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越师傅
那时候路明非刚到伦敦，没有金钱没有身份，甚至因为语言不通，年龄太小的缘故，她连黑工都打不了，因为她笨手笨脚的，经常搞砸事情。
无奈只能在伦敦的街头漂流，饥寒交迫，从垃圾桶捡饭吃是经常的事情，那时候伦敦还处于战后恢复期，还实行着严格的配给制，她还经常受到民族主义者的歧视。
三天饿六吨都是好消息了，至少还有饭吃，有时候没饭吃只能靠吃土啃杂草充充饥，也是在那会，她才知道自己异于常人，因为她真的抗饿，挑战人类极限是常有的事。
在一次不抱任何希望的乞讨中，她被老修女捡回了修道院，从那时候开始，她的人生才真正踏上了正轨，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加高贵。
可惜在1988年，老修女就因为年龄过大而逝世了，她在临终前让路明非不要悲伤，她只是前往了主的国度，说她会一直为路明非祈祷。
“修道院啊。”上杉越重新念了一遍，没想到这个女孩也有着自己的故事。
被捡回修道院，这着实不是什么好的形容办法，被捡回修道院的，一般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什么父母离异，无人打理，还是说刚出生就被遗弃，自幼没爹没娘。
都不是什么好事，大部分人需要一辈子的时光来治愈这段童年，而眼前这个女孩在提起这段往事时，脸上的神情并无什么变化，应该是那位温柔的修女治愈了她，让她从那段过去脱身。
这女孩看着漂亮到了极点，也不知道什么样无情父母能放弃掉她，真是罪孽啊。
听到修道院，这稍微勾起了他的回忆，他也从小在教会长大，他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他生来就只能看见母亲的面孔，但他没办法和母亲相认，因为母亲已经向教会申请成为终身修女。
她要将剩下的人生献给主，断了红尘，终身不能结婚，一旦他和母亲相认，就会导致极其可怕的后果，具体有多可怕他不知道，因为他没做。
他没有和母亲相认，但他依旧可以叫她母亲，因为教会里所有孩子都这么叫。
他从教会学校毕业，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考取了里昂大学，可是他未曾想过，他那幸福的人生会从这里终结，而他荒诞罪孽的后半生会从那时候开始。
“我小时候是在修道院长大的，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背负，只需要想着自己的事情就好。”上杉越发出一声叹息。
他摸出了一包被压得发皱的香烟，熟练的敲出了一根叼在嘴里，但他突然回过神来，看向了路明非。
“我不介意。”她这么说。
她很多队友都是老烟枪，在他们的熏陶下，她已经习惯了待在充满二手烟的环境里。
上杉越将香烟点燃，牌子很廉价，他也几乎不怎么抽，只会在一些会让人沉思的时候点上一根。他的身体已经几乎快抵达了极限，没多少好活了。
“唉，只能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我这种老头可能还是太啰嗦了。”他没有看着路明非，而是对着面前的空气说。
回望过往，是无尽的罪孽，他无能为力将其赎回，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实不是游戏，不能在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时回档，他只能通过信教，那样会好受点，他知道那是在逃避现实。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逝者已去，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大概吧。”路明非说道，也只有跟这种老头说话时，她才能反应过来自己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我走了，我就在东京大学旁边的街上摆摊，我的手艺可棒了，路妹子有空赏脸过来吃一顿，我请客。”
“好。”路明非目送上杉越离开，然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坐，比起刚才，太阳的光芒更加强烈了，照在她身上，让人感觉很暖和。
金色的光打在她的身上，一股神圣的感觉瞬间从她身上凸显出来，她像降临在人间的天使。
教堂里此时没有人，只有外头树枝被风吹动的声音，此时正好，她能在这里坐上一上午，反正今天没有别的事情，下午可能会跟零出门，在东京随便逛逛，晚上会继续教零魔法。
宁静充斥在这片空间里。
“你好？”上杉越看向了站在教堂前的白金色女孩，她只是站在那里，不敢走进教堂，一副像是在偷窥的样子，似乎不希望被里面的人发现，可这样漂亮的女生能偷窥谁？
但上杉越记得里面就只有一个女孩，除了她也没有其他的人选。
“你好。”女孩回以一个礼貌的答复，重新看向教堂里面。
“额……”上杉越说不出来话来，眼前的女孩不像是能搭话的样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做派，和她搭话可能会是一件自讨苦吃的事情。
只能他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他没办法理解眼前这一幕，只能灿灿的笑了笑，摸了摸头，随后离开，年轻人的事情，他就不参合了。
零会出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什么原因，纯粹是因为路明非，路明非会准时到教堂祷告，雷打不动，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她都会到。
路明非一旦离开，她就会很无聊，路明非教给她的魔法，她其实没办法理解全部，那听起来像是坑人的神棍东西，但路明非可以做到，她曾用手抚平了一只猫咪的伤口，让它重获新生。
没人能否定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至少她没办法，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她听不太懂魔法课程，但她很享受跟路明非对话的时光，她不太清楚这份情绪是什么，但她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永远，直到世界的尽头到来。
没人会告诉她这是痴女行为，也没人会这么跟她说，因为她是很漂亮的女孩，没人会觉得她会跟踪人，但其实她很清楚，路明非知道她在门外，但她没走进去，路明非就不会说，
她会在出来后和她打招呼，然后继续今天的日程，两人都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很舒服，她们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她们都不会捅破这扇窗户纸，就这样，其实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