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密话
话分两头，郑庆的军情汇报，其实也有准确的地方。
柯最，阙居，莫护跋三人，的确在臧旻所部远处百米扎营。
檀石槐继任鲜卑头领后，鲜卑军众也学会了汉人的一些行军方略，懂得安营扎寨，布置粮草辎重。
不过，他们的粮草，大多是牛羊马等牲畜。
“来，各位尝尝我从匈奴人那学来的酿马奶！”
鲜卑中路军中帐大营中，为首头领高举手中木碗，要与身边另外两名统领共饮此马奶酒。
“愿与柯最大人共饮！”
较为靠近柯最的壮硕汉子，便是阙居。
而距离二人较远的，则是莫护跋。
檀石槐统领鲜卑时期，鲜卑分为中、东、西三部，而檀石槐本部为王庭。
自然，柯最为中部大人，其他各部落皆听命于柯最。
而各部之内，也有相应的官职，只是官僚体系并不如汉人那般完善，也不如匈奴那般有着相对合适的框架，仅有一个史书都并未记载的雏形罢了。
“哈哈！此次奉檀石槐首领之命，迎击汉贼，幸得两位襄助，方有十万众勇士！”
“来，我等再满饮此碗，提前庆贺此次功成！”
三人又饮两碗马奶酒后，开始一边用小刀割肉享用，一边继续闲谈。
“两位头领，我莫护跋蓄养的牛肉，美味吧？”
二人练练点头，面前放在一大坨烤牛肉，带上些许莫护跋从汉人那买来的酱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非比寻常的美味了。
“哈！莫护跋，你小子懂事！放心，这次事成后，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柯最笑着点了点头，“阙居的话，就是我的话。你小子够上道，以后就跟我们混，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莫护跋连连点头，这些年，他虽然靠着与汉人互市以及鼓励部内生育，部落渐渐壮大。
但跟其他大部落比起来，他的部落实力还是太弱了。
“那就多多仰仗两位！以后，莫护跋便唯两位马首是瞻了！”
“哈哈哈！老兄，我就说这小子懂事吧？就连汉话都学的这么溜。”
“嗯，的确！好好干活，我们俩兄弟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柯最与阙居都曾是部落的少族长，更是年少结识，有着深厚的友谊。
因此，中部鲜卑无人敢违抗他们二人的部族，也是他们的存在，令檀石槐有更足够的底气统御鲜卑各部。
“好，承蒙两位老哥看重，莫护跋再饮此碗，以表对两位老哥的敬重！”
“啊，老哥啊，听别人说，这次是有汉人世家的使者曾找过檀石槐大统领？”
原本还喜气洋洋的氛围，在莫护跋开口后，大帐的气氛肉眼可见地冷却了下来。
“莫护跋，你这是听谁说的?”
柯最看向莫护跋的眼神里，甚至出现了杀意。
这种程度的机密情报，他莫护跋一个中小新兴部落首领怎么可能知道?
因此，他们不得不好生提防。
“哎呀呀，两位这是干嘛啊。”
“小弟给两位老哥直说了吧，檀石槐大统领的儿子和连，你们应该也认得吧？”
“这不，家中小女正好在公子帐内服侍。因此偶尔听到这消息，才告知了我嘛。”
“不然，我这种小部落，怎么敢孤注一掷跟两位大人一起讨伐来犯的汉人呢？肯定是知道咱们这次胜券在握不是？”
两人当即释然，勉励了莫护跋几句记得保密后，算是彻底把莫护跋当作自己人了。
毕竟莫护跋敢在他们面前暴露这些渠道，自然也是在向他们示好。他们，自然不介意多一个懂事又聪明的小老弟！
“今日说的话，出了大帐，你们就当忘了。如果谁透露，我不会保你们，懂了吧？”
柯最见二人点点头，便继续说道。
“这事啊，阙居也知道。但他知道得有限，所以今日呢，跟你们都说明白了。”
“没错，汉人的确派人来找我们统领了。他可以将汉军的信息一一透露给我们，但相对地，要求我们不得占据汉家领土。”
“从此之后，可以与我们暗中互通有无，那些汉人的世家大族，资源可比边疆里的普通富户要肥得多！”
“阙居，你不是想要金步摇给自己那几个妹妹吗？这场仗打完，那都是小事！”
“莫护跋，你的部落正好擅长放牧，到时候有汉人的物资供给，单是咱们中部有百万牛羊马都不在话下！”
二人已经沉醉在柯最描绘出的美好未来中，那种随时能吃饱穿暖，部落也足够强大，还能随时去欺负人的日子...
他们，可是等了很久了！
“那个，柯最大人。”
莫护跋吞了吞那睁眼做梦流下的口水，连忙问道。
“这汉人的哪个世家，竟然有如此实力？而且，他们汉人为什么不是跟我们对着干，反而是帮助我们鲜卑击败他们汉人的军队？”
“这也，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么？”
闻言，柯最连忙展现出一副‘这你就不懂’的神情来。
二人眼看柯最要卖关子，只能连忙递酒又帮忙割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内情。
“咳咳，这个啊，就让我给你们详细说道说道。”
“咱们的檀石槐大人，拒绝与汉人和亲，自然是做过一番了解的。”
“只要和亲，咱们以后就无法从汉家土地获取人口与物资。每年就那么点钱粮布帛，他们把我们当傻子哄呢！”
“所以啊，大人他便开始学习汉家文化，也派人到汉家地域尝试与这些汉人世家接触。”
说到此处，柯最更是兴奋得一拍腿，“嘿！你猜怎么着？那些汉人世家一听到我们愿意提供战马来交易，真的什么事情都愿意干！”
“这些年大漠上的两脚羊与小娘皮为什么多了？还不是多得这些人暗中帮忙！”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那更简单了，咱们草原上，以前没有吃的，就得互相抢牛羊。”
“他们汉人也一样，为了能获得他们汉人中的至高权柄，什么都做得出！”
“这次啊，就是汉人中一个叫袁门的世家，为了掌控幽州的命脉，便与我们檀石槐大人做出的交易！”
“听说，这袁门竟然还是汉人现在最大的世家？连最强大的世家都帮着我们对付他们汉人，能赢才怪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