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优势在我！
“看来你们选择了错误的路线。”
遭遇攻击后，梅菲斯特收敛起笑容。
作为回应，一道锐目的雷光从天而降，仿佛挥动涤荡邪恶的辉世利剑，将整座摩天轮映得雪亮。
然而，夏曦楠的攻击并没有起到作用。
立于顶端的身影再次化为虚像，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接着转移到广场的边沿重新凝实。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没有中幻术的错觉？”
她转动着螺旋状的魔眼，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高居夜空中的明月晕染上一层蔚蓝的光环，向着地面扩散开来。
沉寂的游乐园如同从长眠中苏醒，璀璨瑰丽的灯火一齐点亮，从远方的过山车蔓延至近处的旋转木马，像是夭矫的长龙般连成一线。
巍峨的摩天轮仿佛化作堂吉诃德发起冲锋的风车巨人，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拔地而起，伸展出纵横交错，触手一样的钢铁肢体；
一直在上方盘旋的乌鸦纷纷爆开，伴随着尖利的啸音弥散作一团黑云，猩红的眼瞳自其中睁开。
世界宛如陷入一场癫狂的梦境，森罗万象都遭到改写与扭曲。
“黎诩，你似乎误解了一件事。”
梅菲斯特悠然自得地抬起手指，“我不是因为觉得无法打赢才放过夏曦楠的。暂留她的性命只是为了将消灭魔法少女的计划处理成内讧，再合情合理地除掉凶手，不引起其他组织注意而已。”
“当然，为其他人设下的心灵炸弹确实会更方便我动手……但就算没有那种东西，即使她们一起上，也只有被我击溃这一个结果。”
她身上的修女袍如流动的阴影般褪去，露出覆盖着鳞片的身体。
“你知道梅菲斯特这个名字的含义吗？它来自《浮士德》中的魔鬼，会慷慨地满足凡人的心愿，最终将他们引向破灭。”
一对覆盖着翼膜的翅膀缓缓地从她背后张开，组成类似十字架的形状，“那就是魔法少女力量的真正传承。”
西洋的怪异——恶魔。
姬青玥说得是对的。
这个世界的魔法少女，确实是在和恶魔交换力量。
“为什么她们的数量能一直控制在稀少的程度？因为每个时代的魔法少女中都会混入一名眷属，在合适的时机将契约者的灵魂收回。”
撕下修女伪装的恶魔微笑道，“那就是我。只是这次千瞳千目教会联络并说服了我合作，其实没有他们的干扰，我早就收拾掉亲爱的伙伴们，完成这次献祭了。”
黎诩冷淡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真的是能为了理念不惜舍弃生命的狂人，原来仅仅是抱着不会真正死去的信心。”
不过是和我一样的普通货色。
怪不得她轻易就说出会自裁的话，恐怕这样的轮回已经重复过数次了。
而正如之前猜测的一样，魔法少女背后的怪异，并不是友好的慈善家，而是吝啬的高利贷主。
他看向理应会收到最大冲击的夏曦楠，发现她面色平静。
“那又如何？”
少女举起泛着冷光的军刀，指向浮空的梅菲斯特，“我会用它给予的力量，先将你斩杀。”
“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吗？身为人类的你们赢不了我。”
女恶魔嘲讽道，“教会提供的魔眼由我来使用时将远超凡人的极限，在这个世界里我动动手指就能泯灭你们的生命——它是没有弱点的。”
精神世界中，现实的能力、相性、肉体都是无用的要素，唯一比拼的就是纯粹的灵魂强度。
在这方面，几个人生阅历加起来不到百年的人类，一只掺了点怪异成分的半妖，想超过专精此道的大恶魔？是在说什么笑话吗？
像是呼应她的话一般，云层中闪烁的雷霆转瞬间被驱散，染成蔚蓝的月亮再次如瞳孔般出现，俯瞰着地上的蝼蚁。
试图突进拉近距离的颜宁宁仿佛遭遇时光倒流般，刚跳跃到半空又被重置回原地。
焦热的火球高速飞出射向空中的恶魔，然后在她面前消散于无形。
有限的全能——在这个由梅菲斯特所造的世界中，她的意志就是权柄与力量。
“能战胜六名魔法少女的联手，以凡人的标准你或许已经很强了，但那还远远不够。”
她望向黎诩，“臣服，或者死亡。”
“这话真耳熟，她们不愧是你操纵的傀儡。”
连自信满满的开场白都如出一辙。
黎诩端详着这所谓完美无缺的幻象世界，对双眼注入冷彻的光芒。
“如果你所谓凡人的力量有一个顶点，我觉得我就位于顶点之上。”
“所以呢？哪怕是真的，你能做到什么？”
他怜悯地看向对方，挥下折刀。
“你就亲自看看吧，用那只劣等品一样的眼睛。”
世界，碎裂了。
大气像是被重锤击中的玻璃般，泛起致密的裂纹。
从位于中央的广场，向着占地五十余万平方米的游乐园蔓延。
狂风如同滑入深渊的沙粒，向着绽开的裂隙倾泻，盘踞的气流形成龙卷一样贯穿天地的奇景。
那是什么？
由于虚幻的心象和灵魂紧密相连，梅菲斯特的思考能力暂时停滞了一个瞬间。
她操控尸体的方式是如同制造人工智能一样编写虚拟的意识体，因此并不知道昨夜那些魔法少女的具体遭遇，只能设置好一旦战败就邀请对方来到游乐园的程式，然后踏入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陷阱。
即使他们足以击败昨天准备的战力，当面对她时也只会陷入绝望——原本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那为什么，被教会的人保证是魔眼中极为高等的逸品，镶嵌在她右眼眶的东西……正在急剧颤抖？
化作巨人的触手怪摩天轮发出咆哮，像是要将广场拍碎一样挥舞钢铁的手臂重重砸下，在半空中就荡起环状的冲击波；
翻腾着黑云的鸦群如同洪流般冲向世界损坏的原点；
苏醒的游乐园唤起更多形态扭曲的怪物，众志成城地向着中央广场发起进攻；
它们本来就是已经死去过一次，被人类背叛，遭到遗弃的造物，直到在这场梦境中经由恶魔之手唤醒。
现在，大家要为了保护属于自己的美梦和家园，打倒世界的破坏者！
梅菲斯特，就是它们所希冀，它们所需要的……魔法少女！
将力量献给我们的魔法少女！
如果已成亡魂的游乐园存有灵智，这就是它真实不虚的愿望——
只要讴歌爱与奇迹，团结一致，就能打倒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
“……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你们是笨蛋吗？”
然后，意图毁灭世界的最终BOSS泛起轻蔑的笑意。
“要扫除的灰尘不管是一颗还是两颗，肉眼是看不出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