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要想驱除蜈蚣毒
夜色渐浓，揽月峰上空，一轮皎月缓缓升起。
峰顶有一石洞，其间虽未装饰，但洞门已有两个剑削大字：妙因。
石洞两侧有苍松，其势挺拔，树影在月光之下，若隐若现。
一片云头落地，许仙赶到时，洞内居然有烛火。
他缓步走入。
“何方道友光临寒舍？”
“妙因真人，你回来了？”
晴螺姑娘脆甜的声音。
她身着淡蓝裙纱，丝巾轻缠发髻，仪态温婉。
快步迎了出来，看到许仙，又笑得眼睛弯弯。
“晴儿姑娘，你怎么来了？噢，是带义兄问诊？”
许仙瞥了瞥洞内，明知故问。
被他叫了一声晴儿姑娘，月色之下，晴螺的双颊立刻红了。
“真人排场不小，让人好生等待！”
一个声音，颤抖中夹带着愤恨。
正是江龙府巡江总管，鲟鱼精黄禁。
他捂着额头，艰难起身。
那蜈蚣毒持续发作，已经疼得微微颤抖。
饶是铁汉也扛不住如此折磨。
“黄总管？是不是余毒又生？”
黄禁被他问得脸色变幻不止，既尴尬，又痛苦。
晴螺不忍，插话道：
“真人，我哥哥敷了药，疼痛不止，已经浑身抽搐。”
“他本不愿来找你，是我反复央求，他才同意。”
“晴儿姑娘，那是你央求他，我可未必要接诊。”
许仙毫不留情。
“啊？”
晴螺有些不知所措。
“晴儿，我们走！”
黄禁当即拽着晴螺，就要往洞外走。
“恳求真人，救救哥哥吧！”
晴螺眨着眼睛扭头看他。
“晴儿，此人无信，莫要求他！”
“定是他也无甚办法，所以在此故作姿态！”
“黄总管，我自是有办法将你治愈。”
许仙悠悠开口。
“但你可想好了？既来找我治病，以后就不得再寻我麻烦。”
“我并非惧怕于你，只因你是晴儿姑娘义兄，她如此帮我，我若杀你伤你，都颇为不妥。”
“我亦不惧真人！只是……”
黄禁怒目，欲言又止。
“晴儿谢了真人！”
晴螺打断他，起身行礼，眼含星光。
“真人只管放心，我已经先同哥哥说了！”
“因哥哥毒症实在难缠，奶奶也颇为担心，往后不会让他找你寻仇了。”
“妙因，你欺我妹妹，即便奶奶不让寻仇，我自己可未必答应！”
黄禁还在嘴硬。
“哥哥！真人从未欺负于我，上次只是，只是个误会……”
“再说，疏浚西湖，是我们黄螺府邸都无措的事情，如今亦是真人在想办法。”
晴螺低着头，替妙因解释。
看着晴螺的样子，黄禁叹气。
许仙知道，黄禁心中已然松动。
治了他，以后估计不会再寻麻烦，说不定还能多个帮衬，尤其在江龙府中，行个便宜。
“两位进来坐下吧。”
晴螺拽着黄禁再次走回来。
几人都进来，许仙这才发现，洞内有些简陋过头了。
只有几方石块，可勉强作为石凳使用，但相距甚远。
空中一团烛火，还是晴螺带来的。
咳了咳，许仙抬手一挥。
洞内大小石块，顿时幻化成桌椅茶几。
许仙自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对着洞门，面前摆了一张桌台和两张凳子。
晴螺和黄禁坐了下来。
“请黄总管伸手，让在下看看脉象。”
黄禁左手还在捂着额头，右手不情愿地伸了出来。
许仙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那个蜈蚣毒，本来还未疼到此等程度，就是被他用一丝六丁神火烤了之后，才愈发激烈的。
但轻搭脉搏后，他还是咦了一声。
晴螺一下着急起来。
“真人，我哥哥还有救吗？”
黄禁的脸色，也更难看了。
许仙叹道：“未入膏肓，但想肃清余毒，难度亦是不小。”
晴螺：“真人一定有法子了，对吗？”
许仙冲她笑笑。
他一笑，晴螺就低头，只能看见弯弯睫毛闪动。
许仙当然有办法，但是这送上门的毒症，他还是要好好利用下才是。
既然是江龙府的总管，不如就拿他去试试那二公子。
随后松开脉搏，问黄禁：
“不知黄总管，于何处惹来此毒？”
“我既是巡江总管，沿江各处，但有山精水怪作乱，都有职责捉拿归府。”
“半年前，有一只蜈蚣精，在曹娥江边，夜间抢掠。我擒他时，他道行不深，一招即将他制服。”
“只怪我那时粗心大意，未料想这小妖，虽然法术浅薄，却专修了蜈蚣剧毒。”
“趁我不备时候，用尾刺甩毒，偷袭我双眼。我以刀抵挡后，蜈蚣毒虽未入眼，却还是在额前留下一道。”
“最可恨的是，蚣毒灼面时，还被他觅得空隙，钻入林中逃遁。”
“后来几次都未寻到踪迹，每每蚣毒发作，痛痒入身，我就恨不能亲手将其碎尸万段！”
说到这，黄禁气得一拍桌子。
晴螺安慰：“哥哥，先解了蜈蚣毒再说，怕是他惧于江龙府的赫赫威名，不敢再来了。”
听到江龙府，许仙心中就忍不住冷哼。
“晴儿姑娘说得没错，倘若不及时清除，蜈蚣毒将入心腹。”
“不过若要驱毒，还需一剂药引，不知黄总管敢不敢取？”
“哪种药引？我有何不敢？”
“需要一片鲜龙鳞。”
“……”
黄禁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下来。
晴螺也怔了一怔，试探地问：
“真人，龙鳞……本就难得，怎么偏偏还要鲜龙鳞？”
“两位可知，黄总管所中蚣毒，并非那蜈蚣精自己所炼制。”
“哦？”
“炼成此毒，少说也需千年道行，期间还得掺杂他项，混合妖毒，入体之后，痴缠血脉，百般难解。”
黄禁：“那就是了！我就说为何那小蜈蚣精有如此剧毒！”
许仙点头，方才那段真假掺半，蜈蚣毒的确应非小妖所炼，但也远没有那般奇特。之所以有如此效果，主要还是被六丁神火催化所致。
“见黄总管备受折磨，我亦不忍。”
“若要尽快解毒，上佳药引，便是年轻蛟龙身上的鲜鳞。”
“龙鳞浩气缠绕，妖邪虫毒趋避。”
“修为最好在五百至八百年之间，七百余年最佳。过老，鳞片不易消融，过幼，鳞片浩气不足。”
许仙好一番信口开河。
恶龙而已，能有什么浩气？
这七百余年，便是为江龙府二公子定制的说辞。
黄禁的脸色更扭曲了。
犹豫着开口：“如此药引，着实让人为难。”
“不看也罢。”
晴螺连忙拉住他。
“哥哥，龙鳞自然难，有奶奶在，凭着跟江龙爷的交情，我们可以想想办法！”
黄禁愁道：“晴儿，你不知，龙王爷，龙子龙孙，我等本就不宜开罪。”
“偏偏整个江龙府，符合修为年限的，还是最为跋扈的二公子！”
“他如此胡作非为，皆是因为江龙爷宠溺。”
“我负责巡江司，平时便与他不睦，全靠黄螺奶奶关系，得江龙爷照应两句。要想从二公子身上拔得一片鲜龙鳞，谈何容易？”
兄妹二人皆愁思不语。
片刻后，许仙开口。
“两位若是不便，也不打紧。”
“黄总管，你只需将二公子引出，我来拔下龙鳞即可，到时我会妥当安排，黄总管只当意外即可。”
“啊？！”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
“怎么？黄总管无需我帮助？”
黄禁与晴螺对视一眼，见真人面容镇定，不似随口一说。
黄禁：“倒也不是……只是没想到，真人怎会如此出力？”
许仙笑笑：“顺手而已。”
兄妹顿生仰慕。
不愧是药仙！
不光给妖治病，居然还帮忙找药材！
黄禁态度恭敬起来：“那就有劳真人了！”
“不过可能还需要些时日，二公子被江龙爷看管着，引到荒僻处也是不易。”
“无妨，稍后我给给黄总管配些止痛药膏，支撑一时应该无碍。”
说罢，许仙起身，到侧面一个石台上，以手当空虚划，便出现一个药箱。
取了一盒药膏，又往其中稍添了几许洁云丹粉末，之后递给黄禁。
“多谢真人！”
见义兄和真人冰释前嫌，晴螺颇为开心，在一旁踮起了脚尖。
许仙还在琢磨拔龙鳞的事。
自己几句话不妥，那二公子便雇人行凶。
打还不止，居然还要用青蛇将他咬成伤残。十余青蛇，真扑上来，废掉的怕是不止手脚。
且等以后黄禁将他约出，如此狠毒，只拔一片龙鳞，那岂不是轻饶了他？