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就当是在授课也行吧
严格来说，从秘教那里抢来的术法都是外道。
周行所在的门派则是内练外道皆精，理论上不需要用这种东西。
但怎么说呢，就比如说开门吧，周行可以念动法决然后穿门而过，也能一脚飞踢把门踹开。
同样也能让门以为推门的人是可通过对象、或者通过精巧的技术让门失去门的功能。
但对于专精‘洞开’的异常概念来说，它们都不够直接。而周行现在属于实干派，他不喜欢太麻烦的事。
黄纸只是用来制作符箓比较便捷，实际上用白纸黑纸试卷都可以，只要叠起来像是个钥匙的形状，并且相信它是钥匙就行。
“然后在心里默念，我在此拜请……稍等。”
周行忽然停顿，从林筱那里要来照片，翻过来用箱子里的一只毛笔写上‘葫仙’二字后才继续。
“在心里默念，我在此拜请葫仙，圣数为壹，过去存在之人、现今应在之人、未来永在之人，以此物为桥梁，谅必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默念，但师傅这么说那就应该这么做吧，两人很快就将这段话记下来。
“然后就是观察和感受，要相信你手中纸做的钥匙是真的钥匙，它会在你的手中从纸变成其他的什么感觉。”
“金属也好、石头也罢，就算是湿滑柔软的骨血也行，总之它将会是钥匙，用来洞开封闭之物的关键。”
周行娓娓道来，在他的手中，那纸质的钥匙有那么一个瞬间似乎真的产生变化。
“有了钥匙，就会有门。有了门，封闭的场所将会向开门者打开，这是一套循序渐进的逻辑。”
“然后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开门’。”
两人都专注的看他实操，周行侧身站着，仿佛平铺直叙的开口：“凡有封闭之物，必有洞开之法。”
点点荧光自周行的身体中涌出，它们构建起一位面无表情，有着白发与在此时泛出微微金光眼眸的女孩。
她自周行的身体中浮现，纤细的手中举着那枚‘钥匙’怼进画出来的门锁中。
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本不应该存在的门，突然咧开。
非常的奇妙，就好像这件事本应如此而不应该为其感到惊讶，两人眼中看，心中想，打算找时间试试看。
——巨量的水轰鸣着从门中涌出，其庞大的水压瞬间冲向门前的三人。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两位便宜徒弟头脑发蒙，周行倒是反应快，在水流冲出来的瞬间他就一个侧身先躲到一旁。
门对面的水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似的蜂拥而出，其庞大的冲击瞬间将对面的好几道三合板墙冲冲垮。
水流奔涌，三人脚下也开始积水，周行从小箱子里摸出一张符纸，拿毛笔沾了沾身上还残留的血渍在上面划拉几笔。
然后折起来塞进口袋里，如法炮制又画两张交给她们俩之后，三人脚下的水渍突兀的裂开。
不……或者应该说是‘回避’了三人所站立的位置，甚至连头顶上滴下来的血都随之绕道而行。
白宁音睁大眼睛：“这么方便的东西，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呢？”
“因为刚才没啥危险，奇了怪了，我要开门去第三展区，哪来的这么多水？”
他能在这里慢悠悠的考虑和打量现状，第二展区的巨象可没那个功夫！
就在不久之前，它终于在这些流窜于回廊中，因为被孤立、其内心中的不安与恐慌逐渐增强的闯入者中吃到一口。
还没来得及回味，‘家园’就被奇怪的水淹没，甚至水位线越来越高，几乎要淹没到回廊的顶端了。
这种事情，巨象不会坐以待毙，它伸出鼻子到水中然后……吸！
巨量的水从它所不知道的地方涌入，然后又被它一阵猛吸，升起的水位缓缓下降，看起来好像控制住了。
与此同时，在回廊里的周行发现水位线已经从自己的额头平齐降低到鼻子的部分，略微想了想。
“你们发现了吗，如果使用的是此处展厅规则以外的手段，它好像就无法进行下一步活动了。”
两人点点头。
规则里说禁止触碰和污损墙壁上的展品，但周行只是在墙上画了一扇门，真正损毁那些绘画的……是水，而这水又不是他们搞出来的。
然后，林筱接过周行递上来的粉笔，三人一起稍微往依然在狂喷水流的出水口远处移动。
水体从三人身边分开，然后又汇聚到另一边……这种术法，看起来如同传说中的避水诀。
找了块避水后干净的墙面，林筱照葫芦画瓢，在墙上画出简单的门，随后忽然灵机一动。
“我直接在数位屏上画出钥匙，会不会更好一些呢，师傅。”
“……想法不错，可以试试，小白好好看着，之后你能引导出【异常自我】的时候也可以这样思考。”
“嗯嗯……”
专心致志的看着，白宁音就见她手中由颜料凝聚出一把线条硬朗的金属钥匙。
“不由得稍微有些激动呢，这种亲手操纵非凡的感觉。”
“你天天用数位屏怎么没觉得激动？”
“嗯……感觉上稍微有些区别，就跟师傅说的一样，一个是本能，另一个是外道？”
林筱眨了眨有气无力的眼睛，在心中默念同时递出钥匙。
“这里应该说的是……‘凡有封闭之物，必有洞开之法’，嗯。”
手中的钥匙碰触到墙面的同时便化作颜料融化，它们匍匐蜿蜒，抵抗着重力重新绘制了‘门’的框架。
一些颜色混杂、最终像是五彩斑斓的黑的颜料从门缝中涌出，它同样咔嚓一声打开。
接着再次涌出巨量的、水压高得几乎跟水炮没什么区别，来源不明的水体，刚刚还有些下降趋势的水平面再次上升。
手段虽然单一但非常有效，甚至林筱还若有思索的看着自己的手。
直到白宁音好奇的问她感觉到什么的时候，她慢悠悠的回答：“……很神奇的体验，用说的好难表达，但是我要表达。”
“心里默念，会有种思绪被牵引、想到了某个具体形象的感觉，仿佛是‘啊，我可以做到’的想法就出现了。”
没有实操过的人很难理解，实操过的人又很难精确的把这种感觉和流程叙述出来。
所以林筱讲的很认真，白宁音……听不懂。
见她茫然之色渐浓，林筱的脸上微微泛起笑容，享受着这种大家都有些难过的感觉。
好在周行在这，他看着逐渐上升的水体，以及偶尔顺着水流突然涌出的像是鱼的东西，示意两人暂停一下。
那只巨象用尽自身所有的力量狂吸猛吸，但无论它如何努力，积蓄的水体最终还是超过了它能承受的上限。
它愈发庞大的身体上那些伤口中已经不喷血了……现在喷出来的，全是水。
周行等到水压趋近于稳定的那个瞬间，带着两人一步跨入到仿佛无穷无尽的、水所构成的漆黑门户里。
眼前风景流转，他从画框中走出，站在安静又朦胧、灯火通明的画展长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