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君子气节
“依我看,应该算诗源兄连过十对才是!”
“不错,前三副对子,诗源兄对答如流,十副对联都拿出来他也照样能过。”
“照此说来,徐兄的才学岂不是贾乘风的两倍?今年秋闱徐兄怕是要高中啊!”
“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话应在诗源兄身上。诗源兄,小弟再敬酒一杯。”
“哈哈哈……”
“诸位仁兄!”
谢子文打算众生员才子敬慕、献媚,与徐仪对视一眼,观四方上下,高举酒杯:“你们莫忘了诗源兄还在考试,此香剩下半炷就烧完。诸位仁兄有什么话,不妨等他做完诗再说。”
“到时,我们就借着花雨楼开一个大诗会,与诸兄尽兴!”
“这杯酒我替诗源兄喝了!”
说罢,一饮而尽,上下叫好声阵阵。
那些挤入楼道的才子们纷纷回到原位,神采奕奕的期待徐仪诗作。
徐仪等身边人散的差不多,对一身酒气的谢子文笑道:“兄长人情文章不错,不输这里的东家。”
“哈哈哈!”谢子文长笑走到身旁,“不瞒贤弟,我是读了你的对子才通的窍。正如对联所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诗源兄饼换学问,我谢俊生也偷偷练过人情。”
“今日与兄相识结交,心窍更是开了不少。刚才是现学现卖。”
“接下来的诗词,愚兄可作陪。”
“兄长能作陪,小弟未必有诗。”徐仪刚才连连思索,还是想不出激发浩然正气的办法来。
如果无法聚灵光书写,他不打算把唐宋诗词带到这里,不然写出来脏了大诗人们好诗。
彼时,丫鬟碧儿来到身旁,递给她一张纸条。
徐仪展开,见上面只写三个字,“向上看?”
他回望‘大’字头上的紫嫣然,见她轻点头又目视前方,也跟着目光仰头看大厅上悬挂的粉色花灯。
初看不觉得有什么,仔细看才发现花灯似乎……
“文气!”
聚神念,开心目。
见才子们受他‘七连绝对’激励,文思泉涌,如火如荼,众多文气涌出身窍,汇聚于楼阁上方,游走花灯之间。
以至于灯纸上的笔墨丹青沾染文气后变,得格外明艳真实。
细细嗅来,似有花香味。
陡然之间,徐仪双眸晃亮:“她的意思是说,这些书生文气能够帮我?可以为我所用?如果我真能借来他们的文气,写十几篇好诗。那时我的文气得以恢复,我再借一好诗,把自身文气寄托如诗词中,使文气上浮于空……”
“浩然之气可成!”
“这方法就好比借鸡生蛋,用蛋化白鹤,是否能成是未知数,但……可以一搏!”
思定,踔厉风发!
徐仪回身对上方紫嫣然拱手一礼。
嫣然轻压唇角,双眸明亮又欣喜,她知道自己赢了!
从徐仪淡笑中,她看到风起云涌般的振奋与意气风发,被姑姑泼凉的心悄悄涌出温泉,洗刷她的冰肌玉骨。
她所修炼的《天蛇玉骨玄功》竟然此刻有了提升……
一滴泪水落于心田。
“岑明月,你输了!”
“自古才子名士孤高自傲,哪怕冻饿而死,也不愿拾人牙慧,此乃君子气节!”
“徐公子放下气节风骨而不顾,向那些酸腐秀才求教。你还敢断言公子像你说的那些儒生公子?”
“岑明月,他不是你的张子厚,他是徐仪徐诗源。”
“此间,独一无二!”
嫣然心中一吐为快,仿佛从泥潭中挣脱出来,此时的无声点头,胜过千言万语的述说。
身旁的岑姑,现在才明白她哪三个字的意思,观众才子汇聚的文气,“就算他肯为你放下气节,也未必能在半柱香时间,完成二十首好诗。你笑的太早了。”
下方,徐仪道谢过后,面对众目,端坐仰望花灯,心中思索借文气的办法。
《草堂笔记》卷十·第七篇《泥像》
寓言中说:
二鬼游夫子庙,远远的看见庙里面腾起浩荡文气,如日月照锦绣山河,让他们不得接近。
一鬼问:“夫子死了那么久,为什么他文气依旧如此宏达。况且庙中供奉的并非夫子圣体,乃是一尊泥像,何故如此威严浩瀚?”
另一鬼答:“夫子虽死,但他的经诗典籍还留在时间。那尊泥像所发的文气,不是夫子的,而是参拜他的读书人留下来的。此乃文道气象。何时天下人都不读书了,夫子泥像上的文气也就没了。”
那鬼感慨道:“文道、儒术、君子、书生,真是人道的脊骨,就算三界鬼神当道,妖邪作祟,人道儒术还是傲立天地啊!”
……
“不错!”
“圣贤不是神明、神仙,他们泥胎也非用来收拢香火的工具,是文道的象征。”
“如今花雨楼的书生们受文学氛围的激励,身窍腾出文气汇聚于楼阁虚空,其实就相当于一小股的‘文道’力量。如果这里有一尊诸子泥像,文气肯定会加持在他身上。”
“如此说,我何不拜一拜上方,在心窍中显出‘圣心法象’,请这股‘文道之气’加持我身?”
思索到此,徐仪念头通达,把风骨塑成一把端正的剑,正气风勃然刮起,立身观望四方才子佳人。
楼阁上下收声,在场之人纷纷把目光聚向‘大’字正中,不少人不自觉的跟着起身,心窍莫名的光明抖擞。
抱拳拱手,儒生礼节。
礼毕,徐仪郎声说道:
“天下儒子皆受诸子教诲,为圣贤门徒。”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诗源才学有限,答完十副对子便耗尽此生学问。剩下的二十首诗词,诗源想借诸位仁兄、师友胸中文采一用,墨写我锦绣才华。诸位可否赐教?”
话落,公子、生员、雅客、红官人纷纷显笑。
他们都把这话当成了徐仪的谦词和君子品性,无不催生好感,某些人的妒忌也随之化解。
“诗源兄才学、德行都在我等之上,小生佩服。”
“哈哈哈,诗源兄拿去便用!”
“徐兄一言,真是点醒曹某,小弟愿为兄之‘师友’。”
“如此说,诗源兄必然成诗在心,还请快快写出来与我等鉴赏。”
“是啊,诗源兄快快洒墨挥笔,贺昌等不及了!”
“且慢,且慢!”
张瑾大声喝止住众人催促,一身兴奋跑过去。
“作诗岂能没有美酒?小弟提议,在此桌上倒满二十杯美酒!兄长写完一首诗,喝一杯酒,这就叫‘杯酒赋诗’!传出去定是佳话!”
“诸位仁兄以为如何?”
“好!”众才子几乎异口同声,洪声再次传到河岸对面书院。
“哈哈,就怕诗源兄酒力不够?”谢子文面带微醺的发问。
徐仪一笑观众人,反问:“兄长可知,徐诗源斗酒能赋诗百篇?”
这等的豪气、洒脱、傲骨,与刚才向众人‘借文采’形成巨大反差。
在座都自诩才气出众,他此番话脱出口,如万马奔腾而过,气势之浩荡,激励人心!
霎时间,悬于楼阁上方的那股文气又浩大几分,灯火更加通明!
而楼阁内,却鸦雀无声。
谢子文一愣,陡然精神百倍,神采飞扬转身寻找老鸨娘,大声呼唤:
“把你们花雨楼最好的酒、最好的杯拿上来!”
“助我贤弟豪情壮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