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代价
夏归云顺应本心走出了房间，然后他一个顺拐去了后厨的方向。
“归云你怎么来这儿了？”
夏折雪瞪大了眼，手上烧柴的活没有停下。
“姐，我想来帮你。”
夏归云笑道。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归云你不用……”
夏折雪微微拧起眉头。
“姐，放心吧，我休息了会，感觉好很多了，你听听我现在说话是不是中气十足！”
夏归云特意把语调往上扬了起来。
夏折雪被他古怪的语调逗笑了，眯起眼，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这位便宜姐姐竟完全不觉得自家弟弟如此快地恢复了精力有些奇怪，夏归云不禁心里叹气。
这大概也是原身告诉夏折雪的吧。
“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夏归云走到灶头前蹲下，拿过对方手里的木柴开始帮她烧火。
“如果归云真要帮忙，那便先把桌上那一盆白粥端进你房里去吧。”
夏折雪只是呆呆地瞅着他，脸上很快浮现了一抹笑，转过头朝着白粥的方向努了努嘴。
“好。”
夏归云点了点头，把最后一根木柴丢进了火里，拍了拍手。
他鼻子还算灵，早早地便已经嗅到了白粥的香气，但今天这顿饭，好像只是馒头野菜下白粥，没有半点荤腥的样子。
夏归云倒也不会嫌弃什么，只要能填填肚子就行。
然而就在他起身走向白粥时，就见那盆散发白粥香气的白粥，竟冒着黑气，表面上好像还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蠕动，就在白粥旁，散发野菜香气的野菜，竟也是冒着黑色，状似几片薄薄的黑色瓣膜叠加。
嗯？
夏归云停下脚步，一脸莫名地看着桌上的白粥和野菜。
他此前看到过夏折雪洗野菜，那野菜分明应该是青色的叶子，暗红色的藤。
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怎么了归云？”
见夏归云杵在原地，夏折雪不由得疑惑。
“姐，我们今晚吃的是什么？”
夏归云吞咽了咽唾沫。
“吃白粥，馒头，还有今天下午去山上刚挖的野菜，就这些，怎么了？”
夏折雪怪怪地看着自家弟弟。
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情绪低落，把头垂得低了些，“抱歉了归云，我就不应该去那么远的地方挖野菜的……是姐姐疏忽了，我真的没想到村长他们居然会在今晚将你绑走投河。”
“这哪能是姐姐你的错？如果不是姐姐你，我现在还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都很难说了。”
夏归云怔了怔，回头看着自家便宜姐姐，笑道。
“嗯，还好我回来得及时。”
夏折雪也笑了。
“那——姐，你想成仙吗？”
夏归云故意板起脸，变得严肃。
“诶？”
夏折雪一愣。
“我是说，姐你想不想成仙？”
夏归云没能绷住脸上故作严肃的表情，失笑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夏折雪仿佛脑子还没转过来，讷讷道。
“如果成仙了，再遇到今日这情况，下次姐姐就可以一下子飞过来了，用不着跑了。”
夏归云轻笑说道。
“你这孩子倒是真会为姐姐我考虑。好了好了，快把白粥端进屋里去吧，你不是说饿了么，你可以先吃着！”
夏折雪吃吃的笑着，又指了指那盆白粥，提醒道。
“姐我是说真的，我会成仙的，我也会助你成仙，然后我们离开符江村，再也不回来了。”
夏归云皱起了眉。
都成仙了自然要找个更好的去处，反正就现在而言，哪里都比这符江村好。
“好，听你的。”
夏折雪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夏归云沉吟着，也点了点头，回了个嗯。
自己这个便宜姐姐接话接得蛮熟练的，果然原身也有过这般想法，还跟她提起过吧。
而且，可能不止一次。
他走到装有白粥的木盆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确认这真的是白粥的香气。
然而木盆子里的哪里是白粥，竟是蠕动着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触须。
一旁盘子里的黑色瓣膜，甚至也在轻微跳动。
夏归云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手心里渗出了冷汗。
好在他没有密集恐惧症，不至于吓得腿软尿裤子。
这顿饭菜诡异过了，但在夏折雪眼里，好像就是很正常的白粥野菜，但它们的气味也确实就是很正常的。
那么，夏折雪还在蒸的馒头呢，又会长成什么样子？
“姐，我先把白粥带过去了。”
夏归云又深深吸了口气，上前把木盆子稳稳地端了起来。
“走慢些，小心别撒出来烫到了。”
夏折雪微笑着目送他。
此话一出，夏归云便下意识感觉到某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他左脚刚落地，手里的木盆一个不稳，一小块但大量的黑色小触须就飞溅到了他身上，在他袖口和手背上慢慢蠕动。
这算是年上的长辈固有的特殊能力，只要他们开口要你小心别摔倒什么的，你大概率接下来秒摔倒。
夏归云闭着嘴巴，不吭一声，硬着头皮继续走回自己房间。
将木盆子放在房间木桌上后，他皱着眉，这才瞥向了手上的那些黑色小触须。
感受着衣服下鱼纹的持续蠕动，夏归云忽然笑了，他感觉这些黑色小触须也就是看起来有点吓唬人而已。
它们蠕动得太慢了。
但即便如此，他慢慢就笑不出来了。他好像知道原身很少正经吃饭的真正原因了。
不是为了修仙辟谷，而是这些东西的模样太恶心了。
压根吃不下去！
夏归云也不认为自己能吃下去，应该说这东西就不可能会有人能吃得下去的。
“可是我怎么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白粥还是正常的，馒头也还是馒头！”
夏归云怪了。
他盯着记忆中放着馊掉的白粥和发霉的馒头的地方。
这房间已经被夏折雪收拾过了，他当然什么也不会看见。
他那些凌乱的草书也同样被收捡了起来。
夏归云用眼角瞥了眼叠放有草书纸张的书桌，拿起帕子擦掉了手上的黑色触须，他只能猜测所有的变化都因鱼纹而起。
交流会上无论是小酒窝女孩说的药宗，还是贵气男人说的翰林院，从它们的修炼方法中都能看得出来修炼时要付出的代价。
药宗要挖骨掏心，翰林院要用心头血。
夏归云抿住了嘴巴。
那么，自己成仙要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
他忽然抬头，迈开步子朝书桌走去。他不知道那些字迹凌乱的纸张上会不会还有别的线索，但确认一下总是好的。
“归云，快过来一下！”
夏折雪温柔的声音突然从屋外响起。
闻声，夏归云立刻便放下了当前的打算，转身出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