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鸮梁挺
纠结的又何止是左若童。
王衍此刻也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之中。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有些曲折，风险小的康庄大道，但未必能够通天。
另外一条是跌宕起伏，一眼望不到头，充满了危险和变数的通天之路。
有可能通天，但也可能在刚踏上去，人就没了。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只剩下左若童和王衍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最终，王衍还是没有做出选择。
他还要再想想。
或者说，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他还不确定，还在犹豫。
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已带他来到了诸葛云的房间门外。
望着那扇紧紧合上的门，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想找个人商量一下。
不需要答案，他只是想听听别人的意见，哪怕只是作为旁观者给出一些零星的建议。
也好让他能够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坚定内心的抉择。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
转眼间，五天的时间过去了，可诸葛云的房门依旧紧闭着。
王衍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加上修炼之事一直悬而未决，更是让他愈发的焦躁难安起来。
这一天，王衍找到左若童。
“师父，诸葛师兄已经失踪五天了，弟子有些担心，想下山去找他，希望师父能够同意。”王衍语带担忧地说道。
“你无须担忧，诸葛云并无大碍。只是，他的父母在逃难途中遭遇了不幸。这个消息对他打击很大，他现在情绪非常低落，整个人都陷入了消沉。”
左若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去看看他也好，或许你能助他渡过这段艰难时光，带他走出阴霾。”
听到诸葛云父母遭遇不幸的消息，王衍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
沉甸甸的，令他呼吸不由地沉重了几分。
“是，师父，弟子这就下山去找他。”
告别了左若童后，王衍便独自一人下了山。
山脚下。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聚福来酒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正是酒楼最为热闹时候。
在这喧嚣之中，一楼的一个角落里，诸葛云瘫醉在桌上，不省人事。
桌上的酒菜散乱一片，几个空酒壶东倒西歪地躺在桌上，酒香与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却掩盖不住那股浓烈的哀愁与颓废。
这时，一个身形五大三粗、长相丑陋、皮肤惨白的汉子走进了酒楼。
店小二看到来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双脚似乎被钉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敢上前招呼。
酒楼老板内心虽然同样惊恐，但面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略显颤抖地问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若是打...”
“打尖。”壮汉面无表情的答道。
随后，他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冰刃，缓缓扫过着酒楼内的每一个角落。
目光所到之处，那些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客人，纷纷吓得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壮汉环顾四周，发现酒楼内早已是宾朋客满，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
酒楼老板只觉得的一股凶厉之气扑面而来，心里不由得一紧，话都说的有点不利索了。
“对...对不起，客...客官...您要打尖，可...可能得稍等一会，现在酒楼里已经都坐满了。”
“不用。”壮汉冷冷地回了一句，便迈开大步，径直朝着坐在角落里的诸葛云走去。
店老板见状，心中大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急忙大声喊道：“客官，您等等，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腾位置，他是三一门的人，您千万不要冲动啊！”
壮汉听到老板的呼喊，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眼中隐隐泛起了红光，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奋光芒。
“三一门的弟子？那更好！若是我杀了他，三一门的人定会对我恨得咬牙切齿！那眼神，应该很漂亮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感，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说话间，壮汉已经来到了诸葛云的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诸葛云，眼中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与此同时，他宽大的袖子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悉悉索索声，几条形似蠕虫一样的东西从他子中钻了出来。
壮汉眼中的猩红之色愈发炽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那蠕虫状的东西缓缓的朝着诸葛云脖颈缠绕而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住手！你要对诸葛师弟做什么！”
伴随着这声怒喝，水云身形如电，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眨眼间便来到了壮汉身前。
紧接着，水云的右掌如同山岳般压下，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壮汉的胸口轰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壮汉被水云这一掌轰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墙壁瞬间龟裂，碎石四溅。
水云在轰飞壮汉后，立刻转身扶起诸葛云，焦急地呼喊道：“师弟，快醒醒！”
在水云焦急的呼唤声中，诸葛云缓缓地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离与恍惚，显然还未从醉酒的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酒...酒...老板，再给我来一壶好酒！”话语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令人不禁皱眉。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壮汉已经像没事人一样，从碎石堆中站了起来。
他裂开嘴，露出一种病态扭曲的享受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残忍，“很重的拳头，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
说着，他便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朝着水云猛扑而去。
速度不快，但他那山峦般壮硕的身躯却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给人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空气似乎都在他周围颤抖。
水云也不敢大意，对方能够硬抗他一击而毫发无伤，绝非等闲之辈。
立刻全力运转逆生三重，欺身扑进壮汉的怀中，全力一掌朝着壮汉轰去。
然而，还未等他的手掌击中壮汉，变故陡生。
从壮汉体内猛然爆发出十数条如同蠕虫般的诡异物体，它们速度奇快，瞬间穿透了水云的身体，将他直接给扎成了马蜂窝。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此时，水云的手掌终于轰在了壮汉的胸膛上。
这一掌，灌注了水云全部的力量，壮汉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击一般，被巨大的力量击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远处的墙壁上。
“砰！”一声巨响。
墙壁在壮汉那如山岳般沉重的身躯冲击下，终于不堪重负，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碎石与尘土四溅。
一击得手，水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愈发的凝重起来。
他认出了壮汉使用的手段，正是曾经墨筋柔骨门的独门绝技‘墨筋柔骨’。
而如今这天下，唯一还会这门手段的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全性白鸮梁挺！
说起‘墨筋柔骨’或许在江湖中还有许多人并不熟悉，但说到白鸮梁挺，那绝对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下第一大恶人。
而梁挺之所以恶名昭彰，那是因为他在手段大成时，便将自己的师门上下亲手屠戮殆尽！
此后，更是喜怒无常，行事全凭自己的好恶。
有时，他会无辜缘故灭人一家老小满门，徒留一根独苗，让他寻自己复仇，甚至当着父亲的面欺辱女儿，却又不将其杀死。
其手段之毒辣，简直令人发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仇家无数，多少人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恶人，却偏偏奈何他不得。
只能由他继续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这无疑更坐实了他天下第一大恶人的赫赫恶名。
梁挺单手撑地，如同没事人一般，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水云身前那正在速度愈合的伤口，眼中抑制不住的露出痴狂之色。
“早就听说，三一门的逆生三重能够让人断肢重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梁挺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就好像发现了一件新奇的玩物，“有趣！十分有趣！”
随着声音的落下，身上的墨筋如同活物一般，纷纷从皮肤下钻出，在空中肆意舞动，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
水云见自己全力一击竟然没有对梁挺造成伤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退意。
既然不是对手，没有必要无谓地送命，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醉酒不醒的诸葛云。
水云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抓起诸葛云，一个纵身便冲出了聚福来酒楼。
梁挺难得遇到如此有趣的对手，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脱？
立刻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追一逃，在小镇狭窄的街道上快速奔跑了起来。
尽管梁挺身材魁梧，看似不擅长速度，但他的内功深厚，行动起来迅捷无比，丝毫不显得笨拙。
而水云，手里还提着个诸葛云，负担沉重，明显拖慢了他的逃跑速度。
两人间的距离被一点一点的缩小。
梁挺的兴奋之情也愈发高涨，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甚至，他故意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既不完全追上，也不给水云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像是在猫戏老鼠一般，控制着墨筋不断地给水云施加压力，迫使他跑得更快、更急。
两人很快便冲出了小镇，来到了去往三一门的山道上。
只是，没有跑出去多远，梁挺便对这种游戏逐渐失去了兴趣，不再满足于这种猫捉老鼠的戏码。
于是，他猛地加快了脚步，瞬间超越水云，将他的去路完全封死。
“够了！”梁挺一声大喝，脸上露出急不可耐的神情，“餐点吃完了，该吃正餐了！现在，你还是好好让我享受一下逆生三重带来的新乐趣吧！”
说着，他身上的墨筋突然涌动，气势汹汹地朝着水云刺去。
梁挺的攻击来得突然而迅猛，水云又提着诸葛云这个累赘，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尽管他已经极力躲避了，但究还是未能完全避开梁挺的攻击，被尖锐的墨筋刺入小腹之中。
只听“噗嗤”一声，一根尖锐的墨筋刺入了水云的小腹之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若非他早已开启了逆生三重，恐怕这一击，就足以将他重创。
梁挺缓缓抽出墨筋，他看着水云身上那迅速恢复的伤口，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笑容。
“对，就是这样！让我尽情欣赏你最后的绝望吧！”梁挺低声喃喃，声音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感。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墨筋猛然间全部扬起，就像是蓄力待发的蛇一样，轮番向水云发起猛烈的攻击。
面对梁挺连绵不绝的攻击。
水云能做的只有不断地闪避，尽量避免受伤，以减少对真炁的消耗。
可梁挺的攻击实在太密集了，哪怕他拼尽全力，依旧难以完全避开。
他的身体不断被墨筋穿透，每一次都带来了剧烈的痛楚，又不断在逆生三重的帮助下恢复如初。
痛楚不断地累积，水云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的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痛苦表情。
梁挺欣赏着水云脸上不断加深的痛苦，以及那双充满愤怒和不屈的眼神，只觉得浑身舒爽到了极点。
他甚至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满足和快感。
可笑着笑着，他突然发觉好像有些不对。
“起雾了？”梁挺的笑声倏然而止，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雾气便开始迅速弥漫开来，四周已被浓厚的雾气笼罩，视线受阻，一片混沌。
梁挺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迷雾中寻找水云的身影，但四周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与此同时，水云的心中猛地涌起一股喜悦，他知道援兵来了。
果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雾气，清晰地传入水云的耳中。
“水云师兄，赶紧走。”
那是王衍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
水云没有回答，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抱起诸葛云朝着三一门的方向摸去。
奇异的是，他的脚步刚一动，周围的雾气仿佛有了灵性，主动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