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夺剑之人
月清疏见韩菱纱神情有些低落，便好心出声提醒道：“韩姑娘，其实世人往往把刚刚踏上修炼之路的人和神仙混为一谈。御剑术在蜀山这种大派中，是入门便要学的。而很多地方的人，看到几名弟子御剑飞过，就称呼为剑仙。这是常有的事情。”
“也对。”韩菱纱很快就自我调整了回来。
不就是又一个传说破灭嘛，她从到大，长生的传言都破灭多少个了，不差这一个。
“你们叫我菱纱就好了。我们先出去吧，在这儿人都要冻成冰了！”
“菱，菱纱？”云天河看着眼前笑语嫣然的少女，之前不久，大家都还是剑拔弩张，厉色相对，而此时此刻，大家又都是笑嘻嘻的，答话时已有些张口结舌。
“你的剑！”韩菱纱看向云天河，刚想说一声呆子的时候，云天河手里的望舒忽然光芒大盛。只见一缕缕蓝光从冰棺上漂浮而起。一边飞行，一边旋转，宛若夏夜里的流萤，摇曳生姿，将墓室照的透亮。
“好漂亮啊。”
“这场景，我从未见过。”
蓝光围绕着众人旋转了几圈，最后受到剑的吸引。尽数汇入剑身中。
望舒剑蓝光大盛，云天河根本把握不住手里的磅礴之力。
望舒剑一道蓝光冲穿墓室，冲破山体，射冲斗府。整个岩洞立刻震动了起来。洞顶不断地向下掉落着碎石。
“愣着干什么，要塌了，跑啊。”江舟见众人毫无反应，赶紧叫道。
“清疏，你带上菱纱。快点。”
“哦，好。”
剑气冲天，不仅仅是山下太平村，附近的寿阳县，看到了这一幕奇观。所有大门派均有观测记录。
蜀山派仅仅是派下几名弟子去了解一下，他们并不稀缺神兵利器，但基础的情报还是需要掌握的。
明庶门等门派更是连打探的兴致都没有，反正他们也不会用剑。
而反应比较大的自然是琼华派。
琼华派掌门夙瑶，睁开养神的双眼：“十九年了，望舒终于出现了。你去把望舒带回来。”
夙瑶吩咐身侧一名弟子。
整个琼华宫中，只有他们二人。
琼华派附近的清风涧住着两位早已经不管事的长老，青阳、重光。
“望舒……一晃过去十九年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把剑控制在手里，总不会有错。无论她夙瑶有什么想法。”
“我早有打算，哪需你来提醒。”
重光随手一挥，一把传讯飞剑破空，直奔琼华派而去。
而此时的青鸾峰上
“完了完了完了，我把爹和娘的墓室给毁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完了，彻底完了……爹一定会生气的。”云天河看着眼前的情景，吓得脸色颜色煞白，“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韩菱纱摸了摸胳膊。虽然被月清疏及时拉了出来，不过运气也不算太好，还是被散落的石块砸中了几下，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伤口上。
不过从洞里出来了，日头高高悬挂，火辣辣的照在人身上，韩菱纱才觉得身上的寒意有所消减。
也不知道墓室里那块冰是用什么做的。这么冷。
“你又不是有意的。是你剑失控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爹要是真怪罪下来，我们帮你分担一下就好了嘛。”韩菱纱有些愧疚的说。
“我们？”江舟抬起头，“和我和清疏有什么关系啊。”
不过月清疏不这么认为。
“若是令尊当真为此而责备你，清疏自会向前辈请罪。”
“令遵？”
“就是你爹。”
“哦。”
可能暂时，和云天河说话，需要中译中。
“那接下来怎么办？”韩菱纱问道。
“你先把东西给我。”云天河转过头看向韩菱纱。
“什么东西啊，莫名其妙的。”韩菱纱装傻。
“墓室里的那块石头，你不是拿出来了吗？我要挖个坑把它埋了，陪着爹娘。”云天河盯着她认真的说道。
“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逃出来的时候谁还顾的上那个。”韩菱纱微微红了脸，不由自主的撇开目光。
“我们那边有个说法，就是还没有经过验证。说话的时候，眼球处于右上方，表示正在创建视觉想象，也就是在脑海中创建一些现实中没有的事物。”江舟突然插话。
“什么意思啊。”
“说明你在撒谎。”
“韩姑娘，古玉无论怎么说，都是云公子父亲的随葬之物，若是你真的拿了，论情论理，都应当还给云公子。”月清疏劝说道。
“好了好了好了。还给你就是了。”韩菱纱没办法，只好从腰包里掏出古玉还给他，“反正还有你们没看见的。”
“你说什么？”
“我说，这可是上好的古玉，你不会真要埋了吧。”
韩菱纱有些心疼。
倒不是心疼古玉的价值，而是这块玉上勾勒的符文有些蹊跷，或许其中掩藏着长生之法。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江舟突然说道。
“对吧。你也觉得这块玉非同凡响吧。”韩菱纱眼前一亮，要是现在江舟能在这她这边，她就有九成的把握忽悠云天河下山！
“不，我说的是你。”江舟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情。你说你要寻求长生之法，不去找那些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反而往墓里找。他要是有什么长生不老药，自己还至于躺在里面吗？”
韩菱纱一时语塞。
她不是没有话术反驳江舟，而是有些话，她还不方便透露。
行走江湖多年，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在已经坍塌的墓室中，魁召的身影再次显现。
“这群人又是拆家，又是拿东西的，果然还是应该立毙当场吧。”
-----------------
云天河想要挖个洞把古玉埋了，可手上一时间没有趁手的工具。
望舒锋利无比，挖个洞虽然大材小用，不过确实不难。
只是看的月清疏也有些心疼。
明庶门家底薄，见不得这种行为。
“咻。”
“小心。”
“有杀气！”
“什么人。”
两道剑光落下。两名蒙面男子一眼就看着了云天河手里的望舒。
“把望舒给我，我们相安无事。”
“两位何人。此剑是我朋友之物，为何前来讨要。”月清疏抱拳问道。
领头的灰衣男子此时才注意到云天河周围的其他人。
人，或许不认识。
但是月清疏的服饰，很显眼。
“明庶门？！此事与明庶门毫无关系。看在你们月掌门的面子，你不插手，我也不会为难你。”
“清疏，他们要是能做得了见得了人的事情。就不会蒙面前来了。”江舟已将念剑悬空。
“两位当是前辈，莫要让清疏为难。”月清疏说着也抽出了碧海剑。
至于云天河韩菱纱，早已做好了准备。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灰衣男子稍显从容，手指轻轻一弹，配剑直取云天河。云天河反应迅速，架起望舒，不过依然被击退了好几步，站立不稳。
一时间中门大开。
灰衣男子的剑又一次飞过来，这次被月清疏和韩菱纱联手架住。
韩菱纱手臂上的鲜血浸透了衣服，缓缓滴到地上。
这是她用力过猛，导致伤口崩开。
而跟在灰衣男子身后的另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明显年轻许多，灵力远不及灰衣男子，虽然此时也祭出配剑，试图打破脆弱的平衡。
金石交错之声，他的剑被江舟驱使念剑在半空中拦下。
“这是，御剑浮空？蜀山的法门？”灰衣男子盯着江舟的念剑看了一会，咬着牙说道。
即使在御剑术这项基础的术法上，各大门派也都有自己的独家法门。
有眼力的人一眼看，便知道来源于何处。
江舟看着不像蜀山的人，不过，教他这套御剑浮空的人，定然是会蜀山的御剑术的。
“蜀山？我不知道啊。”江舟倒没撒谎，他确实也不知道念剑的来源。
这黑衣的男子基本功明显不过关，而且战斗经验也极度匮乏。江舟在压制他之余，还能偶尔分神帮一下月清疏。
灰衣男子虽然一个人要对付三个半人，但是依然是把月清疏等人压着打。
几人之中，月清疏的修为最高，但是御灵不在身边，战斗力十不存一。而且作为女子，在力量方面远远逊色于对方。
在力量上，云天河甚至要强过灰衣男子，但是云天河从未修炼过，能周旋至今，全靠望舒之利。
至于韩菱纱，她修为也浅，加之没有兵器之利，身上还有伤，只能说尽力。
灰衣男子微微一皱眉。
这群人虽然修为不高，不过若是不认真，一时间还拿不下。
随机，一个闪身抓了配剑，向月清疏劈去。
虽然月清疏反应迅速，举碧海剑格挡，不过力量上的差距完全没办法打磨平。云天河和韩菱纱见状赶紧一左一右抵住月清疏。
碧海剑剑光闪烁，晃过了他的眼睛，也让他第一次认真端详起了这把青色的剑。
“碧海剑！你是！”
灰衣男子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把剑，连连后退。
说来也奇怪，这灰衣男子此后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倒是被月清疏抓住机会，一记灵鹤独旋踢中胸口。
“御剑走。明庶门不会御剑。”灰衣男子现行御剑凌空。
黑衣男子此时也只剩下招架之力，听到这话，如同大赦。
江舟完全没有战斗经验，但是他成长的迅速。
“清疏，他说你不会飞诶。”江舟向月清疏靠拢。
月清疏轻咬嘴唇。
对空，一直是她的短板。
明庶门也确实没有御剑的本领。
“可是我可以追击啊。”江舟站在悬崖边。这个位置，可是他的舒适区啊。
念剑破空而去，飞行速度极快。
灰衣男子大惊，电光火石之间，迅速做成抉择。他跳到黑衣男子的剑上：“你御剑，我来对付。”
“好。”
天空这么大，即使灰衣男子修为不错，可是在这个环境下，念剑速度极快，又神出鬼没。短短几分钟，就有了七八次碰撞，随后一剑将他的佩剑斩成三截。
“走。”
灰衣男子还是有些不甘。
剑被斩碎其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无论是望舒还是碧海，都能称得上神兵。就是这把飞来飞去的剑，也绝不可能是凡品。
自己的佩剑虽然门派铸剑中已算的中品。不过此中差距，着实是太大了。
更可恶的是明明自己已经退走，这蜀山的剑还纠缠不休。
“哎呀，跑了。”江舟不免有些惋惜。
“你这剑居然能飞这么远啊。”韩菱纱有些羡慕。
“是啊，念剑嘛，用意念凝成的，我意念能到的地方，它都能飞过去。”江舟解释道。
江舟的经验匮乏，没办法从一开始就获得较高的速度，需要不小的场地加速。
当这两人一跑，江舟的机会就来了。
正经的舒适区。
将优势发挥到极致，将劣势完美掩盖。
“厉害厉害。”韩菱纱鼓了鼓掌，又转头看向云天河，“呆子，你怎么说？这次坏人被赶跑了，可是我们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的，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下山。”
“下山？”云天河挠了挠头。“我从没下过山。”
“所以啊，跟我们一起下山。下山之后，你还可以知道你爹娘的消息呢。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韩菱纱循循善诱。
“爹娘的消息……听起来是不错……但是。”
“这附近虽说幽静，但山上的阴气也是很重的，我看瀑布旁那棵古树盘根错节，俗话说“木下有鬼”，阴寒至极。现在墓室毁了，你觉得你爹会不会比以前更凶呢？人生气就很恐怖了，鬼生气那不就是更恐怖？我真替你担心呀！”
“走走走，今晚就走。”
说起他爹，云天河脸色大变。一改刚才的态度。
“那你们呢？”韩菱纱笑嘻嘻的看着江舟月清疏，并发出了一个邀请。
“这……”月清疏有些犹豫。
“现在肯定走不了。连番大战，大家都带了伤，加之天色将晚。不如大家先修整一晚。明日再下山。”江舟说道。
“确实，韩姑娘的伤，还需要处理一下。”月清疏赶紧接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