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修才是大道啊
竟然只剩三颗辟谷丹。
太巧了。
将辟谷丹分给罗红玉和黄二狗后，季长青兜里已没有余粮。
他轻叹口气，倒也没有开炉再炼的打算。
眼下一切以促进灵气增长为要，辟谷虽省去用膳的时间，但对修为恢复无益。
等攒够灵石，便去购买些灵米、妖兽肉充作食物。
“老苟，先将功法给他们发下去。”
陆致平也意识到众人士气不高，稍作踌躇，唤来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修士。
“别说陆家苛待你们，这几部可都是一品黄级功法。”
苟士祯扬了扬手中的一大叠金光灿灿的功法抄本。
传闻上古有仙道天尊为万法立纲纪，钦定功法、神通和修真百艺，皆分为九品，每品又有天地玄黄四级，黄级最末。
品阶制度严苛，流通于世的七成功法皆难以入品。
“一品黄级功法？”
众人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一法难寻，可谓是平民出身的修士的最大痛点。
修仙功法多掌握于仙门大宗和世家门阀之手，偶有流散出来的残篇断章或者不入品的垃圾功法，也需以高额灵石交易。
平民百姓纵有仙资，若不侍奉高门求赐仙法，亦难免明珠蒙尘。
可陆家，竟然就这么将入品功法赐给寸功未立的他们。
众人瞬间将苟士祯团团围住。
罗红玉奇道：“这陆家倒也怪，前脚死契相胁、短食薄待，还以为是苛刻的主儿，转眼又施以重利。”
“许是先抑后扬，收服人心的伎俩吧。”
季长青微微蹙眉，也有些疑惑。
他修炼的是庄雨眠亲传的《明煌日昃天炉经》，为三品黄级功法，足可修炼至金丹境，自不需再择功法。
而罗红玉五行灵根资质低劣，依靠丹药擢升多年也只得练气二重楼，早已绝了大半修行心思，一心一意为夫君打理内务。
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季长青还是装模作样地凑上前挑选功法。
“季大哥，你说俺挑哪门功法好？”
黄二狗急的抓耳挠腮，翻阅半天也看不出功法好赖。
季长青也相继查看起各功法的简介：
“《牛马耕种术》，偏水属，模仿水牛耕田，威力平平，但可陶冶情操，延年益寿......”
“《阴阳大乱斗》，无属，易精尽人亡，然进境迅速，多劳多得，不受天赋所限......”
他脑中灵光乍现，似有所悟，停下翻页的动作，细细揣摩这部《阴阳大乱斗》。
大多数功法皆有最偏向的灵气属性，能使对应属性灵气的吸收事半功倍。
无属功法本意味着平庸无奇，但此类双修功法竟颇为契合娘子罗红玉。
据季长青所知，修仙者的资质分为：
劣灵根，人灵根，地灵根，天灵根，仙灵根。
通常只有人灵根以上才有望修成练气期。
此外，还有独立于灵根体系外的各类先天道体，譬如泰果完美体，苍穹霸体，遮天圣体等。
先天道体极为罕见，唯有天道气运所钟之人才可能诞生，但传说已有手段高绝的大仙人研究出后天培育道体之法。
灵根体系的品级，是根据对天地灵气的转化成功率划分。
正常生灵都是五行俱全。
灵根定级，只取决于转化率最强的那种灵气属性。
转化率一成，为人灵根最低标准。
往上每增一成转化率，灵根等级便进一层。
即便最优的仙灵根，每次吐纳，也只能转化四到五成灵气。
其中缘由在于，天地灵气驳杂不堪，有万般衍化，想尽取全收无异是天方夜谭。
仅以水属灵气的变化为例，海中有沧海濯浪，山间有山阴林雾，矿石者如月曜石含真水月华......
季长青对火属灵气的转化率达三十一，其余属性均不足二十，勉强达到天灵根门槛。
这意味着，他修行火属神通可速学快成，练其余四属性的神通则相对困难。
罗红玉只是劣灵根资质，基本无缘长生仙途。
但双修功法正可一定程度上疏解困局。
寻常功法汲取天地灵气是向外求，双修却是自内取。
阴阳交泰，造化生津，灵气通过交合自人体内源源不断滋生。
尤其自己从苏鸣那得到的《戊葵索阴玉轮经》，正是一部二品玄级双修仙法。
此功位阶虽高，但晦涩难明，加上门中惊变骤然爆发，他一直未得闲暇细读。
《阴阳大乱斗》写得通俗易懂，倒让他如梦初醒，茅塞顿开，领悟到阴阳功法的妙用。
无非是自己累点，累点就累点，为了与娘子共攀长生路，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就是它了！”
季长青大喜过望，拿起《阴阳大乱斗》的抄本，兴冲冲地走向罗红玉。
“季大哥的选择应该不会错......可俺也没有媳妇啊，找谁大乱斗呢......”
被他抛之脑后的黄二狗仍在原地纠结。
季长青却顾不得黄二狗，忙不迭地将自己对双修功法的推测说与罗红玉听。
“夫君说的可是真的？还是因为想跟妾身双修才编这许多借口......”
罗红玉羞得俏脸通红，水汪汪的大眼睛狐疑地看着季长青。
“真的不得了，娘子若是不信，等到陆家安顿下来，我们便试试。”
季长青立刻赌咒发誓道。
罗红玉轻呸一声，接过《阴阳大乱斗》，转身便回了马车。
季长青在背后看着她磨盘大的丰臀在风中摇曳，忽觉口干舌燥，一时竟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本意了。
......
“到了，前方便是安邑城！”
数日后，几名陆家修士精神一振，冲众人喊道。
安邑城是云崖州闻名遐迩的大城。
其位于乐浪、鹤翎和姑苏三郡交汇的要道，商贸发达，往来行旅众多，许多连锁商铺都于此设立分店。
季长青在路途中一直勤练不辍，但境界仍旧毫无增长。
此刻他也无心再修行，将头探出车窗张望。
安邑城依靠险峻的山道地势，筑起一圈广袤无垠的厚实城墙，表体铭刻无数璀璨仙纹，流光与日华相射。
城门巍峨耸立，高可参星，周匝雕龙刻凤，祥云缭绕，宛若人间仙境。
俄而车马入城，场景骤变，一股污浊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安邑仙城里头，怎会这样？”
黄二狗不可思议地惊呼一声，季长青也目瞪口呆。
只见城下错落密集着低矮的棚户，狭窄逼坳的道路泥泞不堪，遍地脏乱，居民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诸位有所不知，安邑分为内外两城，外城生活的都是些贱籍。”
驾车仆从笑着解释一句，随口朝路边乞讨的贱民丐碗里吐了口痰：“这些鬼祟玩意也只配住这些烂地方。”
季长青恍然，他还在药铺时，便听年迈的坐堂郎中说过，东海国中枢龙庭将亿兆黎庶分为三籍。
即仙籍，民籍，贱籍。
仙籍永免税赋。
民籍若未逢战事、灾年等特殊时节，多遵循“四公六民”的分成。
贱籍的税率则被极为精细地设计过，它能使得贱民在辛勤劳作后刚好苟活，却又无法留有余财。
季长青和罗红玉原是普通的民籍，入药仙宗后，便改升仙籍。
贱籍，又称“不可接触者”，包括永世为奴作婢的“奴户”、无偿苦工劳役的“役户”、以舟为家终身不得登岸的“渔户”等。
朝廷划设了特定区域圈禁贱民，浑称“畜圈”。
季长青原住的云水县并无畜圈，故是初见此景，十分惊诧。
众人说话间，道旁贱民见到陆家旗帜，已纷纷跪伏在地，不住叩头。
“这些百姓是为啥沦为贱籍啊？”
黄二狗面露不忍，哽着喉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