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冰凉
时间一晃，到周五。
莱利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时针指到五点，大部分警员都已经离开办公室，坐在位置上，迟迟不愿动弹。
伊尔德蹬蹬从四楼冲下来，回工作位置拿东西时，看到了瘫坐在位置上的莱利。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还在这坐着，这不像你。你今天不用去接艾蒂吗？”
“不用，老于勒去了。”莱利向后倚靠，屏住呼吸，揉了揉额头：
“一会儿我要去‘喷火龙’酒吧，你去不去？”
伊尔德没有犹豫：
“去！我正准备委托赖特购买一批金属材料。”
莱利放下手，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
“走！”
伊尔德在莱利身旁，并肩下楼：
“莱利，这两天你身上一直有淡淡的鱼腥味。”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回家的原因！”
莱利眼前浮现一筐又一筐翻着肚皮的死鱼，偶尔有一只没死透，鱼尾跳着扇到脸上，留下一抹滑腻。
鼻孔里好像涌进去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我再也不想吃鱼了！”
东区，‘喷火龙’酒吧。
敲开不起眼的铁门，莱利与伊尔德熟练地从上次离开时放面具的位置取下各自的铁制粗糙面具。
经过狭长昏暗的廊道，眼前霍然放开，空旷的圆形区域。
腹部突然有一种冰凉浸润的触感，莱利一惊，膝盖微弯，啪地捂住冰凉的侧腹，戒备周围。
有人在对我使用序列能力……莱利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可能，手掌探进外兜，夹持住玉片符咒。
正当要注入魔药力量，使身体覆盖防御壳罩，动作忽然一顿。
不是特殊能力，是那面镜子……
伊尔德疑惑地投射视线：
“莱利，你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侏儒赖特回身看着两人。
“没，没事，我突然想起来没带钱。”莱利站直身体，捂在侧腹的手缓缓放下。
“我这里有短期无息借贷服务，三天之内还钱不收取利息。”
侏儒赖特说完，转头离开。
“好的。”
莱利轻皱着眉，点头应道。
‘热’代表危险，附近有足以危害我生命的人，并且对我抱有极大恶意……‘凉’代表什么。
这枚镜子以前只放出‘热’，提示危险，第一次发出‘凉’……
我以前一直把它当作原身父母留下的神奇序列物品，看来不是这样……
不仅仅是一件预知危险的序列物品那么简单，还有其他作用，我太忽视它了……
‘凉’代表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出现。
莱利心中种种念头活跃杂呈现，目光转动，在偌大的圆形区域内搜索。
空旷的圆形区域人不多，寥寥几人分散坐开。
多数戴着与两人脸上一样的铁制粗糙面具，只有坐在出口旁的一人，全身上下被黑袍笼罩，兜帽遮住大半张脸。
隐隐露出的下巴，也被铁制面具覆盖。
他在看我……莱利注意到他侧转身，头颅偏向两人进来的方向。
莱利尝试着凝视那人，视线交汇，那人移开视线，同时，磨纹圆镜在腹部传出的冰凉冷意消失。
就是他！
莱利正准备走过去，那人在桌子上扔下两枚便士铜币，匆匆起身，靠近距离很近的那道门。
“嘿，等一下！”
莱利高喊了一声，急忙迈开步子追上去。
砰地一声，像是撞上了一面墙，莱利捂着额头，踉跄后退两步站稳。
“这里的每个客人都有隐私，他没有同意，你不能贸然接触他。”
侏儒赖特面对莱利与伊尔德，手臂伸直抬起，魔药力量在摊开的五指间波动，构造了一面无形的空气墙壁。
莱利的叫喊惊动了其他人，那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动作反而更快。
“我有很重要的事！”莱利看着他已经拉开门的身影，着急道。
赖特回头瞥望到那人充耳不闻，径直离开的背影：
“看来他不想见你。
只有尊重每一位客人的意愿，我的生意才能做下去。
我可以帮你和他进行沟通。”
那人的半个身子已经通过铁门，莱利烦躁地顿下脚步，无奈的道：
“好吧，你帮我和他联系，我有些事想找他面谈。”
“没问题，免费。”
赖特放下手掌，莱利感觉到面前无形的空气墙壁随之消失。
伊尔德始终不解：
“莱利，那个人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莱利含混道。
“眼熟……呃我没看清。”伊尔德挠挠头。
出口铁门砰地关闭，酒吧内其他几个客人收回视线。
莱利压下心里的疑惑和伊尔德一起走到中间的环形吧台。
他没有忘记这一趟的目的，看完所有的委托，没找到想要的那一类，向吧台内的赖特问：
“有没有危险一些、报酬高一点、需要暴力解决的委托？”
赖特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抬起头，古怪地打量莱利一眼：
“租界很安全，法律很严格，没有。”
“租界之外的也行，只要是暴力性质的、有危险性的、和人产生强烈冲突的，我都可以。”
赖特捏着一块干净手帕，转圈擦拭杯口：
“我可以帮你去租界之外找，佣金多抽百分之三。”
莱利压着眉毛，点头应下来。
赖特看向伊尔德，面对这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他明显热情了不少：
“你需要什么？只要新港有，我都可以帮你弄来，抽水不变。”
伊尔德抽出一张预先准备好的纸：
“我要这些。”
赖特看着，表情越来越凝重：
“都是军事管制品，你要做什么？”
“做机械，做枪支，挖掘‘机械学徒’魔药。”伊尔德随口说道。
磨纹圆镜的问题想不出答案，莱利稍微放下，被伊尔德的话吸引，不由多在那张纸上瞅了两眼。
伊尔德要开始做他的枪支流水线计划了……
莱利目光闪动着，看见赖特将纸对叠，收进吧台内：
“不一定能搞到，明天告诉你结果。”
离开‘喷火龙’酒吧时，天刚刚黑。
与伊尔德分开，步行回到杜鹃街36号时，只有瓦斯路灯照亮街道。
距离房门还有几步，屋外传响了艾蒂银铃似的笑声。
平日寂静冷清的房居多了几分活力。
莱利轻轻呼出一口气，挑了下眉毛，露出轻松笑容，推开房门：
“晚上好，艾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