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头在这里
这应当是那种热心纯善之人。
与其辩解，徒劳费力。
待那位大夫前来，将药材看上一眼，自不会再与他喧扰。
“唉……来了来了。”远处，那位年过古稀的大夫听到叫喊，立即迈着老胳膊老腿，一路盘了过来。
见他装得一副要死的样子。
壮年男子一阵无语。
“医老倌，你有必要这样吗？不就是让你多动了几次！你医者仁心，有病患在前，就多劳累些嘛！”
闻言，杨老大夫翻起白眼。
“……我说赵恒大少，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慷我小老儿之慨！我这年纪，哪能整日随便动弹！”
“再说了，你这一路上发的善心里，就没一个人愿意跟着你去剿匪的，一群白眼狼，白白浪费汤药。”
赵恒，也就是那个壮年男子。
他听见杨大夫的埋怨。
不禁嘿嘿着笑道：
“没事没事，本就用不着他们帮忙，我以后也不提这话了，你别抱怨，那诊金和药材，都算我头上。”
“再说了，救你一命后，你不是说要一直跟着我混，好报答我吗，那现在就开始好了，嘿嘿嘿！”
“唉，老夫可当真是劳碌命！”
杨大夫无语叹息一声，但还是立即甩开步子，走到陈道之面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陈道之，发觉他也不像个歹人后，这才熄灭了告诫赵恒要小心陌生人的心思。
“小兄弟，你把手伸将出来。”
杨大夫说着，挽起袖子。
本想着按照惯例，先给陈道之号号脉再说，但周围弥漫的臭气，让他突然间品出味儿来。
立即负手一背，耸动着鼻子。
嘴里琢磨道：
“这味道，怎么像是补药啊？”
他念叨一句，重新看着面色平静如常的陈道之，待眼睛眨巴一阵后，突然，他瞳孔一缩，迟疑道：
“老……能看看你熬的药吗？”
陈道之平静点头：“可。”
闻言，杨大夫迟疑更重，他小心翼翼地，将那药炉的盖子掀起一角，待往里面瞄了一眼后。
“什么药啊？”赵恒懵然问着。
也想走过来瞧瞧。
但，砰——地一声！杨大夫手上一颤，猛地将药炉重新盖上，瞪眼之下，骇然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这周围的味道实在过于磨人，它一吸之下，不禁再次瞪起眼睛，憋红着脸涨气。
“什么药啊医老倌？能不能看出是那个庸医会开出来的方子？”
赵恒再次问道。
可杨老大夫仍旧是没有回话。
待喉间咕隆一声后，这才呐呐着声音道：“这……这是极好极好的药，无害，无需小老儿出手。”
说完，他立即转身。
拉着一旁的赵恒就要离开。
可赵恒没打算走，无语道：“还真能是良药啊，那没事了，你回马车上待着吧，我跟小兄弟聊聊。”
赵恒嘴里念叨的同时，径直席地而坐，背对之下，杨大夫拼命使出的眼色，只得全部落空。
陈道之察觉此人性子。
不禁微微皱眉：
“某无意言谈，阁下离开吧！”
听他这么说，赵恒也不恼，只坐在一旁，对他试探着道：“小兄弟，你……其实是一个武者对吧？”
陈道之微微垂目，没有回音。
赵恒等了半晌，继续道：
“呃，小兄弟可别误会，我其实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这次去武云城寻亲，是打算在附近剿一下匪的。”
“你伤病在身，切记不要仗着是武者，就走在我们前面，等晚些时候，跟我们后边儿再出发就行了！”
话音落下，陈道之目色一翕。
片刻，他抬起眼来，说道：“此处离武安不远，一直未有匪患。”
之前来武安城时，他并未在附近发现过匪徒的踪迹，倒是离那武云城不远的黑林道上，匪患猖獗。
闻言，赵恒不禁嘿嘿一笑。
“呐，看来我这次还是能帮到小兄弟的，你不知道，一个多月前，有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匪徒，已经将这附近占住了，就在前面不远！”
“要不是他们突然多出来一个三重巅峰的头头，我上次孤身一人打不过的话，老早就将他们给剿了。”
看着他不似作假的样子。
陈道之轻轻点头。
有了些许了然之色。
“怎么样，我没什么歹心吧，小兄弟你不要那么戒备，俺老张是个好人，说定了，你在后边出发啊！”
他一番话下来。
令陈道之有些意外。
自从出得白鹿村后，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纯粹心善之人，看着对方的脸，陈道之忽然有种熟悉。
片刻后，他皱眉问道。
“你去寻亲？武云城哪里？”
赵恒耸肩回道：“乡下地方，叫什么白鹿村的，我爹死后，我翻族谱才知道有这么号亲戚，唉……”
“他们在村子生活应该好多年了，不大可能跟我回去，管他的，好歹我是家主了，总要去看看。”
话落，陈道之轻吐一口气息，有些话语想说的他，终觉不是时候，便没有再言。
直到赵恒主动对他道：
“呃……那什么，我帮你一次，你也帮我一次行不行？放心，不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剿匪，是医老倌。”
“路上救得他是个意外，以后会到我府上当管家，你能不能带着他一起跟着？我们走前边不便照料。”
陈道之深深地看了此人一眼。
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只控制着炉中火候，缓缓道：
“同境相斗，不怕意外身死？”
赵恒切了一声道：“怕个啥，我这次带了这么多兄弟呢，那群土匪里就没几个是武者的，不怕！”
“你能得到什么？”陈道之问。
“心里舒服呗！”赵恒随意答。
见此，陈道之便不再问了，
次日清晨，等赵恒等人醒来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那昨夜见过面的小兄弟，竟已然出发了。
“这什么情况？昨晚有谁没守夜吗？他有伤病在身，怎么能让他走咱前面去！”赵恒惊慌着问道：
一番询问，在得知对方其实是刚走不久后，便立刻带着人追上。
队里的杨大夫想要说些什么。
但想起陈道之离去前，曾吩咐，让他要暗中帮忙转交的几样珍贵物品，他终究只得感慨几声后。
在后面遥遥跟上。
就这般，赵恒众人一路追寻。
但除了一直远去的车辙印外，他们并未发现陈道之的身形，反倒半路上，遇见了几个零星的土匪。
“站住！”赵恒大叫一声。
立时骇得匪徒们阵阵惊慌。
“别……别杀我们，诸位好汉！诸位爷爷！我们是被强行纳进来的，没作过孽，真没作过孽啊！”
“对啊对啊，那杀星都放过我们了，我们要回家，不能食言啊！”
闻声，赵恒等人不免疑惑。
“什么杀星？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看我们人多！想忽悠着逃跑？”
那几个幸存者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不，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对对对！我们可以带你们去看，那从黑林道过来的爷爷们，全都死了，全都被那杀星砍死了！”
说着，他们带上赵恒等人。
立即往曾经的匪巢引去。
一开始，赵恒等人本还留有戒心，但看着尸横遍野，残躯遍地的景象，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有人呕吐，有人吓得瘫倒。
赵恒咽下一口唾沫。
他已大致问清楚杀星是谁了。
但仍旧不敢相信，那熬着一炉臭药的小兄弟，竟然会这么强？
“你们，三重巅峰的头头呢？”
他试探着问道。
闻言，几个引路的家伙丧着脸对视一阵，然后顺着记忆，跑进一处尸堆里，捧出个血红的脑袋。
颤声道：“头，头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