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忍不住轻哼起来
听到卡伦的话后，艾莉娅上扬的嘴角不自觉嘟起来，澄澈的眸中满是失望。
恐怕在其他骑士团中，没有哪个团长像她这么可爱吧。
“......就知道我妹妹守不住秘密，坐吧。”
说完，她便随意一挥手，两把柔软的靠椅便从里面的房间飞出来，落到二人面前。
道了声谢后，卡伦正了正椅子的角度，和她相对而坐。
前两天还被他笑着摸头称呼为“艾莉娅妹妹”的人，不仅是超高人气的作家“无名剑痴”，还是苍月骑士团的团长。
任何一个头衔，都足以让常人穷尽一生去争取，但她年纪轻轻就全部收入囊中。
天赋是一方面，无人见到的努力更是如此。
想到这里，卡伦不由得对艾莉娅更添了一分敬佩，她和艾蕾娜一样，都是万里挑一的女中豪杰。
他并不清楚艾莉娅在此时接见他为的是何事，不过这可是未来的顶头上司，随便说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去留。
他一个新人怠慢不得，只得正襟危坐，等待着女孩的开口。
时间慢慢流逝着，艾莉娅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只是用手背托着下巴，将两条纤细的腿交叠在一起，翘着如玉石般光滑的粉嫩小脚，静静地打量着艾莉娅。
“她穿的凉鞋......是不是带了内增高？”
卡伦记得安洁莉卡有双款式一模一样的凉鞋，不由得低头多看了几眼。
注意到卡伦向下窥视的目光后，艾莉娅脸色微变，只感觉脸颊传来淡淡的热流，立刻并拢坐好。
两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心头一震。
“不愧是妹妹选中的徒弟，见我在审视他，不仅没有丝毫慌乱，还假装自己是变态足控，悄然无声地对我的目光进行反击。”
“而且......有一瞬间我还真的慌了。”
艾莉娅眯起眼睛，对卡伦的评价更高了一分。
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多加试探，开门见山问吧。
“首先，骑士卡伦，我谨代表苍月骑士团欢迎你的加入。”
“谢谢团长，受宠若惊。”卡伦点头。
“你的各种情况，副团长艾蕾娜都已经说过，今天特别接见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在卡伦的预料之中，他立刻答道：“因为我闯过了无人通过的觐神之路。”
“没错，但也不全对，”艾莉娅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神秘的笑意，“你干掉了白翼骑士们的投影，对吧？”
“是的，但我听你妹——咳，老师说，这件事并非只有我达成过，曾经的前辈也做到了吧？”
卡伦想了想，这般回复道，尽量做到滴水不漏。
艾莉娅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澄澈的眸光也在此刻变得深邃。
“嗯，但我想过去的那些骑士们，应该没有一个人拥有你剑刃上的黑气吧？”
“......团长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卡伦一时头皮发麻，没法作出回答，只能嘴硬。
连近旁的艾蕾娜都没察觉，远方的艾莉娅却发现了？
他在努力保持住镇定，将表情控制得很好，可这依然逃不过艾莉娅的眼睛。
“先声明一点，我的实力并不如我妹妹，我能当团长只不过是因为我擅长统御全军。”
猜出了卡伦的想法，艾莉娅平淡道：“我并没有在试探你......因为我已经确信了这件事。”
说完，她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一瞬间，繁杂的符号自她的眼中闪烁，浅蓝色的瞳孔悄然转变为深黑色。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类似的气息......嗯，就是有点小怪。”
卡伦瞳孔微缩。
又一位魔眼持有者......话说有魔眼的都是漂亮妹子吗？！
“系统，这是什么魔眼，别是有什么读心能力的吧？”
卡伦立刻在心中喊道。
【常暗之魔眼——以个人或群体生物为对象，使其在一定时间内丢失视野，陷入黑暗之中，持续时间视释放者的魔力存量和双方实力差距而定。】
听完系统的介绍后，卡伦松了口气。
不是读心或是读取记忆的就好，否则他就被艾莉娅看光了。
看来，她能察觉到黑气只是因为所有魔眼都自带的超高洞察力。
这就是真货魔眼的含金量，比起自己的洞察力绝对高了几个层级。
见卡伦没说话，艾莉娅笑容更盛：“怎么愣住了，知道这是什么，所以无话可说了对吧？”
“......我承认，能消灭那些白翼骑士，全凭剑上的黑气。”
卡伦干脆利落道：“但我并不知晓这些黑气为何物，只知道它们对白翼骑士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我本想找时间请教老师，团长您既然问起来了，就请您为我解惑吧。”
他已经察觉到，艾莉娅和表面人畜无害的样子不同，绝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否则也不会当面和他对峙。
既然如此，不如大方承认，并把问题甩给对面。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隐去了系统、恐惧形态等关键性事实。
“说的好，不愧是我的粉丝。”
艾莉娅没想到卡伦会这么镇定，冲他赞许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这些黑气的来历，只是在无意中用了出来？”
“不，我甚至都不确定是我用的，可能是碰巧在我周围。”
察觉到了艾莉娅话语中的陷阱，卡伦严词纠正道。
“那我实话告诉你，这黑气虽然微弱，但很明显是来自魔域的气息，”说到这里，艾莉娅一扫先前的轻松，语气猛然严肃起来，“我是否有理由怀疑，你就是魔域的奸细呢？”
正面发动进攻吗？
卡伦挑了挑眉毛，沉声回复道：“团长大人若是对我调查得足够仔细，就知道我的家庭并不富裕，是靠村里的选拔官才走上骑士道路的。”
“圣都外的居民进入圣都前都会经过检验，在进入学院后我更是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魔域人士，同时我也获得了七大剑圣传承的共鸣，剑圣的灵魂体总不会察觉不到吧？”
“仅凭您在远处的凝望，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有意思，晓之以理，”艾莉娅靠着椅背，翘起小脚自在地晃动着，“你说的很好，但魔域之事不可不重大，我若是执意上报又如何呢？”
卡伦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地直接开怼：“按照您在《骑士守则批注纲要》第二章的说法，您的行为是绝对正确的。”
“正如书中所言，绝对正确的事却并非会导致正确的结果——若我被认定为魔族奸细，您自然有赫赫功绩。”
“但若是您大意之下认错了，就会有许多惹是生非的人冒出来，并且以此事为导火索，对您发起清算。”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卡伦咬定艾莉娅不会上报，恐惧形态是系统赋予他的能力，不可能在他身上被查出来。
即便是艾莉娅，也没法拿出确切的证据来。
他深知，哪怕是最末位的骑士团团长一职，都被无数人惦记着，一旦出现差错，虎视眈眈的人们便会一拥而上。
没有哪个团长会愿意看到这种事，所以在下决策时都会进行诸多考量。
艾莉娅静静地听完，觉得颇为有趣。
卡伦这番话没有着重为他自己辩解，而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为她着想。
而以上理论，也是出自她的书。
她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间越发舒畅。
“看起来你很有自信，觉得哪怕接受了教廷的检查，也不会露半点马脚。”
“没有什么马脚不马脚的，”卡伦轻轻摇头，眼神坚定道：“我心向神明，丝毫不会心虚！”
说着，卡伦站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团长，我怀疑是有不轨之人栽赃陷害我，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魔域奸细！”
“我在此向您申请，成立专业的调查组，去寻找那隐藏着的真正奸细。”
艾莉娅眼神一动，跟着卡伦站起身来：“转移矛盾，撇清关系......你在用我书里的道理说服我？”
“您在书中写的可都是很好的方法论，我只是拿来用一下罢了。”
说完，卡伦微微躬身。
“我知道团长心系圣教国才会对我产生怀疑，我愿意用我在骑士团的表现来自证清白。”
“以退为进......看似忍让，却只给我留了一个选项，”艾莉娅露出笑容，“你什么时候开始看我书的？”
“四年前。”
艾莉娅颔首，清澈的眼中似乎荡漾着水波，怀念道：“那时我也还算年轻，写了不少激进的言论，针砭时政。”
“在我被部分读者攻击时，还有粉丝给我写信，让我不用在意那些言论，我是真感动啊。”
写信？
卡伦想了想，试探性问道：“团长，那个人用的是浅色信纸，署名那一栏是空位对吧？”
“.......？！”
此话一出，自始至终都从容无比的艾莉娅忽然怔住，投来不敢置信的目光，连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竟然是你啊，怪不得两次和你谈话，都有种熟悉的感觉。”
“团长，您从一开始就不想对我问责，对吧？”
“唔，对的。”
艾莉娅似乎有些不想承认，许久后还是轻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当团长的压力有多大，每天文书工作多的要死，还得向上面汇报情况。”
“前天和你聊了一阵后，我感觉轻松多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到你今天入团，就想着再拉你聊一聊。”
听到这里，卡伦哑然失笑。
难怪连艾蕾娜都不让进，原来就是想找个能聊得开的人解闷。
这么说，就算他的表现没那么出彩，艾莉娅也会找理由把他叫过来。
“好了，陪团长聊天的重要任务完成了，去外面让我妹妹带你去办手续吧。”
艾莉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尽情舒展着青涩动人的身体曲线，然后一屁股坐到办公椅上。
“感觉和你还没聊很尽兴......下次有机会我再找你，可不许拒绝啊。”
“偶像的请求，我怎么敢不接受？”
临走前，艾莉娅的声音从卡伦背后传来：“黑气什么的我确实看到了，但我记性不好，也许马上就会忘记。”
“姑且相信我最忠实的读者粉丝......当我没说，你走吧！”
“是，谢谢团长大人。”
感激地应和一声后，卡伦推门走出，偌大的房间重归寂静，只留下笔在纸上游走的沙沙声。
然而——
明明畅快地聊了一番，可艾莉娅仍然没法将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反而还更加浮躁了。
不知为何，卡伦的脸总是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静不下心来。
用力揉了揉银白色的秀发后，她从抽屉中取出保存完好的十多张信封——浅色信纸，没有署名。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翻看起来。
每封信都写着鼓励的话语，夸赞她的写作水平和观点，让她不要放弃。
并非浮于表面的夸赞，而是结合她书中内容进行的分析解读。
“不过是一时兴起才把他叫来，没想到却得知了这件事。”
“世界可真小啊.....还以为是个帅大叔什么的，不过也没差......”
低声呢喃片刻，艾莉娅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信纸走神了。
如果面前有面镜子，绝对会映照出女孩满脸的绯红。
“汇报什么的，先丢一边去！”
大喊一声后，艾莉娅丢下工作，冲入里面的房间，一把扑到柔软的床铺上，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要是她手下的骑士见到这一幕，绝对会以为在做梦。
威严满满的团长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艾莉娅脸颊发烫，心中纠结无比：“下次把他叫过来时，要跟他聊些什么呢......”
“对了，我那本新书还有些地方要改，就问问他的意见！”
想着想着，艾莉娅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卡伦坚毅的脸庞，忍不住轻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