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9. 怀疑
洛夫莱斯红色的长卷发在重力下垂到他身上，洗发水轻柔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泽田秀树几乎停止了呼吸。
僵持了许久，他才赶忙将双手小心翼翼避开枪的扳手从洛夫莱斯的手中抽出，将枪放到沙发上——他本想放回桌上，但洛夫莱斯的身体还压在面前，他坐着够不到桌子。
松开了手之后，洛夫莱斯直接将手撑在了泽田秀树背后的沙发上。
不用担心手枪突然走火之后，泽田秀树松了口气。
“你还说你不会体术！”
泽田秀树低头侧身，脱离了洛夫莱斯的双臂划分出的狭小空间，回过头看着笑吟吟与他对视的洛夫莱斯，脱口而出。
洛夫莱斯有些遗憾地收回撑着沙发的双手，坐回对面的沙发上：“我枪用的熟练和不会体术有什么关系？”
“……”
泽田秀树伸手从沙发上拿起枪，然后忽然意识到先前洛夫莱斯似乎并没有关保险。
“原来你没关保险，”他看了看手里的枪，又将视线移回到洛夫莱斯身上，“我还以为你就这么信任我不会开枪。”
“我当然信任你不会杀我，”洛夫莱斯真诚地说，“我只是不信任你的枪法。”
“……”
泽田秀树不想回答，今天的洛夫莱斯不正常得让他害怕。
他拿着枪转身离开，走进书房将枪藏进了书桌抽屉，才又回到客厅沙发旁。
“装有‘暗夜男爵’的软盘呢？”他这次没坐到沙发上，只是斜靠在沙发侧面看着洛夫莱斯。
“在电脑包里。”洛夫莱斯说着，从行李箱里拎起电脑包，拉开侧面的夹层翻出了软盘，递给泽田秀树。
泽田秀树接过软盘，随手在手里抛接了几下：“可惜我暂时已经用不上它了。”
“‘暗夜男爵’，是你给它起的名字吗？”洛夫莱斯忽然问道，“还挺酷。”
“嗯，在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的作品里看到的，感觉还挺符合，我就这么命名了，”泽田秀树点点头，“不然总用指代词说‘那个XXX的病毒’也不太方便。”
他又看向洛夫莱斯手中的电脑包，很快转移了话题：“电脑放书房里吧，桌子的大小应该够两个人一起协作开发。”
“好的。”洛夫莱斯终于开始收拾她的行李。
泽田秀树终于能坐在沙发上歇一会。
他拿出了组织的手机，给琴酒发去邮件。
【Gin，洛夫莱斯突然跑到日本来找我了。】
【这事你知道吗？——Ida】
【……你确定她是洛夫莱斯？——Gin】
【啊？】
【她告诉我美国分部行动组的一位代号成员易容成她的保镖，接替了她监视辛多拉的任务。】
【你是怀疑洛夫莱斯是那个人易容的？——Ida】
【原来贝尔摩德说的秘密是指这个。——Gin】
【那个人的代号是贝尔摩德？——Ida】
【对。——Gin】
“洛夫莱斯。”泽田秀树收起手机，对着书房喊了一声。
“什么事？”洛夫莱斯从门口探出头。
“贝尔摩德知道我的身份和任务吗？”泽田秀树问道。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说出去？”洛夫莱斯摇摇头，“我告诉她我是来监视你的——毕竟你一个人回到了日本，还进入了与组织为敌的公安。”
“那还好。”泽田秀树松了口气。
他还是觉得洛夫莱斯的做法太过冒险了，甚至没有跟接头人提前沟通过就直接跑来找上了卧底……
哪怕洛夫莱斯有明面上的身份——辛多拉的秘书、他与弘树的监护人的身份，做第一层掩护；在组织美国分部又用“监视任务”来做第二层伪装。
不过……
泽田秀树忽然想起了什么。
既然世人都默认“艾达”是女性，而“洛夫莱斯”和“艾达”的名字之间又有很明显的关联，那么洛夫莱斯出现在这里或许还能成为一个藏住他“艾达”身份的障眼法。
“洛夫莱斯，你还有什么事吗？”泽田秀树随口问道。
“嗯，要开展新业务的话，最近得去和日本的各个IT公司谈谈合作。”洛夫莱斯点点头道。
“那我回公安上班了。”泽田秀树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钥匙串，绕下一把宿舍钥匙丢给洛夫莱斯，“拿好了，宿舍钥匙一共就两把，要是丢了你自己找人配。”
“晚上见。”洛夫莱斯抬手接住钥匙，与泽田秀树告别。
…………
警视厅公安部，网络犯罪对策课第一系系长办公室。
泽田秀树在电脑前坐下，望着桌上与他离开前别无二致的摆设，却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异样感在心头环绕。
他进入一个加密文件夹，打开了一个文档。
上面密密麻麻列着电脑的键盘、鼠标操作记录。
在他离开的时间段里，有一长串的记录——电脑被人动过。
泽田秀树微微眯起眼睛。
幸好他提前做了准备——作为一个卧底，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地开着电脑就离开办公室？
只是偷跑进来检查他电脑的人是谁？
会是日本公安吗？
小衫尤菲？风见裕也？又或者是其他不明身份的人？……
小衫尤菲的嫌疑是最大的，毕竟当时敲门喊他下楼的就是她，她完全有可能趁着他离开后就进入办公室搜查。
况且小衫尤菲先前的表现也一直不太对劲。
从刚入职，开车送他去警视厅警察学校进行第一个任务时，对他的言语试探；
再到在办公室里故意散播“艾达”是她杀父仇人的不知真假的消息；
最后是前几天多罗碧加公园与卡迈尔行踪重合的巧合。
而且从公安高层对他的态度来看，应该不会因为怀疑他而查他的电脑——否则也不会对他开放那么多机密信息。
要是小衫尤菲和FBI之间有某种联系，这行为就相当于是FBI查日本公安，倒也说得通。
想着，他掏出组织的手机，给琴酒发去邮件。
【Gin，我发现公安里可能有人和FBI有联系。——Ida】
【谁？——Gin】
【网络犯罪对策课的小衫尤菲，我的一个下属。】
【但我现在还没有证据。——Ida】
【需要派个情报组成员帮你调查吗？——Gin】
【先不用，我担心打草惊蛇。】
【我可以先自己想办法调查。——I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