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灵光一现
“二位公子既然选择先考对联，那么请听题。”
“第一联是：四时春夏秋冬。”
紫嫣然清雅的嗓音传遍花雨楼，楼上楼下一片安静，无论是雅客还是红官人，目光都看向徐仪、谢子文。
谢子文苦思一阵，脑中有几个答案，但过于俗气，说起来怕被在场生员耻笑。
“诗源兄，你心中可有答案？你要是有好对子，此题就让与你了。”
“还没有。”徐仪把酒一杯，自思自想。
其实他脑中已有答案，他现在想的不是对联，而是刚才心窍种闪耀的那点‘灵光’。
自儒道风骨初成，他发现自己对儒学理解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达到一种超凡层面。
就像刚才，嫣然话音一落地，他心中就有了答案，这答案如‘熠熠灵光’照亮心窍。
不仅是今天，领悟风骨后他每次读书，揣摩寓言故事，心窍都会隐隐放光。
什么问题一旦相通，随即感觉有道灵光融入身体中，周身内外有种被春风吹透的舒畅。
《草堂笔记》有一篇寓言故事。
里面的鬼神说：
“许多书生读书，都是死记硬背，一股脑的把历代诸子圣贤的经诗典籍吞入腹中，却不知道去消化。导致那些没有吃透的‘学问’在身体里发霉、发臭、发酸，生出陈腐之气。这等书生就是老百姓说的酸秀才，很令人讨厌，鬼神看见也作呕。”
“真正会做学问，当把经诗典籍吃透嚼碎，像食物一样消化掉，融入身体骨子里，那时则生出文章之气。”
“文气上升为‘正气’，文气入骨为‘风骨’。将来作诗写文章时，文气就会化作‘灵光’涌出心窍，这叫‘灵光一现’！”
“彼时你再下笔，写出的诗句、文章熠熠生辉，文气飘渺。内容不说高低，看一眼就觉赏心悦目。”
“若是养出风骨正气，那就更了不起，以后再写文章，就不是在做学问，而是在修炼‘儒术’，能帮你脱掉肉体凡胎。晚上睡觉时，文气从窍里上涌出来盖在身上，一切阴神邪祟不得接近。”
“更有大儒入寝后，浩然之气化作九丈高的锦绣文章飞出身窍，庇护整座府宅。你若心存歹意接近，他立即发觉。若想害他，护法的书神武将飞出来把你斩杀。”
“读书读到这种程度，才算步入诸子殿堂。”
……
“也就说，我现在读书、写文章、作诗、作对，其实就跟修炼神魂、武道一样，已经属于修炼儒术文气范围……”
“难怪每次读书后，身体不但不累，反而会获得愉快感。”
想明白这点，徐仪心窍再次灵光生辉，把嫣然的姑姑双眸都照亮了……
安静的花雨楼响起他的作答：“三王禹汤文武。”
谢子文陡然一惊，兴奋连读：“嫣然姑娘上联：四时春夏秋冬，诗源兄下联对：三王禹汤文武。工整，好对子！”
哗，楼上楼下随即一片嘈杂声，不少人都在朗读。
有人说‘比三大才子对的工整’。
有人说‘徐诗源的作答胜意境’。
这下一些轻视之人，开始重新审视徐仪才学。
张瑾等同窗纷纷高呼大赞。
‘大’字头上的紫嫣然心中一笑。
“公子对的工整，此联过，请听下联。”
“第二联：九虫山上九虫鸣，蟲蟲蟲。”
上联刚落入耳中，谢子文胸中文气便转化为灵光一闪，饮酒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句下联。
笔落，看他一脸的喜色，笑道：“诗源兄，看这下联如何？”
有小厮上前，提起下联展示朗诵，“谢公子对：六对屏上六对联，对对对。”
“好，谢公子高才！”
“好对子！”
不少人在高喊。
上方紫嫣然点头说道：“谢公子此对也算工整，只是我后面是三个虫的‘蟲’，三蟲相加是九虫，所以才叫九虫鸣，九虫山。”
“呃……”谢子文得意瞬间化为尴尬，臊的脸颊发热，叫好声也跟着退潮，都看向徐仪。
“既然如此，那我就借俊生兄的‘六’字坐头。”说着，徐仪取笔沾墨，心窍灵光随笔而落，在白纸上写下：“六喜楼中六喜事，囍囍囍。”
“好字！”头个字才写完，谢俊生便不禁叫好，看到后面的三个‘囍’字，哈哈欢笑。
小厮举联朗读后，不少书生公子都坐不住一拥凑到楼梯口张望。
“妙，嫣然姑娘是‘九虫，蟲蟲蟲’，诗源兄是‘六喜，囍囍囍’。”
“对啊，工整之极也！”
“据说徐诗源此前风寒重病，命不久矣，莫非此病通了他的心窍？”
“我看是，不然他也不会去东桥头‘卖饼换学问’。”
众书生议论纷纷，红官人们也顾盼点脚张望，或是出言赞赏，或交头接耳的小声评论。
紫嫣然欣喜，姑姑则惊叹纸上的灿烂灵光。
她出题道：“请公子听第三联：山石成岩，岩上古木枯，枯木此是柴，柴因火生烟。”
这回谢子文长了记性，先请她把对联写出了，生怕里面再有险境。但对联到手，才发现此对联超出了他的文气，心窍灵光难以生出。
“诗源兄，你看……”
“这上联中，山石成岩。‘山石’等于是把岩字拆开。后面都是拆字，而且连读通顺。”
徐仪一笑饮酒，对照上联提笔写下：“田力是男，男南又见观，观之首是道，道人山中仙。”
小厮朗诵完，嫣然立即叫他把上下联一并送上了，放在一起堪称‘绝妙’！
“是我低估了徐诗源的才学，姑姑，你说他能不能把剩下的七对一次对完？”
姑姑看下方说道：“我观徐公子文气厚重，气血甚足，应该不至于吐血，何不一试？”
“徐公子，我家姑娘说公子才学惊人，一对一对的过于耗时，也显不出公子的真才学。公子可敢连做七对？”
这一下把花雨楼上上下下的才子佳人都惊住了。
若是徐仪能够连作七对，并且工整，那贾道才的‘扬州第一才子’称号就好换人了。
今年四月十五，贾道才连作五对震惊全城书生。
八月金秋另外两大才子苏庆，赵学名也要连作五对，结果他们都写到第四对，对不下去了。
二位才子都文气耗尽，苏庆强行作第五对，以至于文火攻心，一口鲜血，血洒花雨楼。
“诗源兄，听说你之前伤寒重病，如今刚大病初愈不易太过劳心。免得文火攻心，旧病复发。”谢子文没像其他人那样起哄，言语透着关切真诚。
徐仪心中温暖，拱手一礼，“多谢俊生兄关心，但诗源想试试看。若侥幸过了，兄长陪我共饮三杯如何？”
“好！”谢子文被他显露的风骨激发，提壶倒酒，“三杯怎够，要饮就饮七杯，一杯酒一副对联，传出去岂不是佳话？”
“嫣然姑娘，我诗源贤弟接了。”
“你出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