬说道:“我们一共到手两公斤，原本在黑市上出手的话，每个人至少能分到四十万，可惜啊，现在外面不光差佬在找我们，同联顺的人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就算我们运气好，能躲过差佬和同联顺的人，顺利找到买家，也一定会被买家趁机压价.”
李乐源神色阴沉的说着话，一边用手中的木棍拨弄着面前的火堆，火堆里烧的通红的枯枝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
“按贼赃算的话就是市价的两成，四十万变八万.”
靓仔彬猛吸了几口雪茄，气急败坏的说道:“妈的，八万块，现在风声这么紧，跑路都不够.”
“所以喽，我们拿命出来拼，就到手区区八万块，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李乐源顺手丢下手中的木棍，拿起那瓶陈酿五加皮又灌了一口.
“乐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只要能搞到钱，赴汤蹈火都没问题啊.”
靓仔彬满脸希翼的看向李乐源.
李乐源没有回答，转过头看向一直没有出过声的谭正文.
“香江这个地方，得罪了社团和差佬不一定会死，但是没钱，就一定会死.”
谭正文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不管你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搞到钱，我都照跟.”
“我在同联顺做了三年的老四九，今次伙同外人私劫帮会财物，按照帮规要三刀六洞逐出社团的.既然这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事不烦二主，给我大佬和我顶爷一个惊喜.”
无数记忆涌上心头，李乐源面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恨意:“我们之前能抢它一次，现在就能抢它第二次，只要你们肯听我的，我保证你们每人至少一百万.”
靓仔斌和谭正文都没有察觉到，在李乐源的刻意引导下，才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他已经成了三人中话事的那个。
.....
“自摸，胡了…”
油麻地路环街菜市场旁边的同兴粤式酒楼的三楼包房里，同联顺叔父辈外号笑面虎的同叔眯着眼睛把手中的麻将牌拍在桌子上，他把面前码的整整齐齐的牌摊开，笑着看向围坐在牌桌前的另外两人.
“哇，同哥，你今天手风这么劲？连胡三把了。”
同叔对面同样身为同联顺叔父辈的鱼佬明扶了扶眼镜语气夸张的说道：“早知道我今日该穿条红内裤出门的.”
“老话讲床上得意，赌桌失意嘛，阿明你晚晚起双飞，夜夜做新郎…赌运已经衰到贴地，穿什么都没用了…我认识个养生的专家，改天介绍给你认识，你跟着专家吃斋念佛一百天，我包你赌运亨通，把把自摸，手风旺过澳门赌王叶汉啊.”
鱼佬明旁边坐着的黑骨仁开口打趣道.
黑骨仁是同新和三大底之一，江湖地位和同叔相差无几.
鱼佬明名下夜场的白小姐都是同新和供货，黑骨仁自然可以随意开口调侃身份地位都远不如自己的鱼佬明.
“黑骨哥不要糗我了，我嘚打开门做生意，有素质出色的条女，自然要优先供给客人享用的嘛，哪有开夜场自己拼命嫖的.”
鱼佬明摸出一根香烟塞到嘴里，身后的小弟恭敬的帮他点燃，鱼佬明吸了一口笑着对黑骨仁说道：“不过说道起双飞，我的场子里最近来了一对好靓的双胞胎姐妹花，都还未接过客，黑骨哥如果有兴趣，打完牌留下住一晚，我把人送到你房间去.”
“双生姐妹花？哇，我中意.”
黑骨仁满脸兴奋的看向鱼佬明：“阿明，你放心，你懂得做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场子里的货我同新和优先供应.”
“明叔，黑骨叔…”
同叔的跟班小弟快刀明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先张口和鱼佬明黑骨仁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走到同叔的身后站定，低声对同叔说道：“大佬，荣哥返来了，在办公室等你.”
“嗯.”
同叔点点头面上笑容不变，随手推开桌上的麻将，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冲鱼佬明和黑骨仁说道：“阿明，黑骨，让你们见笑了，阿荣个扑街不会好端端这个时候过来打扰我，一定是又在哪里惹是生非，现在回来揾我处理手尾了.早知道我收坨叉烧都好过收他，天天要帮手给他擦屁股…烦都烦死.”
“讲笑了同哥，阿荣够打又醒目，好帮的手的…道上混的边个不知，整个同联顺最出位的就是你这个头马了，我同黑骨哥刚好要交流文化经验，就不耽误你见阿荣了.”
鱼佬明起身笑着说道，一边的黑骨仁也起身拍了拍鱼佬明的肩膀对同叔满脸推笑道：“刚好去见识见识那对姐妹花，是不是真像阿明说的那么靓.”
“我先去看看他到底搞咩鬼，这些钱请兄弟们喝茶.”
同叔抓起面前牌桌上刚刚赢到的厚厚一叠钞票，顺手塞给了鱼佬明和黑骨仁.
“还不多谢同哥？”
鱼佬明接过钱递给了身后的小弟，小弟拿着钱兴奋的开口道：“多谢同叔.”
黑骨仁把钱塞到小弟手里，一脸咸湿表情的说道：“你自己去开心下，今天晚上我要同姐妹花好好切磋下功夫，天塌下来都别打扰我…明天上午再过来接我.”
同兴酒楼三楼同叔的专属办公室里.
同叔面无表情的在马夫荣身前的皮质沙发上坐下，马夫荣殷勤的拿起一支雪茄，利落的用特制的雪茄刀剪掉茄帽，双手捧着递到同叔面前:“大佬，我特意让人从澳门带回来的古巴货，你是行家，试下先.”
“阿荣，难得你这么有心.”
同叔看了马夫荣一眼，接过雪茄塞入口中:“你啊，以后多用点心在生意上，少出去给我惹是生非，我就烧高香酬神了.”
“不是阿，大佬，你以为我拿这盒雪茄来见你是为了拍你马屁?”
马夫荣用打火机帮同叔点燃口中的雪茄，神色坦然的说道:“我是为了生意来的，我打算在两间高档夜场里增加雪茄柜供应雪茄，就好像存酒一样，可以让客人把暂时吸食不完的雪茄存在店里.”
同叔眼前一亮，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朝着马夫荣点头道:“入口醇香乳脂感强，不错，回头那些老客人来店里玩的时候，每人送一盒过去.客人有面子，我嘚才会有生意.”
“明白，我即刻让澳门那边用大飞发货过来.”
马夫荣看着同叔面上露出笑意，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佬，阿乐那件事，出了点小问题...我收到风阿乐今天从青山出院，就派人上门堵阿乐，结果白白等了一天也不见人.后来听说他一出青山的大门，就被一辆小型货车带走了.”
“被人带走了?有没有查到是边个做的?”
同叔叼着雪茄，神色冷淡的说道.
“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马夫荣正色道.
“阿荣，我嘚做欢场生意，放高利贷逼良为娼，贩卖白小姐....干这一行的，谁手上没沾上几条人命?我十四岁就出来混，见过太多所谓的社团大佬，上一刻还看似花团锦簇风光无限，下一刻就已经横尸街头了...老话讲古惑仔三更穷，五更富，全香港几十个社团，够格称一声大佬的少说也有几百人，这些人中到老能平平安安全身而退的又有几多?”
同叔面露感慨之色，把手中的雪茄在旁边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按熄:“我费尽心思才搭上陈议员的线，无非是求个退路....费了这么多口舌，是想你明白，阿乐这件事，我是势在必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大佬，我不明.”
马夫荣犹豫着开口道:“既然陈议员看上了阿乐的妹妹阿琳，那为咩你不想办法拉拢阿乐，反而...”
“怎么?认为大佬我做事不公道坑自己人?”
同叔面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随即叹气道:“我不是没有良心，阿乐叫你一声大佬，叫我一声阿公，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这样对他...不过可惜，要怪就怪他不识时务，让阿琳给陈议员做小有咩不妥阿，每日里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总好过跟着他这个烂仔大佬在公屋里苦熬.”
“大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马夫荣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嘚解决了阿乐，万一阿乐的妹妹阿琳怀恨在心，就算她肯服软跟了陈议员，会不会...”
“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了.”
同叔笑着拍了拍马夫荣的肩膀:“今次我们不是要揾个条女陪陈议员一晚上，第二天给她点钱让她穿好衣服走人那么简单...陈议员摆明是想讨外宅，要养在身边的.这就是玩长线了，风险大收益也很高.所以阿乐的妹妹在跟陈议员之前，必须让她完全站到我这一边，同我一条心才行.至于阿乐，他办事不利，弄丢了那批货，按照社团规矩，这笔帐他要扛上身的...到时候你找几个生面孔做场戏去阿乐家里逼债，泼油漆放火都无所谓，最好再让阿乐的老母出点意外，到时候剩她妹妹孤零零一个，你再以阿乐大佬的身份出面帮手，带她拜我的门，我顺理成章收她做契女收留她，帮她出头摆平这笔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