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变脸
蛇首山，基本算是山民的禁区。
也正因如此，这里丰富的资源也远超寻苍山其余外围区域。
暂时解决完压在心头的危急，斐庆心情大好，不由得在周遭多逛了几日。
背篓满档，草药碰撞，听着蛇骨草“莎莎”的摩擦声，心中舒爽之意更甚几分。
下山途中路过一片松林，斐庆稍做歇息。
“也不知道烟把子他们逛到回去了没有。”
“距离和赵二约定的日子还有些时辰，这一趟进山可不能浪费了。”
为了避免争执，这种进山采药的队伍入山一定距离后就会直接打散，一般约定三日后领队折回，再重新集结队伍下山。
品尝着凉水泡馍配松子，斐庆依靠在树干处思量道。
……
另一边，黔首巷南。
“肾精草五斤，共二十五文。”
“野山参三根，价值三十文。”
“野鲷鱼两尾，价值……”
望着眼前忙碌的泼皮，赵二只感慨人生如此美妙。
山民烦劳多日，除开风吹日晒，蚊虫撕咬，还有天变、毒瘴、凶禽，也不过赚的百余文钱。
而他什么都不用做，每天便会有大把钱财源源不断的流进口袋！
“张三和李四好几日没回来了。”
见此，赵二也是抿了一口茶水思量道：“听闻斐家那小子前几日跟着杨艺进蛇首山了，难不成真遭了黑手？若是如此，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从一个底层泼皮混迹到如今的地步，他成功的原因绝对不是仗着一身膀子肉。
若斐庆真能摘得蛇骨草，那这件事可就严重了。
“哎呀，是杨老弟来了。”
“啧啧，看样子收成不错啊。”
刚想到此处，前方人群却是热闹了起来，就连赵二都是心头一跳。
但见人群散开，以一橘皮大汉为首的队伍正往这来。
队伍约莫十余人，各个药篓都是塞得满当，显然收获不小。
“哦，这不是杨家杨艺兄弟吗。”
赵二眼珠一转，便是热情的起身迎了上去：“看样子收成不错啊，恭喜恭喜啊！”
“还是托赵哥的福。”
谁人不知赵二凶狠，见对方突然这么一遭，杨艺反倒有些摸不准道：“哎，这次也有好几个兄弟回不来了，我们侥幸才在山涧边捡到一株好货。”
“这位跟我还有点亲戚关系，还望赵哥海涵，能够饶了他这一次。”
闻言，杨艺先是指了指身后的烟把子，随后从篓框中取出一株草药来。
虽然茎枯杆黄，但观其龙爪三叶红花样，正是蛇骨草无疑！
“哦，其他人都折在山上了么？”
赵二扫了一眼，但见没有发现婓庆的身影，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品相太次，但是嘛，也不是不能收。”
“可我也得跟龚家交代，这个数，你得让这小子补我，这件事就可揭过。”
说着，赵二便是伸出手掌微微一晃。
两百文！
见状，众人都是在心中吸了一口凉气。
沛县的税钱大抵算是去六留四。
交给赵二百文，也就是说他起码得才卖五百多文的货才有机会偿清债款。
哪是龚家要，分明是对方还想趁机捞一笔！
“不过，只要赵二肯松口就好。”
见此，杨艺反倒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呵，赵二你倒是挺会盘剥的。”
然而杨艺正欲替烟把子答应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又是一人背着药篓挤进人群当中。
赫然是婓庆！
从北山到黔首巷少说有五十里路，加之他又耽搁了几天时间。
好不容赶到这，却刚好撞见滑稽一幕。
“龚家要的货怎么能有一点瑕疵呢，我侥幸摘到蛇骨草后可立马就送来了。”
“倒是不见找二哥前几日在山上的那两位兄弟呢，我还指望他们两给我做个证人，毕竟说好了值200文呢。”
婓庆目光冰冷，话中暗有所指。
“婓家小子，怎么跟二哥说话？”
见状，反倒是杨艺怒瞪一眼，抢先开口：“不要以为摘了两株蛇骨草就两眼朝天，目中无人了，先顾好你自己再说！”
见婓庆插嘴，其心中也是腾起一股无名火。
赵二好不容易肯松口，这时候这小子一觉和，之前的努力可全白费了。
“哦，竟然是婓兄。”
“看这架势，竟是也摘得蛇骨草了？”
然而再次出乎杨艺的预料，赵二却没有因此动怒。
因为放在婓庆背后的药篓最上方，赫然也是蛇骨草。
不仅通体翠绿，一看就是刚摘下来的新鲜货，而且不多不少，刚好是两株。
见鬼，难不成这小子背后真有人？
联想到张三李四的失踪，赵二心底一时间竟然有些冒冷汗。
“愣着干什么，取钱，给我取钱。”
“蛇骨草市价500文一株，去取二两银子过来！”
赵二眼珠一转，便是朝着身旁泼皮吼道。
“赵二哥，这……”
杨艺见状，一时间也是有些语塞。
然而赵二只是丢给其一个冰冷眼神，随后又是冲着婓庆赞叹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婓庆兄弟你可是帮我大忙了。”
“这三株蛇骨税钱我帮你出了，且多折你500文算做我们两不计前嫌，将之前误会一笔勾销。”
“以后有什么好货，第一个要找二哥我来，怎么样？“
赵二声音爽朗，将集市别处的不少乡民也吸引了过来。
“赵二，这是什么意思？”
见对方如此态度，婓庆也是一愣。
边上泼皮很快取来银子，但木托上被放上了一块白花花，小半个拳头大的物体。
不仅是银子，而且还是正正方方，纂有印章的官银！
一时间，场内众人的呼吸也是显得有些沉重起来。
“既然赵哥做东，那么小弟就恭之不去了。”
就在赵二半晌不语，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婓庆却是哈哈一笑。
不仅冰冷的面庞变得柔弱起来，就连语气也尊敬多了。
二人会心一笑，随即一胖一瘦两只手掌便重重的握在了一起。
“赵哥，那我就先去把这次采山剩下的税钱补了”
将蛇骨草递给赵二，婓庆也是毫不避讳的将银子揣入怀里。
“好，婓兄弟慢走。”
离开集市，然而婓庆脸上和煦的笑容却重新化为冰冷之色。
妈的，老狐狸！
沛县律法当中，籍贯低者不可向其余人动手，否则一律按前者寻衅问罪。
而市籍当中，因为缴了驼地费的原因，反倒成了婓庆这种人为数不多可以动手的地方。
然而谁曾想赵二一唱一和之下，婓庆倒是失了动手的由头。
“不过我落难时想置我于死地，如今我有了翻身的资本就像握手谈和。”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