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糖醋鱼居然长出了他的脸
糖醋鱼已经快要起锅，能撒下的佐料都没少撒，不该撒的东西是一点不沾。
夏归云屏住呼吸，愣愣地看着锅里所谓的糖醋鱼，只见一张张薄薄的人面飘在最上面，人面下，明显有什么细小的东西扎堆地，在游动着。
重要的是，这几张人面全都是他的脸！还全都是死气沉沉的表情！
这糖醋鱼竟然长出了他的脸！！
“归云啊，这可是你最爱的糖醋鱼，待会儿记得多吃些。”
夏折雪拿起盘子，准备将糖醋鱼盛出来。
“姐，见者有份。”
夏归云看身旁的货郎都在流口水了，微笑着说道。
“诶？我也有份？”
货郎擦了擦口水，拍着胸膛，“归云哥你放心，你那字画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帮你卖个好价钱！”
“今天这两条鱼肥美极了，你们都多吃些。”
夏折雪笑着点点头。
糖醋鱼上桌后，夏归云只觉得如坐针毡，便宜姐姐做鱼时，他全程都在看着，好好的鱼便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渐渐变得诡异了。
“快吃吧，怎么都不动筷子？”
夏折雪无奈地笑着，率先夹了一筷子，然后把鱼肉放进了自家弟弟碗里，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这是鱼身上最嫩的部分，快尝尝看。”
夏归云抿着嘴，这一筷子正好夹的是某张人面靠中的位置，夹起来时，还拉丝了。
当他垂下眼，就见碗里那张残缺的脸，就见一只只泛黄的小虫子游了出来，就见虫子们全聚在了一起。
乍眼一看，仿佛是块完整的鱼肉。
见此，夏归云感觉自己是真饿了。
然而糖醋鱼的香气是真实的，让饥饿许久的他控制不住食指大动。于是他挣扎着，还是拿起了筷子。
“嗯，谢谢姐姐。我开动了！”
夏归云咬了咬牙。
一旁货郎看到两个主人家都动了筷子，才是也拿起了筷子。
夏归云闭着眼尝了口，鱼肉的嫩滑与还算不错的佐料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在满足感中，幸福地睁开了眼。
还好，这还真是糖醋鱼的味道。
他快速咽下了嘴里的鱼肉，只感觉便宜姐姐做的糖醋鱼实属绝品，美味极了。
“好吃吗？”
夏折雪托着腮，笑着问道。
“嗯！”
夏归云点了点头。
“那多吃些。”
夏折雪又给他夹了一筷子。
“好。谢谢姐姐。”
夏归云又闭上眼吃起来，努力去忘记糖醋鱼此时的样子。
渐渐的，饱腹感增加了，甚至有种身心都被治愈了的感觉。
对此他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鱼长出了自己的脸，但至少吃鱼能饱腹，情况倒还不算太坏，现在只能希望不是所有的鱼煮熟后都会长成这样。
吃生鱼的体验就泥鳅那一次便足够了，那股土腥味够他记住很久了。
吃完鱼，夏归云变得有精神多了，他赶紧坐在了书桌前，开始了忙碌。
……
下午的太阳变得更狠毒，货郎拿到夏归云的字画便独自进了县城。
随后，他与其他卖字画的人一同在酒楼雅间中见到了买家，知州的小儿子，马亿。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但眼睛疑是长在了头顶上，只会往房梁上看的小男孩。
马亿身旁还站着个儒生打扮的男人叫陆延。
“来来来，快把你们的字画拿来给小爷看看！”
马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着雅间里所有人说道。
货郎倒也不急，看着身旁的卖家一个个上前去献货，他从始至终都保持泰然自若的姿态。
直到其他人都让马亿和儒生陆延看得差不多了，货郎才是慢慢从凳子上起身，把手中字画献了上去。
“你这字画出自哪个大家啊？”
马亿拿过了画，将它打开。
“非是大家，是小人的一位友人所画。不过小人这位友人的字画，与方才那些大家之作相比，丝毫不差！”
货郎自信地拍着胸膛，笑了笑。
“哈？”
马亿翻了个白眼。
他恨不得把字画扔到地上，一旁的陆延却开口劝阻了句，“小公子，反正也是最后一个人了，便看看吧。”
“行吧行吧，小爷就勉为其难地看看。”
马亿只是垂着眼睛，十分敷衍地扫了一眼字画，接着便要嫌弃地把它扔地上。
“小公子且慢。”
陆延又开口阻拦。
然后他从这位知州的小儿子手里拿过了字画，认真地看了一眼，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轻轻地嘶了一声，“这上面的诗，当真是你朋友所作？”
“正是。这诗是他所作，字是他所题，山水也是他所画！”
货郎满脸自豪地笑道。
“那你这位朋友姓甚名谁？可有高就？又师出何门？”
陆延不舍地把目光从字画上挪开，看向了货郎，问得有些激动。
“人家都说了不是什么大家，这不就是庸人之作嘛，你问这么多……”
马亿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
“小公子，你且再仔细看看，这绝非庸人之作！”
陆延言罢便把字画递给了马亿。
“……”
马亿不情不愿地拿过字画，然后坐正了身体，看起了字画，然而下一秒，他突然间眼睛瞪大，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样的诗词居然出自一个庸人？
还有这字，怎可能会是普通人能写得出来的！
这山水亦然。
单单一行诗，马亿便能感受到题诗的人有多么的胸怀大志，只可惜当前似乎遇到了困境，还没走出来。
唔。
大概是怀才不遇的秀才，科举落榜了的那种人？
围坐的其他卖家看马亿如此，都有些被吓到了，一头雾水。
“很绝吧？”
陆延略微兴奋地看着马亿。
“绝……太绝了！好绝的诗！好绝的字！好绝的画！”
马亿重重点头，笑容满面。
货郎笑了，是被马亿这连着几个绝给逗笑的。
“究竟是怎样的字画啊，能让我们看一眼吗？”
有卖家忍不住问道。
“不给不给。今天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把画留下，拿了钱就可以走了。”
马亿愣了愣，旋即把字画当宝贝那般连忙卷了起来，藏在身后，立刻让陆延拿银子把旁人打发了。
等其他人散去了，他便又坐回了凳子上，把字画打开来看，与此同时瞥了眼还立在一旁的货郎。
“这字画小爷要了。你还有其他的没？有多少小爷收多少～”
“不知大人打算出价多少？”
货郎只是问价。
“你随便开个价吧。”
马亿不以为意。
“小人认为，这幅画价值方才那些字画中最高价的三倍，十两银子！”
货郎朗声回道。
“多少？”马亿挑眉，眼神骤然冷冽，“十两银子？我看你他妈在做梦！”
“看来大人认为它不值十两。那么，还请把这字画还给小人。小人不卖了。”
货郎摇着头，深感遗憾地叹了口气。
此话一出，马亿和陆延都愣住了，没想到货郎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